第85章：感悟
我站在自家的田野里，眼前黄澄澄的稻子，颗粒饱满，沉甸甸地随风摇曳，飘散出醉人的芳香，翻腾着滚滚的金波。
我得意地看着这些属于我的收成，心中盘算着这一年下来又有多少收入，家里又能添置些什么。
就在这时，我却发现在我的脚边，居然有一团火红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在地上爬着，不时蹭蹭我的脚掌。
我好奇地看着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小红鸟，兴趣立时被勾了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向小鸟伸出手，轻轻地触摸这脆弱的小生灵。
出乎意料的是，它似乎对我异常的亲近，一点也不害怕我，反而啾啾地叫个不停，用绒毛摩擦着我笨拙的手掌。
“小东西，你是哪里来的啊？你的妈妈呢？”
它当然不会回答我，只是歪着脑袋“叽咕叽咕”地用一双澄澈的小眼睛看着我，似乎是把我当成了它的妈妈。
“真拿你没办法。”说着，我便小心地将它托在掌心，抱回了家。
然而，我却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这奇怪的小红鸟根本什么也不吃，不管是寻常的稻米还是掺杂着奶和肉丁的肉粥，都提不起它的胃口。甚至，就连我打给它的井水也是一口不喝。
这可让我犯了难，这小东西究竟吃什么？
就这样过了两天，我发现这小鸟居然萎靡不振起来，心中正是焦急万分，我的老朋友楚华却来家里看望我。
“楚华，你怎么来了？”
我惊喜地看着这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将他迎了进来。
“我给你送点酒，我跟你讲，这个酒可是没经过任何酿造的天生酒泉啊，味道香着呢。有这种好东西，怎么能忘了你？”
我们二人畅谈了一下午后，楚华便说自己有事，先走一步。我拿着他给我的装着酒泉的酒葫芦，正打开盖嗅一嗅的时候，原本萎靡的小红鸟突然跳了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酒葫芦里的酒泉，发出阵阵渴望的叫声。
“你想喝？”我惊喜地望着小红鸟。
它急切地点了点头，我将酒泉小心地倒出些许，只见小红鸟猛地窜了过去，似乎比猎狗听口令的反应还要激暴，没命地吮吸起来。
直到我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它的小肚皮鼓了起来，它还眼巴巴地望着我。从那以后，我便特意让楚华每隔一段时间给我带一些酒泉喂养小红鸟。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小红鸟也渐渐长大。只不过，不同于我的猜想，它既不是鸡也不是某种我所知道的鸟儿。它长大后反而变得异常美丽而圣洁，颈和尾羽都长长的，一点也不像小时候秃毛鸡的蠢样子。
虽然它经常围着我在天空上盘旋，在我农耕的时候一直陪着我，注视着我。但我能感觉到，在喂小红的时候，完全没有喂养家禽时那种高高在上救世济民的感觉。
小红鸟根本不领情，似乎它的意识里绝没有被人豢养的感觉，它不像狗一样一见到主人端来食盆，就摇头摆尾感激涕零。
在我和小红鸟的关系中，养育一词是不存在的，我能感觉到它更像是我的朋友，而不是被豢养。它无时无刻不在表现出它的高傲与不凡，甚至，它从来不和家中的家禽亲近，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它陪伴了我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它见证了我一生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直到这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它依旧那么美丽高傲，尽管它轻轻地用头蹭着我的肩膀，可我却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去抚摸它，像从前一样……
“还没醒过来吗？”
就在我要闭上双眼，离开人世的时候，小红突然眯缝着凤眼，目光不再澄澈而单纯，反而隐隐露出火红色的圣光。
“慕释，还没醒过来吗？”
时光似乎在那一刻静止，一切都凝滞住，周围的景象犹如潮水般褪去。诺大的空间里燃烧着熊熊的烈火，而小红就踏火而来，双翼绽开，掀起无尽的火浪。
我看着自己苍老不堪的身体渐渐开始了变化，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变回了最初的模样。而那些失去的记忆如同拼图般在我脑海之中闪现、重组，拼凑成完整的记忆。
“你……是小红？不，你就是小凤凰？”
这一世的记忆并没有在我的脑海里消失，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没错，我就是小凤凰。”小红微眯着双眸，显得很是开心，“我的父母曾经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能把我从尘封的状态之中唤醒，他就会是我未来的主人，也是我一生的伙伴。不过，我为了确定一下，才制造这幻境来确定你的品行，是否能得到我的认可。”
“难怪呢，人多说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我居然一直没有认出你。”我哭笑不得，“那你现在觉得我如何？”
“马马虎虎，算你及格吧。”小凤凰张开双翼，“现在，我允许你和我签订契约。”
“从今日起，奉你为主。”
说着，小凤凰化为一道火光升上半空，熊熊的烈火如同巨龙一般向我呼啸而来，席卷我的每一寸肌肤，吞噬我的四肢百骸。
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我的灵魂似乎和小凤凰达成了共鸣，我能感受到它在颤抖，在期待，它的悲、它的喜。
然而，下一刻，我却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火焰之力同我体内的暗黑之力形成了互相克制的状态，那种互相搏斗互相抵制的感觉异常痛苦！仿佛这两股力量把我的身体当成了战场，拼命地展开殊死搏斗。
如果在场有其他的人，一定可以发现，此刻的我七窍之中同时开始流出鲜血，原本俊秀的面庞上，正有两行血泪从冰冷的眼中流淌了出来。
烈火似乎要将我吞噬殆尽，或许，我要死在这里？
“主人，别放弃！我会保护你的，请你不要抵抗我，这样我们的契约中断，我们都会死的！”
小凤凰焦急地呼唤着我，我却无能为力。那股火焰的浩然正气实在无法同我体内的黑暗所融合，再继续下去，我必定会成为这两股力量缠斗的牺牲品……
“主人，你难道忘了吗？还有一个女孩子正在保护我们，我感觉到，她就要挡不住那些坏人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秦珊珊还在保护我，我不能这样轻言放弃。我慕释来到这个世界上，一路摸爬滚打为的是什么？
我要成为强者，我要捍卫自己的生命，我要保护我所爱之物。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唯有极度的疯狂和极度的绝望，才能释放心灵之中沉睡着的怪物，在吞噬了所有的理智之后，脱出囚笼！
血液在逼仄的血管中翻滚着，汩汩地流进我的心脏，让我的身体如同触电般颤抖起来，带来撕裂般的痛感。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如同战鼓一样的隆隆作响，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像要冲破肉体的束缚一般，冲破躯壳！一瞬间的疼痛让人无法忍受！
正所谓，凤凰浴火涅槃重生……
而我，慕释，我也想倾尽所有，变强！
一瞬间，暗黑的力量和火焰的力量就像是被我所掌控一般，我能感觉到……我就是这一切的主宰！
“统统给我过来！”
我怒吼一声，黑暗之力和火焰的力量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地趋于平衡，最终形成罗盘一般的模样归入我的体内。
我的皮肤也随之皲裂开来，仿佛古树褪皮一般纷纷剥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洁白而细腻的皮肤，甚至我感觉到我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凤凰重新出现在我的身边，发出清脆的一声长啸，仿佛是在庆祝我的新生。
而此刻的它比之前也更加威严，但由于还是幼年的原因，它不是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气息，狂暴的火焰之力缭绕着它，若隐若现。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我能感受到那蕴含在其中的力量，那是一种充盈的满足感……
“现在，那就醒过来吧！”
秦珊珊的身上已经不知多了多少道伤疤，不过她还是硬撑着，挥舞长剑去应对那些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的人。
周围满是死去的人的尸体，还有如溪流般汇聚在一起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气味。
“小丫头，赶紧把你身后的小子和那凤凰蛋交出来！我们就不为难你，否则，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我们几个的对手！”
剩下的五个人也是气喘吁吁，状态明显不如之前。如果再打下去，就算得到了凤凰蛋，恐怕不知道谁还会死在这女人的剑下。
“少废话！”秦珊珊“噗嗤”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但却还是缓缓向前走一步，用长剑直指对方，“我是绝对不会让开的！”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了清脆的凤鸣声，蛋壳发出的强烈的光芒，无尽的火焰从蛋壳里喷薄出来，却并没有伤到我和秦珊珊。
“抱歉，我来晚了。”我踏火而出，轻轻将秦珊珊抱住，嘴角微微翘起地注视着面前的几人，“你先好好疗伤。这些垃圾，就都交给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