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下毒之人

好半天，外间是一阵寂静，没有半点声响，男人的呼吸慢慢均匀，随即是微弱的鼾声。

顾乔失望地瘫坐地上。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女人又开始自言自语，男人立马回她：“我又何尝不是呢？”

顾乔心理打起了小鼓，真不懂他们到底跟母亲还有自己有什么关联。

突然，女人说：“你说她孩子现在重新回到了府里？”

男人也坐了起来，说：“是啊，我们前些日子不是还看到了吗，她女儿倒是亭亭玉立了。”

女人左手不断地抚摸着胸口，说：“这样倒好，没有想到她还是这样命大，到了那种地方还有本事回来。”

男人点点头说：“是啊，那么大的剧毒，我们都没有想过可以活过来的，真是奇迹。”

女人靠近了男人，有点紧张地说：“你说，我们当时要是不这样做，那个孩子会不会好过点。”

男人摇摇头，说：“我看未必，我们只是一个工具，如果我们不答应这样做，自然会有其他人愿意这样做。”

女人的手心冒汗了，嘴里不停地叨念：“我当时是不知道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当时你们只是告诉我把她带走就可以了，但是你们没有说会有那么残忍的手段在等着她。”

男人不屑地说：“那又怎么样，如果是当时告诉你了，你会不做？你的孩子就在野外等着你，如果你把她放进剧毒里，你的孩子就会被剧毒给吞没。”

女人发出了隐隐的哭声，是一种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被克制的声音，男人终于是被这样的哭声融化了，说：“你放心吧，就还是那句话，他们太残忍了，是逼着我们用那个孩子的生命换取我们孩子的生命。”

顾乔的手捏紧了拳头，旁边的懿儿是早就进入了梦乡，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好几次，顾乔都想冲出去，给他们一个了结。

但是三番五次，他们提到剧毒的时候，当时那种软体动物环绕四周，渐渐攀爬的感觉就重新回到身体里。一种似痒非痒，似痛非痛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撕咬着复杂的内心。

以前受过的苦没有人能够体会，没有人可以明白，这两个人虽然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但是明显就不是罪魁祸首，顾乔不想一时的冲动让以后的事情更加复杂，便只好是握紧了拳头，紧紧地砸进了旁边的地上。

并且，她当时受过的委屈那样多，现在如果是就直接结束了这两个人的生命，那简直是太便宜了他们。

雨渐渐地停了，男人和女人之后再也没有说话，也没有躺下睡觉，他们的内心一样是无法平静，每时每刻都想逃离侯府，但是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他们圆梦，也许这就是孽缘吧。

门开了，两个人迅速逃离了祠堂，连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顾乔也推开了门走了出去，看到两个逃窜的背影。

顾乔捡起了放在一边的母亲的牌位，抱在怀里，久久无法释怀。

“母亲，原来多年前我的失踪是和这个下毒的人有关系，母亲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顾乔眼里噙满了泪水，平时的坚强一瞬间崩溃，无法平静。

泪水顿时像潮水一般汹涌而至，洒落到母亲的牌位上，斑驳光影，穿透心扉。

雨已经停了，但是风未止，猛烈地吹动着大门，来回撞击，发出嘎吱和碰撞的声音。

“小姐，原来您出来了。”被门撞击发出的声音惊醒的懿儿抬头没有看到顾乔，惊讶和恐慌地到处寻找顾乔，不想看到顾乔抱住夫人的牌位坐在地上。

懿儿自觉是看到了不好的场面，赶紧向后退，说：“小姐，看来小姐是想夫人了。”

顾乔很快就镇静了，说：“懿儿，你知道夫人吗？”

懿儿此时也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走到小姐身边，说：“小姐，其实你一直都不知道我害怕什么？”

顾乔抬眼看着懿儿，在微弱的月光下看到了懿儿超乎平时的成熟表情，便示意懿儿继续说下去。

懿儿看了看夫人的牌位说：“小姐，懿儿也是道听途说，一天夜晚，我准备休息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在哭泣，我赶紧跑过去一看，原来是小晴，小晴以前是四娘夫人的丫头，自从是夫人走了之后，她就没有跟过其他的主子了。那之后也很少有人接近她。”

顾乔点点头，仿佛看到了小晴为母亲哭泣的场景，“我看到小晴在烧纸，我想是给夫人烧的，在当时这是被禁止的，不过我看到小晴这样伤心，就加入了，不想小晴更加痛苦了，我当时也就问小晴怎么会这样伤心，夫人都已经是过去了。”

顾乔抬眼看着懿儿，不想她竟然还是一个好心肠的人，懿儿继续说：“但是小晴说，她梦到夫人了，一直在梦中说自己冤枉，小晴知道夫人之前对她好，所以不愿意让四娘夫人就这样带着遗憾走，所以来给夫人烧点纸，让夫人安心地走。”

懿儿的眼神里也透露出了些许伤心，顾乔更加不解地看了一眼母亲的牌位，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懿儿掏出了丝巾，拭去了滴落在牌位上的泪水，说：“小姐，其实我当时是听小晴说夫人走得非常冤枉，非常惨，所以之后我只要是听到夫人就会害怕，就会想起小晴给我描述的场景，我知道不该跟小姐说这些。只会让小姐更加担心，更加难过。”

顾乔的泪水无声地滴落，懿儿刚刚拭干，就又湿润了，不过立马就恢复了平静，说：“懿儿，今日之事，你权当是没有看到，没有发生过。”

懿儿连连点头，说：“小姐的话即是，懿儿明白，虽然懿儿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放心吧，小姐，懿儿不会给小姐添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