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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劝导

作者:文暖 | 发布时间 | 2018-03-08 | 字数:3385

戴毅飞接过来看了看,眉头微蹙。

阿左心思一转,又道,“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时候要想守住秘密,就必须从根源入手!这几日公子都比较忙,奴也没什么机会与公子接触,可您要是不接受奴,奴回去一难过,指不定就说出什么……”

戴毅飞将四四方方的卖身契折叠几下,妥妥的放入了怀里,抬头故作恼怒的盯着阿左,“你可满意了?!”

阿左一笑,将包袱放在地上,自己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对着戴毅飞磕了三个头,“请小公子赐名。”

这个戴毅飞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当初收宁全的时候,他也做过同样的动作,说过同样的话,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半年,也不知宁全怎么样了。

“……随公子一起去了上京,就住在王府里,当日以为小公子受害,后每日都通红着双眼哭哭啼啼,每逢节日还要给您烧纸,让王爷还好一通抱怨。”阿左叹气。

戴毅飞这才发觉自己竟然问了出来,她心里有感动也有酸涩,暗叹没罔顾自己对他的照顾……却也有许多疑惑藏在心里,日日思来想去的,想着都问了,便都问个明白罢。

“那日听你说,我闯下祸事被杖责时,行刑的两人被暗中换了,所以,你们又是如何知道我没有死,还从上京找了过来?”戴毅飞抬了抬手,“你站起来回话。”

阿左想了想,眼神十分真挚的看着戴毅飞说道,“其实奴也不知道,也是回到上京以后的事了……”

邵瑶自回了王府就闭门不出,整日窝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天,有时候阿左端进去的饭菜,过一会儿便会原封不动的端出来。他以为公子是思虑小公子过多,伤心过多,所以才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直到那日去书房,碰巧看到邵瑶接了一只信鸽,他那时瘦了很多,手指骨节凸起,脸色也很不好看。但是看了信鸽腿上的纸条后,突然就笑了起来,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阿左远远的看着,公子的肩膀都在微微发震。

邵瑶披散着头发,身着一身浅绿色宽袖长衫,腰间一根同色的细腰带松松垮垮的挽着,露出里面同样松散的中衣,难得看出一丝潇洒风流的韵味。

其实他都懒得打理头发,整日就用发带轻绑着,有时候绑在脑后的发带掉了都察觉不到,只是有几次看到他拿起剪刀比划着,最后也没下去了手。唉,公子就总是习惯悄无声息的,要是别人不特别注意,很容易就会让人忽视府里还有他的存在,他总是不善言辞的……

哦,有点扯远了,阿左清了清嗓子,望了望对面出神的戴毅飞,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反正阿左是没好意思上前打乱那副十分和谐的画面,毕竟公子都多久没有那么开心的笑过了……

戴毅飞终于拧起了眉头,“说重点!”

阿左无辜的眨眨眼睛,被戴毅飞一瞪,只好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奴刚准备离开,却不想被公子叫住了,他说,‘子君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你明日从府里出发,到和城去接她!’”

戴毅飞眼神微闪。

“奴还以为是公子是伤心过度,都在说胡话了,他却告诉奴,其实您没有死,只是在和城养伤,当日跟圣上一起回京时,您的伤势太重,恐行走不便。再说,那时的局面,也容不得公子与您传话,所以就将您留在了这里。”

“……”戴毅飞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眼里也潮潮的,却不想让阿左看到自己的软弱,徒自嘴硬,“知道我没有死,为什么不给我塞点银票什么的,我当时都那样了,没有银子怎么行走。若不是柳岩松偷偷给我塞了银票,就算当时我没有死,过后又有谁能救我!”

……阿左嘴角一抽。

戴毅飞却突然拍了拍桌子,“在邵府时,我还在床底下偷偷藏了几百两银票,你们谁给我拿走了?!”

阿左,“……可能没人拿吧,毕竟,后来公子都不让下人们去惠香院了……”

“如此麻烦是吧?”戴毅飞接了话头。

阿左不言语表示默认,然后就开始怂恿,“奴觉得,您不妨将事实找个机会告诉公子,就说在年节晚上吧,若奴现在不晓得你是女子,恐怕也会以为救了公子的是李主子。”

“您也知道,一个男子的贞洁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公子给了……给了您身子,虽说目的是为了救他,可他也是您的人了。”阿左见戴毅飞面色一动,脸颊烧起来一层粉,顿时觉得好人还是有好报,这世上所说还有哪个女子能配得上公子,除了小公子再也提不出第二个了。

“还是说,您准备一辈子都不说了,日后找个更有才情的男子,反正公子也不晓得,自然也不会怪你。”

这个问题,戴毅飞也想过的,如今阿左提起来,她便也有意侧面试探一下邵瑶的态度,毕竟阿左同他整日待在一起,有时候也会反射出来些东西。

于是瞪了阿左一眼,“我岂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只是就怕我说了,老师会失望。”

阿左不由上前一步紧跟着问,“为何要失望?”

“毕竟我只是戴毅飞。”戴毅飞垂眸,蠢蠢欲动的心也渐驱平静,她不知道邵瑶会不会介意,介意是自己是戴毅飞,而不是另一个同他所期待的人。

阿左多聪明,毫不费力听懂了戴毅飞话里的潜台词,他突然笑了笑,笑到脸颊凸起,露出里面白生生的牙齿。那是真的高兴,苹果肌都笑出来了,把个戴毅飞给笑愣了,反应过来后有些局促的偏过了头,负气的嘟起了嘴唇。

阿左抹抹眼角的泪花,心里突然无比的感动,感动于公子遇到这么好的女子。慢慢的,他脸上的笑意便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认真的表情,“您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这个世上的男子,没有一个能拒绝得了您的情话。”

戴毅飞焦躁的用手指扣着桌面,“说的我好像很花心一样,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勾搭别人。”

阿左一噎,默了默继续鼓励,“总之,奴觉得您应该去试着跟公子坦白,就凭您昨晚咬了公子,而公子并没有拿您怎么样,奴就敢肯定结果必定不坏!”

最好直接私定终身,等这里的事情了结后,回到上京就成亲,让那些嘲笑公子的人都闭上嘴巴,让看笑话的人都羡慕嫉妒一辈子。让公子不再如幽魂一般,让王爷享天伦之乐,再不要为公子操心担忧。

“但愿吧……”戴毅飞再次瞪阿左,却不由抿了抿唇,双眼在烛光晃动中眯了眯,脑中又闪过昨晚暧昧的场面,耳鬓厮磨,他垂着双眸,长长的睫毛挡着眼里的情绪,鼻尖是清晰的雅香。

两人呼吸交错,也记不得是屋里的温度太热,还是自己穿得太厚,当时从房间里落荒而逃时,后背都被热汗蒸湿了。

这么说来,其实他真的很好欺负,也不知道是被自己吓住了,还是什么原因,却也乖乖的任自己亲他。戴毅飞勾了勾唇角,心里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份了,恍然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双眼变得坚定起来。

“那,奴就先退下了。”阿左目的达到,拾起自己的包袱,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话说这媒婆的事情也确实不好干啊!

“嗯。”戴毅飞看了他一眼,又不是缺心眼听不出他的鼓动,只是她自己也清楚,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了。

前头可以说是因为赌气,所以故意跟邵瑶拧着,其实早已打定主意了,就算今晚阿左不来试探,到了要去靖国交换李静思的时候,还是要坦白的。

等到最后一刻,坦白一切,就问他一句,是跟着李静思一起回去,还是跟着自己一同留在靖国,永远都不回来了。

冲动过后仔细想想,还是有许多不可取的地方,邵瑶他是苘国的重臣,多年的官场运作,让他知晓了太多,圣上是不可能放他去一个敌国的。

更何况,邵瑶的家在苘国,老父亲在上京,他如何能抛下一切,就这样为了自己背叛所有,真的很不现实。

重要的是,戴毅飞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不想坑邵瑶。

后来,戴毅飞想好了所有要说的话,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时候,却芳芳静静在府里等了邵瑶三日。不是她临时反悔,而是自他三日前离府,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日子飞快的从手指间溜走,一个不察,三月就过到了尾巴,四月悄无声息的来到,天气慢慢升温。外面柳絮纷飞,总是在院里的角落堆积,抱成一团,戴毅飞爬在窗前昏昏欲睡,忽听外面小奴低声的抱怨,毕竟清扫起来很是麻烦。

她从小憩中惊醒,坐在那里缓了许久,探头看向外间,“阿左?”

阿左放下手里的针线笼,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扯起刚做好的袜子看了看,只见白色的底面,脚踝处绣了含苞待放的梅花,看着精致讨喜。

听到戴毅飞的唤声,他便从矮塌上站了起来,走进了里间去,还想着今日她要比往日醒的早,“您醒了。”跟往日一样,去给她倒一杯温糖水。

转身的时候,却看到戴毅飞满头大汗的半歪在小炕上,双手按着小腹,脸色惨白,看着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阿左抖着手将水杯磕在桌上,大步从这边冲过去,脸色看起来不比戴毅飞好多少,“小公子,小公子……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啊……”

他不敢摇晃戴毅飞,双手无措在空中僵着,就怕是她误食了什么不能吃的,“这可如何是好,小公子,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富平!富平!”意外?阴谋?仇杀?

富平本在外面晒草药的,听到里面的动静,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一看戴毅飞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就凉了半截,只强自镇定的推开阿左,恍惚搭上了她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