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天下群芳汇三柳：天香楼（下）

（本章又名：青月大帝在天香楼的讲话）

明月夜在进入天香楼之前走路若新科状元，潇洒风流活脱脱一美男子，但是当门关上的一刻却成为了小媳妇一般谨小慎微，小步子紧紧跟在唐嫣身后。

天香楼毕竟是风流之所，空气中弥漫着胭脂的气息和种种不知名药物的气息，在淡淡的香气中让人兴奋，这种慢性的兴奋让人陶醉，等明月夜觉察到这种陶醉时已经没有抵抗的毅力，还好空气里的药效不强，明月夜最多只是脸红，不会做出什么难堪地事情。

几经辗转之后进入一厅堂，此时厅堂里已经坐了数十人，明月夜作为一品堂下属紫薇堂堂主，虽然执掌紫薇堂不足三年，但她最擅长的便是记人，眼前这些人一眼看去竟然有九成是她认识的人！

最外围紧身长裙装扮带书生气的有天香楼八朵花：牡丹，莲花，菊花，玫瑰，兰花，桃花，杏花和梨花。看此八人可通过他们紧身长裙上锈的花朵判断名字。

天香楼八朵花，这是最近几年在姚雨花报纸宣传下成长起来的招牌，随便出一位便是精通琴棋书画背诵新青年文章的才女，身材上也是妖娆于外秀慧于内，可以说除了不会武功真真正正是集中了女子该有的所有优点，不知道多少新青年为他们而倾倒。

然而天香楼毕竟是天子脚下，才女众多，即便是这样的八名女子，在今天的聚会中也只能站在最外围。

再向里，一精巧女子一身白衣，说不出美若天仙却有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身材圆润有些婴儿肥，从头到脚没有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但是远远看一眼便有一种让人抱在怀里的冲动，双眼中灵动带有一丝伤感，和八朵花集中了女子的优点不同，此女带有所有女子该有的优点，而每一种优点上又带了一丝瑕疵。

明月夜对于此女有些印象，本是前礼部尚书的第五房姨太太，天香楼有名的舞姬唐如霜，虽然算不得头牌当年却也是游走于几个公子哥之间的风流人物，后来被人赎身本以为寻到了真爱，却被人转手送给了当时已经一百三十岁的礼部尚书，期间被当做妾室多次被迫侍奉礼部尚书好友，后来新旧时代交替改革，便是唐如霜一手告到了礼部尚书，连带着当年背叛她的男人，全部家破人亡！

因为这件事情唐如霜成为新女性的代表，名满玄京，但也因为这件事情得到了一个白寡妇的称号，无人敢娶。

坐在唐如霜旁边的人，一身浅黄色长裙，身量略高和成年男子相当，身材略瘦却有一张圆润的腰肢，双眼间偶尔闪过一丝伶俐，配合一张娃娃脸自有一种风趣。

此女同样出身天香楼，当年也是接近头牌的人物，后期经历和唐如霜如出一辙，只不过是嫁给了一位土财主，在姚雨花帮助下获得自由身，第一个发起收购天香楼行动，联合数名获得自由身的天香楼女子，筹集三百万两白银买下天香楼，因此事是天香楼内部事情，天下知晓的不多，明月夜也是今天听王爷提醒才知晓的！

靠近黄月英的是一美妇陈秀媚，随后是华巧仙，华宁仙，张秀云，苏雯贞等约二十人，这些人无不是当年接近天香楼几大头牌后来嫁出去的姑娘，后期经历相似，心就时代变革取得自由身和大量金钱，收购天香楼，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是天香楼实际的拥有者！

而这些拥有者也不过是坐在了最外围而已！

此时的最中间位置，坐着四人，两个位置空置应该就是明月夜自己和唐嫣的了，也就是说共有七个位置。

中间一张方桌上相对而坐两人，其中一位一身黑色紧身长裙，身量高挑近乎于变态，胸前若爆炸一般丰满的女子，不是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和静王和平离婚的静王夫人孟花蕊又是哪一个？当然明月夜记得花蕊夫人也是天香楼头牌出身。

当年的离婚，明月夜那时才不过十三岁，是后来查看一品堂资料得知，姬瑶亲自去了静州和静王商议，据说那时新青年改革已经决定对这位老王爷动手了，结果因为和平分手这件事情让静王一下子站到了改革的一边，逼得新青年不得不放弃计划。

小道消息传言，这位孟花蕊是江中鱼的情妇之一，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证据，见到今天这样的排座以后，明月夜基本可以确定，孟花蕊不仅是江中鱼的情妇还是秦家核心人物之一。

和孟花蕊相对而作的一身白色长裙，论气质和孟花蕊类似，只是没有孟花蕊那般疯狂的身材，更没有那种醉人芬芳的成熟，反而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收敛，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天香楼曾经的头牌赵雅姿，一生风流无数，积攒了无数钱财最终收购天香楼的第一人，算得上天香楼背后的真正主人之一，当然很少有人知道她和孟花蕊是多年好友。

孟花蕊和赵雅姿相对而作，旁边又有一人一身青衣，虽然有着孟花蕊一般的身材却给人的感觉普普通通，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不可能发现此人存在，哪怕仔细观察时也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明月夜最开始没有发现此人，当她看时却发现无论自己怎样看都看不透此人！明明是一个管绝天下美貌的女子，但是明月夜的脑海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就是一普通女子！

明月夜心中大骇！眼前的女人是谁？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实力！那女子见明月夜打量着自己，露出一丝看待晚辈一样的笑容：“八王爷的人，不错嘛，能够看出我的存在，可是却看不出我的身份，说明资质还是不够高，人家外面一直传说八王爷是打算把你送进侯爷府的人，你若是看不出我的身份，进入侯爷府可不会有太高的地位，咱们的这位侯爷最不缺的就是武道才女夫人啊！”

对方一开口，明月夜猜出了对方身份，瞪大了眼睛，想要开口说出对方的名字，人儿已经有了行礼的动作，对方打断道：“今天我就是来做个见证，这里的姑娘都知道我的身份，你不要说出口，否则有莫测之祸。”

明月夜心中一颤，点了点头，莫测之祸，只有形容实力不可测的人，但是如果两个人身份实力差别太大，也可以这样形容，眼前的人实力地位虽然高，但还是有高度的，对方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明月夜太矮，不要高看了自己！你之所以有资格到这里是看在八王爷面子上！

玄京地区，穿青衣而又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说话之人身份昭然若揭，自然就是青月。

陪同青月坐着的，一身红色紧身衣中年女子，仅仅是被看了一眼明月夜便觉得自己身上一切私人秘密都被人知晓了，整个玄京实力不高却拥有如此狠辣目光的人，只有红衣楼的红姑！那个长公主手下第一人的女人！而红姑的第一任务便是培养姑娘往各个管家送！或者说红姑做的事物和青楼的老妈子没有太大区别！

唐嫣拉着明月夜坐在了和青月对立的一面，当两人坐下时有人悄悄关上房门，屋子里啥时间漆黑一片。

静，只有女人紧张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呼吸声渐渐加重，直到大约三十个呼吸之后，有人点燃了蜡烛，呼吸声平息......

开口的是青月：“今天的聚会，诸位朋友多数人是知道的，有些人是不知道，我有幸被请来做个见证人，为诸位朋友讲一遍！”

当青月说“讲一遍”时明显有人屏住了呼吸。

“自从咱们的建宁帝提出四大美人的说法，也就是大约三十年前以后，男女平等便是整个九州的诉求，但是直到十年前亚圣入主玄京，这一提倡伴随着改革得以实现，然而有些顽疾存在了数百上千年，无论玄京的改革如何入伙如荼进行，有一行业缺始终如毒瘤一般，它，就是青楼！”

“有道是天上人间暖玉温香，听起来风流潇洒，天香楼非七品官员非青年不得入内，暖玉阁非万两白银不得入内，温香阁非才子不得入内，尚香楼非豪门弟子不得入内！听起来在这样的地方应对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事实真是如此吗？说到底骄傲的不是在里面的姑娘，而是那些能够进入这里的男人！比如咱们天香楼！现在这里的姐妹要么是出身天香楼，要么是玄京身居高位的人，诸位有人愿意在天香楼去嗅这充满了药物的气味吗？我相信没有人会回答有！”

“如今男女平等已经讲了数十年，苏州的姑娘们已经可以和男人一样生活工作学习，那些欺压良善的旧官员地主打倒了一个又一个，可是这九州的顽疾青楼却始终存在！过去的时候是有钱就可以进入青楼，有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呢？部分新青年打着男女平等自由恋爱的幌子进入青楼，或者进入旧官员地主的家，玩弄他人妻女侍女！肆意践踏我们那女性的尊严却美其名曰解放女权！试问这是真真正正的男女平等吗？我说这不是！这是时代的倒退！”

现场的女子屏住了呼吸，青月这一番话说的太大胆，完全超过了他们的想象！青月说的这些问题一直存在，但是过去没有人敢说！说了就是得罪所有新青年！说了就是得罪黄兴校长得罪孔杰！因为打着男女平等自由恋爱幌子的就是他们的学生！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哪怕是江中鱼和姬瑶夜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今天，这些胡在青月口中说了！在建宁帝最爱的女人口中说了！这不仅让现场的女子激动鼓舞了！他们更是在心里猜想，这是咱们的建宁帝要对新青年动手了吗！

“我知道，不止是我，咱们的建宁帝也知道，知道这些年一直有一些人拿武侯爷的私生活作文章，还曾经以男女平等自由恋爱的名义骚扰武侯爷的夫人！”

沉默，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那个时候江中鱼还在海外，萧紫皇和姬瑶他们为了断绝某些人的念头曾经对于那些“追求者”来了一场血腥的清洗！当时很多势力选择了沉默，没有沉默的第三天晚上又被血洗了一遍，而今天青月提出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这就有些微妙了，她是给武侯爷撑腰还是说要制衡武侯爷呢？

还好，青月只是提了一句，没有深入下去，这证明她不是拿这件事情制衡武侯爷的！

“但是我要说，武侯爷那些风流事情，是当今总理，当今诸位亚圣传人，咱们的建宁帝，还有我都知道的！无论是姬瑶还是珠儿萧紫皇等人，完全时出于自愿，他们将来是要一起追求长生的人！他们之所以留在朝堂，是为了九州改革为了人道洪流！就在昨天，建宁帝已经亲自去给黄兴校长和诸位学堂老师解释！三天以后，我也会去给他们上课，解释什么是武道圣人！给他们讲长生，以后不会再有人拿武侯爷的私生活说事儿！”

事实上青月现在说的才是最有力的话！等于说给予了江中鱼特权！这是新青年黄兴等人需要做的最大让步！可是现场的女子早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故而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震撼！

唯独唐嫣瞪大了眼睛！她是新时代的女人！曾经孔杰的绯闻情妇！她比现场其他人都清楚青月这句话的分量！这等于说哪怕她自己和江中鱼的事物以后公开了，新青年也不敢那这件事情做文章！这等于是一张免死金牌！武侯爷不用受一夫一妻的约束！

这金牌太沉重！

至少唐嫣知道，这是江中鱼都不敢想象的金牌！

“我知道的，我们很多人都知道，知道秦家的女人，秦家的主母姬瑶这些年做出的努力和牺牲！也知道武侯爷为了推动今天的事情发生做了多么不情愿的事情！事实上我和建宁帝也一直在做出忍让和牺牲，过去的事情太痛苦，太多的不堪回首，姬瑶仙子的苦她自己不说我这外人也不好说给你们，我自己吃过的苦属于皇室机密，留给以后的史官评说，我现在要说，如今姬瑶仙子吃过的苦已经结束了，她想要做的事情也马上就要实现了！”

“诚然这个结果中有秦家自己自私的部分，但是真正的胜利属于九州所有的女子，就在昨天，建宁帝已经和新学堂的老师谈判！他们会壮士割腕抛弃那些新青年里的糟粕，放弃和秦家的矛盾！秦家可以大胆的推进他们想要的事情！朝堂九司回给予最大的支持！如今，锦衣卫，红衣楼，一品堂已经进入九州各地，只等豫州胜利的号角吹响，就是青楼这个顽疾彻底拔除的一刻！”

“有人会问青楼拔除以后，姑娘们离开青楼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姬瑶仙子已经给出了答案，而我们的武侯爷已经在三柳镇进行实践并取得效果！多数的女子会鼓励和普通人结婚生子，他们会得到朝廷给予的土地和银两！如果选择嫁给边疆的战士，这个补贴还会翻倍！而少数有才华的女子会被秦家收留进入即将要成立的梨花园！以后的你们只需要卖艺便可以自己得到该得到的钱财，你们虽然身在秦家却完全有恋爱和结婚的自由！还有想要报效朝廷的女子，会有锦衣卫和红衣楼收留！总之，朝廷和秦家会保证每一个姑娘在离开青楼以后只会活得比过去更好！”

“就在现在！这场变革的两大功臣，武侯爷还在豫州三柳镇，他将会为这场改革进行一场生死的战斗，而姬瑶仙子，就在昨天已经到达了杭州，那里是人间走廊，她会在那里清除第一个阻挡这场变革的敌人！”

“就是今天，我受姬瑶仙子邀请，带着建宁帝的旨意，见证这一时刻，历经千年的天香楼和秦家进行交接，彻底废除天香楼存在，并入梨花园，宣布梨花园的成立，此次事件由新青年代表唐嫣！红衣楼红姑！一品堂明月夜共同见证！此后若再有人以天香楼旧名或者兴办青楼或者买卖女性，秦家军，红衣楼和一品堂当按照违背宪法精神追究其责任！”

静！青月被请来做这件大事儿的见证人，唐嫣和孟花蕊是知道的，毕竟他们是姬瑶计划的核心成员，而孟花蕊以后会是梨花园的主人！姬瑶的计划从来不会瞒着他们！但是青月今天说的这些话却超过了他们的计划和想象！

唐嫣代表新青年？这......这这这，她分明是江中鱼的情人！她如何代表新青年？说她是新青年的叛徒还差不多！这青月偏心偏得实在是太重了！

还有青月代表建宁帝？直接宣布秦家合并天上人间暖玉温香合法！宣布江中鱼的后宫合法！这人情实在是......实在是......唐嫣和孟花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个好色的江中鱼真的有那么大魅力吗？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对于自己的男人根本不了解！自己男人一直以来是一个受新青年欺负却能够在女人之间游刃有余的角色！他们从来没有知道自己的男人和宫里的关系会这么近！

冥冥中，江中鱼在唐嫣和孟花蕊心中的印象上升到了新的高度，脑海里一遍遍回忆江中鱼那些传说，那些本该是传说一样的大事儿......平定西北叛乱，收复西域，出海，灭东极家，冀州匪乱......他们忘记了这些传说都是事实.....原来自己的男人做过这么多了不起的事情，这也就解释了江中鱼为什么和宫里如此亲近！为什么江中鱼在新时代改革中可以屹立不倒！为什么姬瑶那样冠绝古今的女人可以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的男人！

赵雅姿等天香楼的女子不清楚唐嫣和孟花蕊心中的想法，江中鱼的故事，江中鱼父母的故事，姬瑶的故事一直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姚雨花又对天香楼的姑娘们有知遇之恩！在江中鱼身上发生任何事情他们都不会惊讶的！一个小小的法律特权算什么呢？

但见赵雅姿在身边丫鬟手中取出一份已经盖好了十三个印章的文件道：“花蕊姐姐，签了名字，以后的天香楼正式并入梨花园，妹妹我也要在姐姐手下打工了！”

孟花蕊略微犹豫，随后坚定了信念，自怀里取出两面印章，一面是江中鱼的私人印章，一面是姬瑶的私人印章，在两个印章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随后青月自怀里取出两面印章道：“这里一面是我的私人印章，一面是黄兴校长的印章，算是代表建宁帝和新青年！”

唐嫣怔怔看着青月盖上两个印章，她今天已经足够惊讶了，好么，自己代表新青年，青月又带来了黄兴的印章！这......这这这......唐嫣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觉得这大概是自己一生中最荒唐最不可思议的一天！

随后明月夜和红姑分别代表长公主和八王爷盖上了印章，这证明今天的事情以后长公主和八王爷也是见证人！

孟花蕊不愧是天香楼曾经的头牌，心里惊涛骇浪脸上却波澜不惊，笑道：“雅姿姐姐，今天这协约彻底还姐姐自由身，可是这“赎身费”却足够姐姐当年出阁时三十倍的价格了！”

赵雅姿反驳道：“三百万两白银换一个秦家人的身份，说不定以后还要和天下第一美人姐妹相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妹妹可不止三百万两白银呢！”

赵雅姿这话里有话，“秦家人”是帮助秦家打工的人，她和孟花蕊姐妹想称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好友，若是和姬瑶姐妹想称的话......那么她应该算是秦家女人了......

青月见两人调侃，微笑道：“不管以后是做秦家人还是秦家女人，如今的正事儿是天香楼先派人前往三柳镇，雅姿妹妹，你若是真能当上姬瑶的妹妹也是你的本事，咱们那位武侯爷是好色可是品味还是很高的！”

青月的话当然是玩笑话，赵雅姿回应道：“那咱们就打赌了，打赌我能不能做姬瑶仙子的妹妹！”

一时间欢声笑语湮没了房间......

......

第二天，天香楼赵雅姿，秦家孟花蕊在红衣楼护卫下，正式前往豫州三柳镇，据说当朝总理亲自送行，又据说总理真正送行的人是江中鱼的私生女江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