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孰胜孰败 （二）代价

窗外似乎又起了风，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似乎有落叶打在门窗上，泛起一连串轻细的“擦擦”的声音。

寒冰十分警惕地望了一眼门口，没作声，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梅天寒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韩星的脸，似乎用目光告诉韩星。他已抱定了主意要把自己的故事讲完，一切都不在意。

倒是韩星的表情有一些尴尬，面向门口，冷冷地道：“外面的风好喝吗？”

门外传来上官婉玉的声音：“咳咳咳，当……当然不好喝。但……但也没人请我进去呀！”

韩星本来还担心上官婉玉昏倒之后，没人照顾会不会有事。听到她的话声才放了心。没好生气地道：“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进来吧。”

房门开启，上官婉玉悠悠哒哒地走了进来，脸色微红。纵然脸皮再厚，在门外偷听被人发觉了，也是件很没面子的事。

梅天寒似乎对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十分感兴趣，并且由衷喜欢。微微一笑，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这一问缓解了门外偷听的尴尬，又无端地撩得上官婉玉芳心荡漾。走神了片刻，忙道：“没事，这不刚醒吗？本来想去找韩星算账，看见你的房间亮着灯就过来了。”

一旁的寒冰却冷冷地道：“什么刚醒？分明已在外面站了好一阵。”

梅天寒忙一挥手，不让寒冰继续说下去！倒了一杯酒递给上官婉玉，道：“这杯里可没迷药，你尽管喝个够。”

上官婉玉几步走上前来，一抬脚踢开韩星，大大咧咧的坐在梅天寒对面。接过酒杯，一饮而进。

梅天寒微微一笑，抬头望向寒冰。二人互递了一个眼神，似乎都已明白彼此想说什么。

寒冰缓缓地站起身行，走到桌旁。道：“义父，我去了，倒是您……”十分警惕地看了看韩星与上官婉玉。

梅天寒会意地摇了摇头。道：“去吧。没事！”

寒冰还是很不放心的模样，但不能违背梅天寒的旨意。只有点头应是，缓缓地走出房间。

被上官碗玉一脚踢开的韩星，只能乖乖的走到旁边矗在哪里。对寒冰的离开倒不十分关心。仍是十分有耐心地等着梅天寒继续讲故事。

梅天寒似乎也并不介意上官婉玉在场。饮了一杯酒，继续道：“对于我取了你娘这件事，梅无忌表现得倒十分大度。道了一句：‘年青人吗？哪有坐怀不乱的。我就网开一面，给你这个自由。’从那以后，他控制我去杀人的次数逐渐减少。血雨腥风三年，他似乎也厌倦了。但我总不能把自己和亲人的未来寄托在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身上。一直努力想摆脱‘逆天大法’的控制。直到你降生的那一刻，终于有眉目了。是你的降临带给我无限的惊喜和希望。”他看着韩星，眼中充满亮色，似乎那一刻的惊喜和满足，到此刻仍然意犹未尽。话峰一转，又接着道：“可惜，我刚刚学会克制，尚还没有完全破解时，便被梅无忌发觉了。当时他的表情告诉我，他这次会让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上官婉玉已经在门外听了好一阵，早已惊讶吃惊过了。是以听到什么都不再大惊小怪。不过他此刻还是忍不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问道：“怎样惨痛的代价。”

梅天寒脸上泛着不可名状的痛苦。道：“他控制我灭了整个英雄山庄，让我在妻子面前原形毕露。从那一刻开始，我所有的憧憬，所有的期望，都化成了泡影。彻头彻尾的欺骗，灭门的血债，使一个本来单纯幼稚的女人彻底疯了。在她举着刀刺向我的那一刻，我知道他对我的恨已然深入骨髓。梅无忌也终于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就是要让我被至亲至爱的人仇恨，我痛苦得无法自拔，他才解恨。而我无论如何被误解，被仇恨，都不可能替自己辩白。”梅天寒顿了顿，道：“不过，他对我的惩罚还没有结束。的确，他似乎已经厌倦了屠杀。但折磨我却一直都是兴味盎然。那一天，他对我道：‘你小子聪明绝顶，总有一天逆天大法控制不了你。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彻底解除对你的控制。我们来次公平的决斗。我赢了，我杀你和你全家。你赢了，你杀我，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其实这哪里公平，几年来，我受他控制，武功完全停止不前，而且逆天大法使得我五内俱伤。而他的武功却已经出神入化，炉火纯青，我胜他的可能几乎是零。所以我求他，他若赢了，只杀我，放过我的家人。他说：‘只要他们在你身边，我就难保不杀他们。’我说：‘我会让他们走得远远的。’他说：‘万一他们知道了真相，回来找我寻仇也还是麻烦。’我说：‘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他们真相，在他们心中我永远都是一个魔王。’他阴森森一笑，说：‘既然是魔王，就不会做什么好事？’我明白他言外之意，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惊恐地道：‘你要把他们怎么样？’他意味深长地道：‘一个人想要活下去，总要付出代价才行。’”

韩星脱口问道：“什么代价？”

梅天寒握着酒杯的手，阵阵的颤抖。倒满了还没来得及喝下去的酒因为颤抖而溢出杯外。缓缓地道：“代价就是，我这个魔王废了哥哥的武功，把兄妹都赶出了家门。把每天都在想方设法杀我的妻子也赶走了。而我刚刚满月的儿子，被我抛到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梅天寒的眼中已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上官婉玉问道：“这些都是梅无忌所逼？”

梅天寒点了点头。道：“他倒是信守承诺，在我完成所有一个没人性的魔王该做的事情之后。他最后一次控别我杀了30多个人便解除了我的逆天大法。在这30人当中，就有你的养父韩飞云。”

韩星的问题马上就来了。道：“为什么说爹是因为我才活下来的？”

梅天寒道：“哥哥虽然废了武功，但还可以跟妹妹相依为命； 在仇恨满怀的情况下，你娘曾经拼命的修习武功，我明里暗里也教了她一些。为了让她充满希望地活着 ，我将恨天剑法抛给了她，虽然她练不了上面的武功，但我知道一个被仇恨逼急了的女人，会利用这本旷世绝学做很多事情。就比如说号召群雄来杀我 ……”梅天寒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无所谓……只要她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活下去，只要，他在没有我的情况下，还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但是你……尚在襁褓之中的你被抛到荒郊野外，却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当梅无云说发现韩飞云等人在清凉山密议的那一刻。我突然将你的生死寄托在韩飞云的身上。我跟他打赌，只要让韩飞云剑下逃生，只要让我把你送到清凉山下的草亭，韩飞云就一定会收养你。”

韩星道：“爹死里逃生之后捡到我是有可能。你怎么断定他一定会收养我？”

梅天寒道：“所以说，这才是赌。唯有这样，你才有一线生机。”

韩星道：“结果他果然放了爹。”

梅天寒道：“让一个武林盟主收养一个魔王的儿子，他对此十分有兴趣，便答应了。这也就是何以韩飞云会在清凉山上逃得一劫的原因。后来韩飞云果然捡到了你，辗转反侧最终收养了你。”

韩星道：“假如爹捡到了我，却最终把我送给别人，没有亲自抚养我呢？”

梅天寒后怕地道：“那样我就输了，他会毫不犹豫的取了你的性命……不过，还没等确定韩飞云是否会亲自收养你。我们的决战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