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沦落不堪地步

“风随哥哥——”花无艳苦涩的望着眼前消瘦异常的男子。

一年前的他是那般的优雅绝伦，从容不迫。那优雅的笑容，从容的姿态，好似天塌下来对于他也是小事一般！向晚意死后，他将自己关在房内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喃喃的话语的只有三个字，带着极端的愧疚，极端的悔恨，极端的痛苦。

他可知，“小嫣儿”三个字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利剑往她的身上割，那是他的美梦，却是她恐惧至深的噩梦。

在夫人的哀求和侯爷的规劝之下，他终于走出了那扇他倾尽了一世泪水的房间。他依旧那么优雅，依然那么从容。但她知道，今日的他，已不是往日的他。他的心里已经烙下了名为“向晚意”的烙印，那个烙印永远都是那么鲜红，血红红。

“呵呵！无艳你不呆在凌源跑到云麾来做什么？”淡淡一笑，凌风随道。

“夫人生病了，想见你！”花无艳道。

“娘亲病了？”凌风随皱眉，一年来，娘亲大小病不断，好不容易稍微好转，此刻——“看病了找御医便是！”

“可是，夫人想见的是风随哥哥你啊！”对于最为尊敬的夫人凌风随是如此淡然，花无艳不禁急叫出声。

“是吗？”轻轻的瞟了一眼满面焦急的花无艳，凌风随冷笑，“若是我不回去呢？是不是又要以死要挟？”

满腔的话语被凌风随一句话堵于口中，花无艳垂头，“风随哥哥怎么会如此想呢？夫人只不过是想见你而已！”

“想见我而已？？”冷笑，“无艳你确定娘亲他真的病了，她不是想借生病之名将我骗回凌源，让我不再插手“向家灭门”这件事？”

“我——”凌风随咄咄逼人的话语，花无艳一时却是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垂眸苦笑。

“你回去吧！我不会回去的！”凌风随转身，不愿再多言。

“风随哥哥，夫人也是怕你危险啊！”半晌，花无艳才道，“毕竟这事是云麾家事啊！”

“云麾家事？那又如何？”温和的声音带着冷冷的寒意，“难道我想帮小嫣儿做一点事她都要阻拦吗？”

“风随哥哥——”

“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北风撕裂的吼叫，带着凛人的寒意，带着彻痛的伤悲。

“风随哥哥——”

“走——！！”

泪眼朦胧，看着眼前挺拔而又盈满伤悲的背影，怎么会，怎么会！本想着向晚意死后，凭着自己的美貌和手段，他的心终究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事情怎么会落到如此的地步。现在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愿吗？花无艳，你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怅然转身，泪水落下，飘飞而去。

“小嫣儿，你一定不想看到她吧！你一定会生气对不对？”望向墓碑的眼眸满是柔情，嘴角挟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没关系，我已经叫她走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就这么赶走自己的夫人？这不像是凌小侯爷的作风啊！”黑夜中，低沉的声音，嘲讽的话语。

依旧痴痴的望着，手指沿着“向晚意”三个字，一笔一笔，亲密划下。

见凌风随不理睬自己，单玄昊轻笑，漫步走去，“毕竟她可是你们侯府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呵呵，哈哈哈哈哈——”从低笑到狂笑，再到最后的呜咽，“救命恩人？”就是它毁掉了小嫣儿，毁掉了我！若不是它，也许今日我和小嫣儿已经踏遍这天下的每一个角落，小嫣儿惬意于世间，而不是埋在这！”愤然的指着墓碑后的坟墓，凌风随俊雅的面容满是痛恨的悔恨。

无言，单玄昊看着眼涕泪交加的男子，转身，将目光投诸于墓碑上，悲凉而沧桑。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拥有的珍贵？”半晌，凌风随淡淡的问道。

“不是！”单玄昊冷然的回答，将目光转回到凌风随身上，沉着道，“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让自己失去！绝不会让自己后悔。”

誓言般的话语让凌风随面上的苍凉更是凝重，没有理会，单玄昊只是将目光再次投诸到那小巧的坟墓之上。

小狐狸，你在天上可看见了吗？对于今日的情景，你是否已然算计在内？你那么的聪慧，在死前的那一刻，你是否已经料到他会痛彻心扉的悔恨，会撕心裂肺的痛哭。

在天上，你是不是还在愤恨的怨着，不然为何死后你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多少次希望能再见你一面，即便是梦中也好。但是你为什么会那般的残忍，即便是在梦中也难见你半面。

两人就这样，各自沉于心事，静静的望着那刻满心伤的墓碑。

远方，一缕红色的阳光，照射而来，昭示着大好天气的来临。

转眸望向远处即将升起的红日，冷冷一笑，单玄昊走到凌风随身边，淡淡一语。

紧皱眉头，凌风随难以置信的望着单玄昊，面色凝重。

转身，飘飞，白影已然快速而去。

看着凌风随远去的身影，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单玄昊沉声道，“阁下可以出来了吧！”

“没错！”直对上单玄昊细究的目光，素嫣淡道，“赢是我救的！”

“救的？”单玄昊笑道，“这么说，小姐那日是救赢？”

“反正他活的好好的！”素嫣道，“今日我来是要和单王爷谈一桩交易！”

“交易？？？”单玄昊，微微一怔。这话语是如此的熟悉。

「在下想和单王爷谈桩交易！」温和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犹如昨日之言。

世间无情，人心多伤。当日战场上运筹帷幄，商场纵横如水的风华女子已然长埋黄土之下。

想到此，目光不禁又再次投向那令人心酸的墓碑之上。

“一桩互益互利的交易！”看着单玄昊看向墓碑那怀念而又痛心的目光，清冷的眼眸一丝凝光闪过，消逝无影。

“互益互利？？”挑眉，单玄昊道，“小姐凭什么让本王相信你！”

“在听取我的交易前，单王爷可否先讲一下你最想要的是什么？”眸光闪烁，素嫣道。

“哈哈！”单玄昊大笑，“当世男儿，立志当然只为天下！”

“天下！！！”淡淡的笑容，“当世若真能统一天下，唯有二者！一个便是王爷你！”

“哦——那还有一个呢？”狭长的面容隐约闪过一丝兴趣，单玄昊问道。

“另外一个是谁不重要！能统天下者，不但是善谋者，而且是善御者！两者兼顾，才能将天下收入囊中之后坐享天下。”望着东方冉冉上升的红日，素嫣道，“才能如同这冉冉升起的红日一般，光亮天下。”

“那小姐是将赌注压在本王这里？？？”单玄昊道。

“不，我并没有赌！”轻笑，素嫣的话语肯定万分，“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你想坐拥这天下的江山，我可以帮你！而王爷给予我的，只需举手而为。”

“你可以帮本王夺得天下？？？”好似听了笑话一般，单玄昊狂笑出声，“这位小姐，你未免过于天真了吧！这夺取天下岂是儿戏一般？”

“儿戏？当然不是！”眸中淡漠，素嫣话语凉凉，“这天下四国！东南西北！云麾地处东方，物产丰饶，奢华至极，乃四国中最为昌盛者！但是，凡事极端了定有摩擦，老皇帝昏庸无道，朝内太子云珞成，六王云笑潮自成两派。三大家族向家被灭，沈家驻扎边关，易家却是在旁虎视眈眈！云麾已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眉头微皱，单玄昊笑道，“小姐分析的很有道理！”

“凌源地处南方，四季如春。但去年几场漫天雪灾，此刻的凌源是劫后余生，百废待兴！不足为惧。”将四国一个个的拎出来，素嫣做了简单的分析，“蓝颜虽是女子当道，但当今圣上开明英断，巾帼更胜男儿！但是在王爷攻克凌源和云麾之后，我想，一个蓝颜，已是不足为惧了吧！”

“呵呵呵！小姐已然将其余三国做了一一的分析！那对于我羯羌，不知有何见解啊！”狭目盯着面朝红日的翩翩白衣，单玄昊道。

“羯羌！！呵呵，内战不断！矛盾不断！羯羌此刻有的也不过是个空壳子，靠王爷支撑着而已！”毫不留情，素嫣将羯羌批了个一文不值。

“既然小姐认为羯羌只是可空壳子，又何必找本王合作！”低沉的话语带着浓浓的怒气，单玄昊冷声是道。

“单王爷弄错了吧！”毫不惧怕，素嫣转身直直的对上单玄昊那挟带着危险气息的眼眸，冷淡如常，“和我做交易的是单玄昊！我要找的只是你这个人！和羯羌无关！”

“好！很好！”冷笑，单玄昊扬起嘴角，一抹危险的笑容展露唇角，“如果说本王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眸光定定，素嫣话语满是肯定。

“凭什么本王会相信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说出的交易！”眯起双眸，单玄昊冷笑道，“没有十足的事，你觉得本王会去做吗？”

“当然不会！”从袖中取出一卷卷轴，抬手扔给了单玄昊，“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来补上！”

“这是……”看着卷轴上的内容，总是沉着如单玄昊也难掩脸上的吃惊。

“这是羯羌清延王单玄辞和六王云笑潮之间的书信！攻外必先攘内！单王爷，这样的大礼你满意吗？”

眼前的人影恍然飘忽朦胧起来，单玄昊怔怔的望着，两年前小狐狸也是给了自己单玄辞和蓝颜蓝陈的书信作为交易的！此情此景，何等的熟悉！

“你，到底是谁？”淡淡的问话，简简单单，却又包含了一年夜夜的狂念。

“我是谁？呵呵呵呵呵！”清冷的笑声如同天上落下的冰珠，颗颗洒落人心，痛彻心扉。“单王爷，这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