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寻找幕后之人

“小姐……”懿儿猛然惊讶地叫出声，清脆中难以掩盖慌乱，还没有等懿儿说出什么，顾乔就看见来时路上葱茏小道旁已露出一个人头。

顾乔敏捷地从潭水中一跃而起，象牙白平素绡直落脚跟，一朵红莲的暗花清晰可见。待到顾桦抬眼望见顾乔时，她早已端坐潭旁的青石凳上，唯独露出破绽的是那双光着的脚，一双翡翠色弹墨莲花鞋端放不远处的草地上。

顾桦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惊艳，眼角露出一丝惊讶，望了一眼依旧波光粼粼的水面，瞬间恢复了平静。

“顾将军好雅兴，今日得在此处遇见，真是缘分！”顾乔先声夺人，顾桦倒是直步顾乔旁边，坐于旁边的另一青墨石凳。

顾桦话锋一转：“回府之后，状况如何？”顾乔看了一眼旁边的三色堇，粉嫩的外表，内心却早已染上了墨黑，每一朵都像一个调皮的鬼脸，淡淡地说：“很好，无家可归的孩子回家后大抵如此吧！”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

顾桦起身离开，却又转身说：“我一直在寻找花城行刺之人。”

顾乔看着一身冰丝绸缎上印着的一朵雪莲，因长期习武征战，原本就已非常高大的身材此时更显伟岸。顾乔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华冲匆匆穿堂而过，进门后却见顾将军挥毫作画，便退于一旁，静观其变。

顾桦右手持笔，左手抚纸，随意挥笔之后，纸上活现一座池城。华冲惊叹顾桦的才气，却也纳闷，方才下人回话顾将军十万火急传他，不想进来，却见顾将军一番悠然自得作画。

疑虑还没消除，只见顾将军将笔甩于一旁，说：“华冲，你来看这幅画。”

华冲跺方步上前，说：“画中城池眼熟，笔法娴熟飘逸，顾将军不愧是马上才子。”

不想，顾将军却猛然拍桌，砚盘中墨水飞荡，华冲退后一步，准备谢罪，却被顾桦阻止：“此乃花城，时隔一年，但此人不除，侯府不宁，既是有如此蛇蝎心肠，便不可纵容其逍遥法外。”

华冲重新上前，仔细审视画中场景。顾桦抱拳而立于旁，脑海中闪现出当日场景。

“华冲，東居乃是你一手操办，屋中之人必是你的心腹，奈何可以逃过你我眼睛，假借我之名义为非作歹。”顾桦转身向窗而立，却严肃地对华冲说。

华冲从腰间掏出一个布包，上前递给顾桦。

顾桦抬眼看了一下华冲，接过布包，打开，只见一根雪青锦帕滑落。

顾桦和华冲相视而望，华冲上前一步轻声说：“顾将军，此乃当日，给顾小姐传话的丫头身上找到的物品。”

顾桦拾起锦帕，摊放于手心，突然，猛然捏紧锦帕，对华冲说：“你先回東居，我随后就到。”

顾桦手里的锦帕不是一般的锦缎而做，竟是去年上好的贡品，是父亲亲自从蜀地运入皇城，进宫给皇上。

因是去年新品，皇上大喜，竟赏赐给了父亲一匹，父亲本想送给老夫人享用，不想老夫人推诿年事已高，无福消受，之后便作罢。

此蜀锦乃去年新产，与往年的质地花色有很大的不一样，非常容易辨认，顾桦在第一眼看到便发现了，次蜀锦方帕竟出于当日传话的丫鬟中，而東居的丫鬟为何会有如此珍贵之物？

顾桦坐于红木雕花椅，仰望天花板上雕刻的仙鹤，似飞不飞，独立于云间。东边的日出刚从浮云上飘起，顾桦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闪现出各种图景。

“顾将军，华主子已在内屋等候将军多时。”顾桦刚到東居门口，等在门口的小厮便来传话，顾桦将马绳扔给小厮，径直进入内屋。

在穿过回廊的时候，顾桦却放慢了脚步，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铁锤坠地。提着花篮忙碌的丫鬟见顾将军过来，行过礼后便加快了脚步。

顾桦刚刚走到琼花树下时，艰难得寸步难行。当日之事，本已羞愧难耐，虽是之后便出境苗疆，无暇顾忌，今日回府，早就无颜直面顾乔。

顾桦抚摸着一旁的琼花树，琼花盛开正艳，去年也正是此时琼花盛开之时。

“顾将军何不进屋？”华冲得知顾桦进東居，想必他会先来此处，便跟着过来了。

顾桦没有回头，而是将鼻子凑到琼花树旁，说：“物是人非，唯有草木不变。”

华冲轻笑，“还是顾将军有诗情。”

顾桦回头，眼眸里射出了一股坚毅不可抗拒的眼神：“想必，你是早有收获，门口的小厮已经透露出你的心情。”

华冲惊叹顾桦的聪明，说：“什么都瞒不过顾将军，近日，我也是夜不能寐，经常是夜半仍到此处巡查，希望找出一点线索。不想每次都无功而返。近日，从顾将军府里回来，我偶然经过此处，猛然发现了……”

华冲摊开了手掌，白布上呈放着一枚暗器，暗器上没有沾染上血，但时日已久，已久从深绿色变成了青黑色。

顾桦接过暗器，仔细端详，五角暗器上刻上了一个模糊的字，却无奈看不清楚。

华冲继续说：“此暗器想必是当日行刺之人留下，按位置推算，大抵是那传话丫鬟之物，但当日清理的仆人忽视，没有发现。”

顾桦点头，却将暗器重新包好，放回腰间。

三步并作两步进入到内屋。

看到顾桦进门，丫鬟全都退出了，顾桦瞥了一眼那些丫鬟，突然叫住了最后一个，说：“你是……涣夏？”

涣夏顿了一下，赶紧停住了，说：“公子好记性，正是奴婢，公子有何吩咐？”

顾桦上前，湖蓝对襟上刻丝了一朵莲叶，顾桦说：“名副其实的涣夏。”

涣夏虽不懂将军意思，但内心却荡起了涟漪，脸上泛起了潮红，说：“奴婢的名字是公子起的，必然是名副其实了。”

顾桦笑了笑摆手示意她下去，却在她转身要出门的时候又叫住了她说：“涣夏是去年伺候顾乔的丫鬟吗？”

涣夏点点头，说：“当日是奴婢伺候的乔主子，不料……”涣夏的眼眸中闪现了点点泪光，朦胧中有了些许哀怨。

华冲上前示意涣夏先行离开，随即上前对顾将军说：“涣夏自从是跟着公子到了府里，终日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