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武术家

虽说龙傲天被左万给彻底无视了，但却看不出他有什么抱怨的意思。相反，他还巴不得左万别把脑袋转过来呢。这家伙随便露了几手就把夜鹰给修理成那幅德行了，要是诚心地给自己来上两下，还不得把他给打得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你是弓箭手？有门派吗？”左万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龙傲天手中的木弓，饶有兴味地问道。

“这个……目前还处在无师自通的阶段。”

一听他说没有门派，左万嘴角那一抹原本就非常微小的弧度便彻底消失了。他看向龙傲天的眼神也在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好像对方刚才的那句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极致一样，“没有门派？那就是说，你是野路子喽？”

在崇尚武学的熊猫人帝国，武术的“门派”，或者说，诞生系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在几千年前的社会，整个世界都理所应该当地被人类占去了。相比起单纯的熊猫人，人类更显得狡猾、奸诈、多变。他们纵然是在其集团内部没有肤色差异的情况下，尚且还要内斗，又怎么会因为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就信任一个和他们拥有着巨大差异的优秀种族呢？

于是，为了免受人类的种种不平等待遇，衍息宗才会选择另辟它路，开出这么一片位于世界和世界之间的桃花源。这里的山峰绵延开去，可达亿万里，永无止境。可以说，熊猫人占着几乎是无限的自然资源，依山傍水，将民族的根源深深地扎进了这座大山之中。在漫长的寿命里，他们唯一的兴趣就是武术和搏斗。每年，这个尚武的种族都会举行类似“天下第一武道会”这样的武术交流大会，届时，所有的武术流派都会得以在群众面前崭露头角。据统计，每年新增的武术流派高达一百来个，简直就像是争奇斗艳的大花园一样。

而左万身为国相，自然也是相当热衷于此道。他身上所继承的流派一共有七种，只不过现在还未表现出来而已……对于门派传承的问题，这位国相大人的观点还是比较传统的——无名无分，一律视作武术中的蟊贼。当然了，他不会因为这个就去怀疑对方的人品，也不会因为你的武术没有注册就把你给抓起来。武德是武德，人品是人品，不可一概而论。

只是……如果你是那种不正规的、没有得到承认的门派，在和知名流派的弟子过手的时候，总会有些底气不足，原本能发挥出七成力，现在却只能发挥出四成。毕竟，人家的武术是经历过武道大会考验的，具有某种武术界的“标杆”作用。让你去挑战一种带有国家认证权威的东西，总是会有压力的。

这一点上，倒是和人类的很多地方有相似之处呢……

可龙傲天毕竟是第一天来这鬼地方，哪里分的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啊！早知道他干脆就编一个什么“神梦想一刀流”之类的名字糊弄过去，说不定这头大熊猫就会因为不明觉厉，出手的时候有所顾忌了啊！可现在……左万分明就是挂着一副已经完全对龙傲天丧失了兴趣，只想着快点结束的不耐烦表情了。

自立门派、无师自通、武学天才……这种因素往往只会在人类的三流故事里出现。真正的武术，是靠几百年如一日的勤学苦练造就的。一种新流派的创造和壮大，所倚仗的可不会是那种灵光一闪或者心血来潮之后就蹦出来的“点子”，而是一位又一位伟大的武师呕心沥血地演练、实战后所得出的经验的结晶！左万浸淫帝国武术界多年，早已经看破了这番规律——一般来说，那种宣扬着自己无门无派的“独创”武术怎么怎么厉害的人，往往也就是三流的水平罢了。他们或许只是为了博人眼球而将自己吹嘘得很厉害，可是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高下立判！

当龙傲天说出自己无门无派之后，左万打心底里就将他看成了一个三流的武术家，从而兴趣全无。当你在赛尔号里的满级精灵都有六十多只后，你还会对昔日大草原上只有十级的蘑菇怪感兴趣吗？不存在的对不对……

“嗖！”“嗖！”“嗖！”

要不怎么说压力大呢？原本，龙傲天或许还能算是个比较优秀的弓兵。可再看到左万那股恨不得一巴掌把你直接扇飞的凶悍气势之后，他愣是忘记了自己在军队里受过的训练，仿佛回到了初上战场的第一天，连弓都拉不稳了。

这三支平行的箭矢没有任何特点，一支点喉，另外两只都是冲着眼睛去的。一个优秀的弓箭手，懂得在放箭的时候及时改变自身位置或者有规律地抖动手腕，通过这种方式，他可以迫使箭在飞行的途中转向，增加箭矢的射程，从而命中敌人意想不到的部位。这些……龙傲天本来都应该是稍微会一点点的。然而在这种高压氛围之下，原本理应熟稔的知识都变得零落不堪。他仅仅只是拼命地克制住发抖的双腿，将弓箭指向对面的左万，深吸一口气，连着放了三发极其普通的直箭。

这样的进攻，自然是让左万大失所望。

弓箭在空气中最快的速度甚至可以达到音速，仅凭人类的动态视力，少有人能够在近距离观察到它们的飞行轨迹。可是……对左万来说，根本就没有去观测轨迹的必要。这种笔直的箭简直太好接了，放到熊猫人种族里，这样水准的弓箭最多也只能难倒初中生。但凡是个上过高中的人，都能轻松接下。

顺带一提……这儿的文化课比较少，大家基本只要掌握怎么生火烧饭，以及周围的事物叫什么就行了。也没有私塾一说，文化课都是各种武术门派顺带着教一下的，衍息宗的孩子们一天九节课，有八节是体育课。剩下来一节用作中途休息，老师也就顺便讲讲文化。如果有兴趣的话，还会稍微提一下娑婆世界的历史，毕竟他们已经从历史中华丽退场了……

“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嘛……”只见左万伸出两只毛茸茸的熊猫掌，没费多大的劲儿就把朝着眼珠子射过来的两支箭稳稳地攥在了手中。他的肢体力量简直是大的惊人，轻轻一捏，竟然就把木质的弓箭从内到外弄断了。至于射向喉咙的那支箭，他更是没有多加关注，任凭它撞到凸出的喉结上，发出“咔擦”一声，从中断成两节，“人类的武师啊，你刚刚报了那么一大长串的名号，但真正实战起来，却连那个勤杂工都不如呢。”他说这话，带着一种轻描淡写的味道，倒也听不出是嘲讽的意思。或许是因为生性纯良的熊猫人根本就不会嘲讽，对于左万而言，这也只是个陈述句而已。

他扔下手中已经碎成渣的木屑，朝龙傲天缓缓地踱步而来。

“喝——啊————！！”突然，左万的背后传来一声怒吼。只见夜鹰再度站起来，做了个超级赛亚人爆气的姿势，扬天长啸了一番。（就是双手握拳，收到腰间，脑袋高高地仰起）他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向左万宽厚的熊猫背直冲过来！对于这个武术大敌，夜鹰早已摆出了也副不分胜负不罢休的姿态。跨出了将近三步后，他猛地一发力，双臂大开，竟然如同一只蚂蟥般直扑到了左万的背上。他可不是龙傲天那样的外行，一旦压迫脊背，就要用尽全力将自己的重量压到他身上去。质量是格斗中最好的武器，若是能够好好地利用它，完全可以做到空手杀人之类的事情。

“这家伙……他的脖子未免也太粗了吧……”见左万微微地将身体弓起来，夜鹰只觉不妙，便想用双臂在他的脖颈处做出一个锁的架势。不料熊猫人的身体结构和人类本身就有着巨大的差距，夜鹰摸索了半天都没能摸到他脖颈和锁骨之见的空隙，反倒是被左万抓住了手腕，提溜起来，并施以一个凶狠的过肩摔。他的身体再一次经受了熊猫人种族残酷而又无比强大的力量，像个皮球一般，被甩出去五米开外，又双叒叕一次脑袋着地，将地面蹭得满是灰尘。

看着躺在旁边的夜鹰，龙傲天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的碟机中。他分明看见，夜鹰身下的草茎上，沾染着一片触目惊心的血。不是金色的神血，而是猩红色的，如同露珠一般挂在草根上的血液!

“咳咳咳……”夜鹰半眯着眼睛，双手撑地，费劲地抬起头来，更是吓了龙傲天一跳。

他的脸，满是汩汩淌下的血迹。

“我说啊……废柴王子，你难不成晕血吗？”夜鹰侧过脸去，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

“如果不是的话，就别傻站在这里，冲上去和他打！你要是怕流血，这辈子都别想打赢他了！”夜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质问声，顺带着将龙傲天背后的长矛抽出来一根。他全然不顾脸上的伤口，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中气十足地大喝了几声，摆出长枪手攻城的姿势，双手握枪，向前直冲，竟然再一次向左万发起了挑战！

“有意思。”见夜鹰又向自己冲过来，左万不怒反笑。他右脚一钩，竟将一直虚倚在身上的竹棍挑起，耍两个棍花，直指向夜鹰怼过来的石矛尖，“你的格斗能力非常出色，应该是经受过某种持久而又高强度的特殊训练才对。”

“这样的人，真的会甘于去给别人当一个小小的勤杂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