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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通往洛家的山峦峰（中）
当那提灯老妇发声时，明明远在数百米外，柳如是却感觉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低语，那声音温柔，慈爱，温暖，就好像母亲对女儿的关心，回想起母亲，柳如是不觉擦去眼角地泪水。
和柳如是听到的不同，江中鱼听到的声音好像滚滚闷雷，那不是温柔那是审判！声音里充满对于男人对于外来人的敌视，江中鱼觉得这声音高高在上若十殿阎罗审视着他，雷公电母在拷问着他！
嘿，来者不善呵？江中鱼就一直觉得奇怪，洛家这样的家族里面一个为了女人在青楼生活的家主，一个见面恨不得说出所有秘密的执法长老，这样的家族不灭亡真真正正是天理难容了，现在果然来了一个理智的人表现出对于江中鱼这样的外来人该有的恶意。
江中鱼同样是一家之主，又是接近武道圣人的人，现在的江中鱼这是进入洛家的道场，自然该表现出自己该有的善意。
丹见江中鱼右手并指，大约十几道无影剑气自虚空现身，几乎是剑影出现的一刻已经到了那自称洛青峦的提灯老妇身边。
无影剑气在老妇周身交戈撞击发出一阵悦耳之声“大玄朝当今武侯受邀拜访洛家朋友。”
静......
良久，一道亮光自妇人所在亮起，亮光自妇人所在一路延伸到江中鱼等人所在的位置，仔细观察发现那是一尊尊青铜佛像怀抱蜡烛，明灭的烛光里面带着神圣的气息。
“阁下好深的剑意，老朽多年不出山竟不知世间有如许高手，阁下的剑不是当世任何一派之剑，了不起。”
妇人评价道。
洛山在江中鱼身边解释道：“青峦曾经偷师峨眉派，青城派和真武门，为当年第一剑客，却因为后来.....”
江中鱼可以预料这洛山下一句就要揭洛青峦的“底儿”了，这时那老妇的声音带着怒意响起：“老大？”
于是，洛山闭嘴了。
大约一百四十个呼吸以后，江中鱼等人到了老妇身边，这时一名苍老地无法再苍老的女子，枯树皮一般的脸上沟壑纵横，抓着灯笼的手指皮包骨头，让人怀疑只要她走一步就会化为枯骨。
就是这样的老妇却拥有一对明星一般闪烁的眼睛，那眼睛里面饱含着一切女子最美好的情感：在那一双眼睛里面故而见到了母亲，丈夫见到了妻子，母亲见到了女儿......温暖，慈祥......
满头乌发好像星星一般披散着，当江中鱼打量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打量着江中鱼，但见老妇人满意点头道：“好孩子，当当真是好孩子，去吧，前面有船，顺暗河就可以出去了。”
江中鱼还未答话，倒是洛山开口道：“二妹，你不让他走二重山了？”
“二重山”是隐语，但是江中鱼一开始就明白了，所谓山峦峰就是洛家阻挡外人的三重山，这老婆子应当是有几关阻挡江中鱼来的，现在看来这几关已经不需要了。
但听老婆子洛青峦道：“他已经过了二重山，他距离山顶还有半步，是他自己不愿意过去，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大鹏展翅，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二重山更不可能。”
洛山闻言，眉头一条，老婆子的“二重山”他当然明白，让他惊讶地是那句“他距离山顶还有半步，是他自己不愿意过去”，这里的山顶显然不是所谓的二重山，对于普通先天高手而言称之为山的只有“武道圣人”之山！
也就是说江中鱼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武道圣人之路，但是他不愿意证道！一个人明白自己的武道圣人之路已经是人中龙凤，而走到山顶已经属于绝世妖资！但是一个人能够拒绝那一步的诱惑，这需要怎样的毅力，已经不是洛山可以预测的了。
这让洛山更加认可家主的决定，因为他明白江中鱼不走那一步是为了天下是为了九州，跟着这样的人，洛家不会吃亏。
江中鱼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躬身行礼道：“敢问婆婆，您说我是个好孩子，可是我的武学修为超出您的想象？”
洛青峦并不觉得江中鱼有些唐突，笑道：“莫非你觉得自己的资质会超过大方真人吗？你的资质是高却当不得一个好孩子。”
江中鱼被这个回答弄得有些脸红，事实上他想说“自己也许真能超过大方真人”呢？不过估计对方会更加认为江中鱼的话是个玩笑吧。
但听洛青峦话音落便解释说江中鱼是“好孩子”的原因：“你的剑是天下之间却没有杀意，没有杀意的剑时圣道之剑，天下古今可以做到这样的人，婆婆只在跟随先代家主时见过。”
“墨家？”江中鱼吐出两个字。
“墨家上代巨子墨离。”洛青峦吐出八个字。
这个回答在江中鱼预料之内。
关于墨家书籍，江中鱼没有读过，但是他有一个贯通古今的老婆姬瑶，偏偏两个人心意相通，故而姬瑶知道的事情江中鱼多少知道一些，这样间接中江中鱼了解了墨家思想，刚刚江中鱼用那剑气传音时，剑气的轨道便是传说里面墨家剑客行礼时，出招第一招“非攻”。
事实果然如江中鱼预料，洛家和墨家牵扯颇深，这老婆子看出江中鱼的招式，明白了江中鱼的来意而让江中鱼走过“二重山。”
坐船离开时，洛青峦的声音又远远传来：“小娃娃，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但切莫毁去一世英名，更不可连累他人悔恨终生！”
江中鱼回应道：“晚辈受教了！”
船儿前行，柳如是在江中鱼耳边悄然道：“大人真的受教了？”
听着柳如是玩笑地语气，江中鱼不知如何回应，结果他尴尬地表现让柳如是有一种抓到了江中鱼小辫子的感觉哈哈大笑，人儿悄然靠着江中鱼。
江中鱼为了转移注意力和守不住秘密的洛山对话：“洛山长老，那位婆婆既然是接引长老，难道不该是她来为我们摆渡吗？”
柳如是也被江中鱼的问题吸引，点头道：“是啊前辈，上次我来洛家山庄时就想询问了，难道是因为婆婆身份太高不愿意做船夫？”
但听洛山道：“洛家世代以家主为尊，其他人各有所长，无所谓高低，接引长老不是因为身份高而如此，而是因为她接引的不是有缘人。”
“那是什么样的人？”柳如是问道。
江中鱼灵光闪过，代替洛山开口道：“我猜测不错的话，婆婆应该接引的是死人，前有黄泉路后有奈何桥，婆婆就是孟婆，如果过不了她的山峰则只有死在其手中，她应当是洛家武功最高的一位吧我猜。”
江中鱼说完又看向船头摆渡的洛山，后者不语显然江中鱼这小子猜对了。
同性之间和聪明人聊天就很没意思，异性之间缺极其有吸引力。
一路上，洛山越发沉默，武功不如人，口才不如人，他只能以“非攻”来展现自己的前辈风度了。
而柳如是则是小鸟依人一般枕着江中鱼的肩膀。
地下暗流两壁上夜光石稀疏幽暗，显然洛家也不是财大气粗到可以和宫门城一样滥用日光石夜光石，幽暗的光芒里给了男女彼此靠近的机会。
柳如是作为三柳镇三大头牌之首从来不是一个羞涩的女子，当江中鱼在她心中的地位超过陈子龙时，双手悄然抱着江中鱼的腰部，感觉到江中鱼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后，抱得更紧了，胸前一对巨兔贴着江中鱼的后背。
江中鱼试探性问道：“等豫州的事情结束了，我陪你去玄京见陈子龙，再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如是地声音柔柔弱弱，和阳光下的直爽作风完全不同：“大人，男女平等会持续下去吗？我......我......”
“你想说男女平等地时代是否必须要一夫一妻对吗？”江中鱼问出了柳如是心中的想法。
柳如是没有回答但是江中鱼可以感觉到柳如是地下巴在江中鱼的肩膀上用力点了两下，随后细微不可闻地声音道：“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想要做一个男人的正牌夫人。”
她不是没想过，是做不了吧，江中鱼对陈子龙了解不多但是他相信陈子龙是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原配夫人的，而江中鱼自己更不可能抛弃天下第一完美的女人姬瑶，柳如是是没有做原配的机会啊......
江中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斟酌良久决定实话实说：“男女平等是九州女子的诉求，是人道洪流发展的必然过程，这个目标的视线一定是一夫一妻，当然，这其中并不是每一个女子都会得到快乐，许多不理解这个时代的女子会成为牺牲品，他们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或者妾室，当他们得到这个平等的权力时，他们的财富就会被时代所剥夺。”
顿了顿，江中鱼以身说法道：“我不是专情之人，但是为了大局，姬瑶以外的其他女人就会和我在明面上划清关系，在人道洪流的大局之下没有特例。”
“那徐家小姐呢？大人一昧追求就没有想过她以后的生活吗？”
“她是旧时代的小姐，也是富有争议的豫州第一美人，我追求她手段不光明但却是在保护她，失去了自己的家族群狼环饲，秦家会是她的保护伞，而她又没有自己的主见，经过姬瑶的教导她完全可以以丫鬟的身份留在秦家。”
江中鱼解释时觉得自己很无耻，又有些罪孽感，毕竟徐小青比自己亲生大女儿也不过大了不到两岁而已，尤其是现在面对柳如是大家说这样的话时，他更加觉得自己的无耻。
两个人的说话完全无视了洛山的存在，这时洛山干咳了一声道：“前面还有最后一重山，大人，您如果过不了哪怕您是家主的恩人也不可能进得了洛家山庄的。”
听到洛山的话，黑暗里的柳如是略微送来了江中鱼的腰部，在犹犹豫豫和羞涩中又有一种比刚才更加紧的力气抱住了，胸前完全贴着江中鱼的后背。
黑暗里江中鱼的脸刷地通红了，柳如是在他心底里就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而柳如是突入其来的拥抱更让他不知所措，尤其柳如是不是徐小青那种不谙世事的人，是一个比很多男人还理智的女人，面对这样靠美男计“勾引”无法得到的女人的主动，江中鱼真的是不知所措。
“大人，让我做旧时代的女人吧。”
柳如是说话时，嘴唇贴着江中鱼的耳朵。
江中鱼不知所措，此时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有罪孽感，也比过往任何时候都更觉得自己无耻，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说“徐小青是旧时代的人自己得到徐小青是保护她”这样的话，柳如是是不会这样主动的；柳如是大家理解男女平等的含义，知道那样的时代她不可能以任何名分和江中鱼在一起。
说到底是江中鱼诱导柳如是说出这样的话。
柳如是见江中鱼不说话悄然松手，但是江中鱼一手抓住了柳如是的手，随后柳如是一顿，安安静静靠在江中鱼肩膀上。
直到见到暗河尽头的亮光时，两个人悄然分开，整理各自的衣领，没有一个人敢看一脸黑线的洛山长老.....
......
此时在那洛青峦所在，当江中鱼一行人消失时，一高挑曼妙头颅出无上威严和智慧的女子出现在洛青峦身边，黑暗里只有她露出的足踝如两摸弯月照亮了黑暗。
“想不到当年最恨男人的青峦长老会让一个男人进入洛家，你让他通过的真正原因是什么？非攻之剑？我记得当年先代巨子同样是非攻之剑，就是你一句话而无法进入洛家，哪怕是洛家家主也不能做主。”女子说话时自有一种无上威严。
“他是和仙子一样的人。”洛青峦丝毫不为女子的威严而生气，说话时就好像面对一位调皮的女儿，不过她这句话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很明显女子理解洛青峦这句话的意思，冷哼道：“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洛家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人做主！”
“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墨家当代巨子做主。”婆婆的语气依旧不变。
“哼！”女子最后一个哼字时，恼怒之中似乎有多了其他更为复杂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