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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暗看笑话

作者:文暖 | 发布时间 | 2018-03-23 | 字数:3344

蒋大人盼了这么多年,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宝宝就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他有一瞬间真的想掩面痛哭,该怎么办呢?要告诉谁呢?谁又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呢?

这是真实的吗?她真的活生生站在了自己面前,她过的好吗?还记得自己吗?为什么不再早一点遇到呢?

算了,不管丢人不丢人,先过去抱着戴毅飞狠狠哭一顿,真的。

因为唯有眼泪才能让他心疏解,只有眼泪才能让他感觉到真实,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终于回来了……没人能看到蒋大人站在那里死死忍者眼泪的模样,他想,第一次见面,不能给宝宝留下父亲懦弱的印象。

所以,蒋大人将眼泪忍了回去,对忐忑可爱的女儿露出了温柔的笑意,走过去的时候,借着低头的动作,用手飞快揩去了眼角的湿泪。

但已然懦弱的蒋大人在临门一脚就要说出真相的时候,对上戴毅飞清清淡淡的双眸,那里面的陌生与忐忑让他心里一滞。是啊,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陌生的长辈,凭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来认女儿呢?

她会不会很反感?或者表现很冷淡呢?这十几年来,自己又为她做过什么呢?如果戴毅飞不认自己怨恨自己不曾陪伴她的年少,自己又该怎么呢?

蒋大人一腔热情被自己蹂躏成一团死火,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更不敢轻易开口,只能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喜好,套她的话,多了解她,多看她几眼,多跟她说说话。

再等等吧,等自己查清楚一切,查清楚当年的前因后果,再慢慢跟戴毅飞培养感情,这样她应该更能接受吧!

如此这般那般柔肠百结,让蒋大人脸上一时悲一时喜,后来几天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盘算里,却让别人面面相觑,暗自猜测。是不是蒋大人同他妻主有了矛盾,不然怎么十几年阴沉沉的冰块脸竟然也出现了别的颜色!

自有人幸灾乐祸,暗地里看着热闹笑话。

就那日去过蒋府之后,蒋大人时时来候府拜访,也会顺手给戴毅飞带些小玩意,好吃的好玩的,会陪着她待一会儿,说几句话,然后再被得到风声的王爷兴奋的领走。

几日后,忽然说要带戴毅飞去宫里,戴毅飞心里了然,也没怎么磨蹭就跟着出了府。

一路上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蒋大人一脸担忧的轻声嘱咐,“到了牢里我会支开那里的狱卒,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跟邵瑶说话,不用着急,也不要太激动,你身子不好,怕又要遭罪。”

戴毅飞点头,“我晓得。”

蒋大人见戴毅飞心事重重,没什么心思说话,便也不再开口,转而从旁边拿出一包吃食,展开后递在她面前,“这是我出城时无意得到的吃食,是农人自家手酿的酸果,听王爷说你这些日子尤其爱这些,便给你买了些。”

戴毅飞心里一暖,低头看那个个果肉饱满的干果,不由犯了馋,不知不觉就吃了好些个,抬头看到蒋大人正呆呆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温柔的似水,又坚定似山,仿佛一辈子都会这么注视自己,保护自己。

其实,蒋大人同自己的面相真的很像,尤其是眉眼带笑的时候,不……是整个五官轮廓都莫名的相似。

她垂眸想了想,咬着嘴里的果肉咽下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其实在和城之前,我一直都是住在袁绍袁家的。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卖,遇到了同样被拐卖的袁绍,他发烧快要烧死了,是我照顾他给他吃我的口粮,才得以活下去。”

蒋大人听的心如刀绞,却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轻声问道,“然后呢?”一点没有被戴毅飞说喜欢男人若惊吓到,也没有露出意外鄙夷的眼神,只有善意的探问。

“袁绍不忍心,不代表他爹也会对我手下留情,但是我命大,没死还蹑着袁绍去了和城。”戴毅飞再咬一口干果,被那酸甜的味道引得眯起了双眼,“我害他无缘状元郎的头衔,毁了他的名声,如今因为青州瘟疫一事,被上京人嘲笑诋毁,也算断了嫁入好人家的心愿,您说,您要是他,会不会恨毒了我?”

蒋大人咬牙,当然会恨毒了!恨到想现在就将袁家人撕碎,踩在脚底下。

“我只是想说,我并没有您看起来那样脆弱,大概是年纪还小吧,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爱的时候赴汤蹈火,不爱的时候,连看一眼都觉得费劲了。”说着,戴毅飞也忍不住笑了笑,一双眼睛有些模糊了。

“好孩子,天下的好男人多了去了,只要你愿意,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你。”蒋大人忙收敛自己凶残的表情,转而继续安慰,“再说,邵瑶年龄也大了点,你们说话没有共同语言,分开也不算意外。”

戴毅飞嘴角一抽,定定的扭头去看蒋大人,“我的意思是,您说袁绍有没有可能恨屋及乌,因为恨我,所以在兴城的案子上也热情的插了一手……您有没有想过,圣上手里的那封信是谁给他的?又是谁将叶小子带来京里,送到圣上跟前的?”

转而坏坏的勾了下嘴角,“再者,我一个男孩子竟然喜欢男人,还对自己的老师存了那样的心思,您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还鼓励我去找男人呢?”

蒋大人被将了一军,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总不能说我知道你是女儿身,所以喜欢男人是最正确不过了!又因为你是我的宝宝,生的这么好看又这么优秀,天下又有哪个男人能抵挡住你的魅力呢?何必为了那个老男人伤情呢?

只不过,最后也只挤出了一句话,“我觉得你分析的很对,袁家很有可能也参了一脚……”

马车在蒋大人尴尬到不行的时候,适时的停了下来,外面小奴轻声说道,“大人,到了。”

蒋大人松了口气,恰好转移话题,“到了,待会儿下去的时候你跟着我,别害怕。”

戴毅飞收敛面上的表情,反正试探已得到了答案,便乖巧的点了点头,任由蒋大人将自己扶下马车。

牢房还是那个牢房,心情却不是那晚的心情了,戴毅飞一脸镇静的跟在蒋大人身后,心里没有期待亦没有别的什么,只是隐隐发疼,不过没关系,都已经习惯了。

蒋大人也没有多啰嗦,直接将戴毅飞领到了最里面的牢房中,不便过去,就只是抬手指了指邵瑶所待的那间。

戴毅飞点头,放在身侧的双手揪着衣角,然后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抬头看着头顶的木梁,整理自己的情绪。

邵瑶躺在木床上,身上盖了那个看不出颜色的硬毯子,床有点小,所以整个人都是蜷缩着的,看上去与印象中的他不一样。

上次来看他的时候,还不是这般让人心酸的模样,戴毅飞就那样静悄悄的看了许多,让自己心里那股软软的胀胀的情绪慢慢平复。

“老师,我来看你了。”她说。

邵瑶从昏昏噩噩中睁开双眼,混浊模糊的双眼迟钝的转了转,但神经已经下意识的给出了反应,他拉扯着嘶哑的嗓子,疑惑,“子君?”以为又是自己在梦中的幻觉。

戴毅飞点头,后知后觉他看不到,便回了一句,“嗯,是我。”

邵瑶眼睛一亮,扯着身上的毯子慢悠悠从床上坐了起来,果然外面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定定的看了许久,问,“你怎么来了?”

“我跟着蒋大人一起来的。”戴毅飞干巴巴,有些尴尬的朝着四周望了望,转了一圈后又落在邵瑶身上,问,“您可以走过来些吗?我有话跟你说。”

邵瑶答,“身上有味道,不过去了,还是就在这里吧,有什么事你说。”

戴毅飞沉默了一下,低头时咽了口唾沫,不自在的伸手挽了挽耳侧的碎发,“嗐!”

她动了动嘴角,眉头一皱后松开,出脚拨了拨地上的小石头,这才缓缓开口,“回去我想了很多,终于想了一个还不错的办法,我不是有个免死牌吗?听说只要成为一家人了,那个东西就可以给你用了,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可以按原来的日期成亲……”

“当然,我不是居心叵测,要趁人之危。”戴毅飞紧跟着解释道,“成亲以后我不会约束您,我们除了名义上的关系,私下里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所以,您也可以偷偷跟她在一起,可以在成亲后继续跟她在一起,想住在我那里可以,想回王府可以,想去她那里也可以……”戴毅飞扯着嘴角笑了笑,语气很是冷静疏远,独藏了一份黯然神伤,“或者,要是她那里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去解释说明。”

实则双手攥成拳头,指甲都深深扣进了掌心,或许破皮压出了红痕,可也抵不上心里的纠结难过。

邵瑶半响都没有回话,空气都因为这长长的沉默而凝固,所以给戴毅飞一种错觉,错误的以为邵瑶是生气了。所以不由紧紧盯着光影暗处的地方,眼神闪烁,光明正大的,明显的期待着什么。

然而,长长的沉默过后,是邵瑶轻轻摇头,他皱眉压制着嗓子里的痒意,“你知道我最是看重这些,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去掩饰遮挡的了。”

“她为我做了许多,现在更是出了皇宫,我若是为了逃得一命,而嫁给另外一个人,那现在这些又算什么呢?”邵瑶语气坚定,说话的语气缓而有力,“再说,兴城一案我并没有参与其中,我与她那晚,也算是情难自禁,除此之外清清白白。”

“如果我同意你的提议,那跟间接承认罪孽有什么区别,所以,我不同意。”

戴毅飞冷笑,心里痛极,反唇相讥,“我就那么一说,您也就一提,不愿意就算了,不必长篇大论,时时向那人表白,她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