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无尽的悔意

张易之自素嫣的事后，他便成了景华宫的常客，备受玉贵妃赏识。香玉与浮樱堪是想不透，为何一向正直的张大人，喜为名利奔波了。

皇后之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许多平民谌为皇后可惜，可谓红颜薄命，无一不让人感叹这世事无常。

玉婉晴没有想到，奚易晨对素嫣用情甚深，原想借此中毒之事，将素氏一族打倒，可结果不但没有打倒素氏一族，还加固了素氏一族在朝中的实力，奚易晨以护国候精忠为国为由，将所有的兵权交到素艺轩手中。

奚易晨的做法虽然疯狂却也颇为正确，素天宇主内，素艺轩主外，父子两人，在短短的数月间，将朝政中的那股强劲恶势力给瓦解掉。

安朝终于归于平静，朝堂上没有了往日的争权斗势，奚易晨更是省心了不少，可松懈下来后，脑海里时常会闪过那张绝色的颜容，想着那淡淡的笑容，他心中是无尽的悔意。

至于她的身份，无人知道她来自那里，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但她却是嫣之灵选中的圣女，所谓命之所归，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嫣之国的皇帝对这位身份尊贵的圣女可是敬重有余，只因她的体内流着紫亦族高贵的血液。

“灵圣女，安朝护国候已抵达我国境内，相信不日便会到达嫣城，不知你可有做好准备。”谨慎的语气，可见嫣国皇帝是多么看重这位灵圣女。

“上天既然选中了灵儿，灵儿自不会有他想，皇上请放心吧！灵儿知道自己的本份。”紫亦灵淡然开口，自她知晓嫣之灵的秘密后，她便再次向命运妥协了，只因她身上的担子很重，她不能不顾天下的百姓，她不能推托平定天下的责任，只因她是上天选中的人，只因那该死的责任。

“那朕就放心了，如若圣女没有其他事，便可回宫休息了。”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嫣国皇帝轻笑道，心中的大石放下，他自是轻松不少。

淡然的转身，缓步向她的寝宫，圣灵宫走去，那是历代圣女居住的寝宫，亦是她们身份的象征，只因圣灵宫座落于嫣国皇宫的正中央，其地位已高过天子。

立于圣灵宫的灵泉旁，紫亦灵怔怔的望着泉水出神，轻薄的雾气游动在紫亦灵的周身。

看着立于泉旁的主子，身着紫色劲服的俊秀女子无声上前，“圣女，您又在发呆了，到时辰浸泉水了。”女子柔声的问道，对于这个周身充斥着灵气的主子，她的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情愫，是的她喜欢她。

“是到时辰了，你们都准备好了没有。”未回头，收回心绪，紫亦灵淡声问道，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在她未离开嫣之国时，她必须每天定时浸泉水。

未出声，轻轻的拍了拍手，随后出现三名身着紫色劲服的女子，她们手中拿着干净的衣物，依字排开，立于池边静候着。

“倾儿，为我宽衣吧！”转身看着身旁的女孩，紫亦灵淡声的吩付道，她太平静了，从未有过任何的情绪起伏。

“是。”俏脸微微一红，名唤倾儿的女子，隐去眼中的情愫，她轻轻上前，为紫亦灵解去身上的锦衣及面上的纱巾。

嫣白的身子立于池边，挂于脖间的圆型透明晶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莹柔的光泽。

闭上眼睛，仰头向天，纤手垂于身侧。突然紫亦灵的身子轻轻的离地，飞至灵池上空，全祼的身体泛着莹莹金色光泽，许久，才缓缓沉入泉水中。

圣灵宫外，嫣国太子立于宫门前，眼中有股说不清的情绪，“你们快进去通传一声，本太子要见灵圣女。”虽然贵为太子，但他还是清楚紫亦灵在嫣国的尊贵地位，所以不敢太过造次。

“请太子稍等，奴婢这就去通传。”守在宫门处的女婢轻声道。

没有开口再说些什么，他静静的注视着女婢消失的背影，紫亦灵究竟是何等的绝色佳人，自从她住进宫中，他曾用过很多办法，未曾看见紫亦灵的真面目。

静静的立于圣泉外的十里左右，看着泉中的人儿，女婢不也冒昧上前，只好静候在一旁。

早已注意到远处的人儿，倾儿缓步向她走去，“有事吗？如果是急事，可以先告诉我。”虽已猜出个大概，但她却未动声色。

“是……是太子，太子在宫外候着，他说找圣女有事，奴婢不敢拒绝，所以……”小婢女吞吞吐吐道，她多少有些怕。

微低下头，果然不出所料，“太子的身份不一般，可不能待慢了，你带太子去正殿，圣女马上过去。”倾儿轻声吩咐着。

小婢女轻笑道，“奴婢清楚了，谢谢倾儿姐姐？”宫中当差不容易，所幸灵圣女待人平和，她断不会让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

看着小婢女蹦蹦跳跳的离开，倾儿冰冷的脸上，隐着丝笑意。缓步走回圣池旁，静静的看着泉中的人儿起身，“城儿，快给圣女更衣。”已然恢复平静，她淡然回头吩咐道。

名唤城儿的女子，淡然的上前，将手中的里衣递于倾儿，然后安静的退向一旁，倾儿手脚利落为紫亦灵着衣，静立于一旁的另两名女子也欣然上前，将手中的衣物一一递于倾儿手中。

待倾儿为紫亦灵整理好衣裙后，“倾儿、城儿、红儿、颜儿，与我一同前往正殿。”覆上面纱，紫亦灵冷声吩咐道。

“是。”四女子齐声道，她们知道身为圣女贴身护卫的责任。

无言向正殿走去，那个少年太子，还真是有耐心，她既便那么冷然的对待他，他依旧勤于往圣灵宫跑。

圣灵宫正殿，正用茶的太子，看着缓步而来的娉婷身影，莫名的眼中浮出一股浓烈的情意，“灵儿，谢谢你原意见我。”快速起身迎上，语气里透着股喜悦。

“太子此话太过严重了，你是嫣国的未来君王，我自是不能目无君上的。”冷然的语气，紫亦灵淡然的越过太子，径自在主坐上坐定。

无视太子眼中的失落，紫亦灵径自端起白玉茶杯未喝，玉手只是无聊的抚摸着杯身，“太子此来，所谓何事。”明知他真正的用意，她却故意问道。

敛去眼中的失落，转身坐向一旁的空椅里，看了看紫亦灵身旁的四个贴身护卫，“没事，只是路过，便进来看看圣女。”他最终还是不敢直言心中的情绪。

“那有劳太子费心了，待安朝的护国候到达嫣城，灵儿便会随将军一同前往安朝，谢谢太子一直以来的照顾。”语说的直白，却也透着股别样的情绪。

大脑“嗡”的一声，他怔怔的看着紫亦灵，看着那双迷人的紫眸，纯净的犹如湖水的眸子，不带一丝温度，可他却从里面看到了认真，“是……是吗？可父皇没有提及过此事，灵儿你是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啊！”

“是真的，这件事是早朝时决定下来的，这是灵儿的使命，灵儿责无旁贷。”眼中透着股迷离，是啊！命运让她无法逃离皇宫，不管是那里，她最终还是要走进那堵红色的宫墙。

“是……吗？”失落的语气，断然起身，“我找父皇有事，不打忧你了。”语毕不待紫亦灵开口，他快步向外走去。

“圣女，为何不拦住太子，他这样冒然去找皇上，定会惹怒皇上的。”倾儿不解的问道，太子眼中的情意她都看在眼里，只可惜他与圣女没有缘份。

“不会有事的，他那懦弱的性子是激不起皇上的怒气的。”虽然待他冷淡，但他却是这皇宫之中，少有的单纯之人，尤其还是一国太子，紫亦灵不免为他以后的命运担忧。

“圣女所言极是，是奴婢多言了。”倾儿小心的说道，她也觉得自己过界了。哎，该死的情愫，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

不以为意的笑笑，她早已看出倾儿的心事，只是这样的事情她也是头一回遇上，她不敢冒然的挑破那层窗户纸，宁愿现在这样蒙胧不清，也不愿意事情越来越乱。

“没事，倾儿为太子担心，这是正常的，毕竟太子对我们圣灵宫是照顾有加，只可惜，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语气里透着股迷离，命运，她的命运为何会是这样的。

“我们真的会离开嫣国吗？原来是真的，圣女那我们具体是那一天离开啊！”这次是四待卫异口同声道，她们没想过会离开国土。

“就这几天，安朝皇帝派艺轩出使我国，我们会随艺轩一同启程。”紫亦灵轻声道，语气少有的柔情。

“原来是随素将军一起去安朝啊！很久没有见到素将军，圣女你会想他吗？”红儿期待的问道，自她印象中，圣女只会对素将军笑，也是唯一可以让圣女笑的男人。

静静的看着红儿，看着她眼中的期待，“每天都在想他，只可惜他无法长期留在嫣之国。”满足了她的好奇心，紫亦灵无法让她失望。

莫名的心一痛，倾儿怔了怔，许久，“圣女，我们此去安朝，是不是永世都不会再回嫣之国了。”她突然不想去安朝，她不想圣女与素艺轩朝夕相处，明知作为圣女的守护者是不可有私心的，可她却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想呆在嫣之国，了此残生，可命运却不允许，此去安朝，我也不知道是否永生的离开这块乐土。”没有注意到倾儿语气的变化，美丽清透的紫眸中流露着许多的无奈。

在这里，人人羡幕她有一双紫眸，那向征高贵的紫眸，可她宁愿自己没有这一份际遇，她向往平静自由，她亦向往平凡。

在离开嫣之国国境时，紫亦灵不舍的立于城头，望向遥远的嫣城，她只能在心中说道，“再见了，嫣之国，我的故乡。”闭上眼睛，将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印在脑海里，再次睁开美眸，已再次恢复到清澈，“我们走吧！”说完决然转身走向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