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双手沾满了血腥

苦涩一笑，“历代圣女中，又有那一个未沾染血腥。”平静的语气，太后的话并未激起她的怒气，“您是懂我的，只因您也双手沾满了血腥不是吗？”不以为意的语气，紫亦灵淡淡的说道，不，她是提醒。

心头一震，更多的是痛，后宫这么多年，为了生存，她的这双手已不知不觉染上满满的鲜血，虽然此刻她的手是干净的，可她依旧可以嗅到血腥的气味，如若说她是迫不得以，那是借口，如若是为了素家，那也是借口，如若说她自私，这便不是借口，这是她的本质，只因她陷入权欲的旋涡，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没错，哀家的这双手上也沾满了血腥。也是因为懂你，所以才要劝你，不到危急关头，不要出手。”抓紧紫亦灵的手，太后她的语气有些急切了。

“嫣魄冰灵是不允许被侵犯的，是他们自已找死，怪不得我。”抽回被太后紧握的手，紫亦灵优雅起身，还未走出几步，她侧身回首，“祭天我不会出手，但嫣魄冰灵我无法保证，您应该知道，启动嫣魄冰灵的后果是什么，所以不要再劝我。”冷然的话语，却如利针，狠狠的刺在孝德太后的心口上。

看着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她无力倚向桌旁，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是她的错，还是早已天定，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改写命运，殊不知走了如此一大圏后，她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凉风吹送，湖水漾起层层漪涟，湖畔上杨枊垂依，绿草茵茵，美不胜收。紫亦灵自安阳宫出来，她并未急着回天灵宫。

拱桥之上，一名白衣飘扬面截白纱的紫眸女子遥望远处气势磅磗的宫阙，紫眸流转，隐含几许落寂。

忽尔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精致凉亭中，圆形石桌上，上好古筝静躺在那里，无言的走至亭中，美眸游走于古筝间，静葱玉指，拂过琴弦。

想起幼时往事，她还记得师父教她的归去来辞，淡然抬头望向碧空，她静静的回忆着它的弹法和技巧。

归去来辞全曲由两个部分和一个尾声构成。第一部分前半乐曲用舒缓的和及富歌唱性的优美旋律，描摹恬静的湖边晚景，左手时而略施吟揉技巧，加强装饰色彩，那种短颤音和小滑间的特色效果，恰似清风摇曳着温柔的湖水，又像碧波辉映着夕阳，是一幅动人的风情画。

第一部分后半部分，歌唱性进一步加强，角音的出现使乐曲又添清新感。五声音节的回旋环绕，层层下落式进行使乐曲的汉族传统间乐风格更为突出，突出了唱晚之意。

第二部分用慢起渐快手法，逐层推进，把乐曲推向高潮，从宫羽两间出发，旋律做两小节一个单位的纯四度上进。然后转为两小节一个单位的大二度下进。这种连续上下摸进一共循环三次，旋律也在这三次中跌宕起伏。随着速度渐快，力度渐强，以及古筝特有的按滑迭用的催板技法的使用，音乐情绪至欢愉的巅峰，荡桨摇橹，浪花飞溅，渔舟悠扬，好一幅百舟竟归的景象。

音乐在欢愉腾跃的高潮中突然飒住，改以慢板演奏优缓抒情的尾声，全曲以五声微调式旋律为基础，但结尾音没有落在调式主音徵上，而是用宫音为终结，给人以曲终意未尽之感，仿佛优美的渔歌正渐渐融入金色的晚霞，而晚霞已陶醉于温柔的湖水碧波。

这才是乐曲之美。

演奏的关键在于第二部分，大指在劈的过程中带数根弦，以烘托效果，演奏时放慢练习，拿出来单练，之后再加进曲子。

紫亦灵调试了一下琴弦，找了一下感觉，然后依照记忆中师父的描述弹奏起来。悠然自得，旁若无人的弹奏着，一直到曲子终了。

轻脆的掌声，倾儿激动的上前道，“圣女，从曾见你弹过古筝，不曾想你竟弹出如此优美的曲子，能否教倾儿弹古筝。

看着倾儿期待的眸子，莫名的心情大好，她淡淡一笑，“当然可以，改日抽得时间，我把曲子的弹奏技法告之于你。”

脸颊微红，倾儿开心的点头道，其余三人静静的看着倾儿，她们亦为她感到悲哀，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而情是穿肠毒药，它会害死倾儿的。

摘星阁后山，紫亦灵与素艺轩并肩行走着，虽然是后山，确也安排了御前侍卫，只见他们都恭敬的向紫亦灵、素艺轩行礼。

“这几日在宫中可好，听闻玉贵妃被太后禁足景华宫，如若不是此次祭天，她怕是永生都别想再出景华宫半步了。”温润的嗓声，素艺轩深情的注视着身旁的人，自从她进宫后，他无时无刻不为她担心着，他担心她的安危，他也担心其他人看出什么。

“还好，只是失去自由的感觉很是不好。太后早就想治治玉婉晴，正好此次让太后抓住了机会，找到了好的借口。”回望着素艺轩，她的语气莫名的温柔，停顿片刻后，她复言道，“玉婉晴最近与玉国暗中通讯频繁，怕是这天要变色了，你自己可要多加留意，你可是他们心头的劲敌啊！我不想你出事。”

明亮的眸子里透着别样的神彩，他是欣喜的，“我会多注意的，你在宫中也要多加小心，你一直都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何等的重要。”轻柔的将灵儿拥入怀中，他只想独享这片刻的安宁，仅此而已。

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干净气息，许久，“义父最近可好，我很久没有见他了。”想起那慈详的面容，她的心莫名的痛起来，父爱的无私，她心中是愧疚的。

松开怀中的人儿，他宠溺的开口道，“父亲今日与我一起住进御琳别院，他老人家甚是想你，要去别院看看吗？”

“现在就去。”

御琳别院，也称枫林别院。只是满山满院的红枫，故尔得此名字。而义父甚是喜爱红枫，他曾说过，红枫代表着相思。她知道义父是因为思念义母，所以将一腔思念寄于在红枫上，只因枫红下曾留有他们美好的回忆。

“义父，灵儿来看您了。”看着立于枫树下的义父，紫亦灵的双眸湿润了，她不知为何会这样，只义父那孤寂的背影，她看着甚是心酸。

“灵儿来了，在宫中可否习惯。”闻声，素天宇隐去眼中的孤寂，他慈爱的看向那个周身充斥着灵气的孩子。

走近素天宇，无言的依偎在他的身旁，她只是静静的笑了。现在有什么不习惯的，那皇宫她曾住过，只不过现在住的不再是素颜宫，而是天下之尊的天灵宫。

“义父是否又在思念义母，只因现在又是枫红季节。”紫眸愧疚的看着那已不再年轻的脸庞，时间过的真快，曾经那般伟岸的父亲，已然进入不惑之年了。

“难得我们一家团聚，今天不谈扫兴的话题。”避开灵儿那愧疚的眼神，他略带爽朗的说道。伸手拥住艺轩，拉着他们一起向他的厢房而去。

次日清晨，天色刚亮，紫亦灵便被四护卫给拖了起来，今日，是大祭天的日子，它终究还是来了。

四护卫七嘴八舌的，诉说着外面的情况。真如紫亦灵所料，今天来了不少武林帮会，也有邻国的使臣，他们有人讨论着紫亦灵的容貌，也有人讨论着嫣魄冰灵究竟是何神物。

看着倾儿拿出早为备好的淡紫色点彩素束腰流苏挂，她无言的立于镜旁，这只属于圣女的服饰，同是地也彰显着她的高贵地位。

倾儿伸手为紫亦灵将银纱挂穿好，双手紧贴着她的肌肤束紧流苏挂。裙摆的下身如荷叶般散开，隐约可见紫亦灵那纤细的腿部。露腿祼足是紫亦族祭神的服饰要求，颜儿在紫亦灵的额头挂上一串很小的银铃流苏串，镜中未覆面纱的人儿，是那般的光彩照人，亦是那般的倾国倾城。

幽静的清晨，连风都是甜的。独自徘徊在寺中，这样的早源自于心情。

走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围墙有淡淡翻新的痕迹，院中的景色布置的极为简单，花倒像是主人亲手栽种的，清雅别致，住的应该是个女子。

从院内飘来一阵熟悉的清香，是今天最意外的收获，这已消失两年之久的味道。正对着紫亦灵的门打开，一个素衣侍女走了出来，“圣女，我师父有请。”

知道我的来历，更不简单了。我慢慢的踏入房中，眼前的女子身着蝉衣，长发只用一根青龙色丝带束起，两鬓尚有些许青丝，一个超凡脱俗的仙子双手放在琴弦上，见紫亦灵进来才微垂于胸前。

“小姐，好久不见了。”

“浮樱，你怎么会在这里？”

浮樱淡淡一笑，“浮樱已随着皇后娘娘而去，叫我一声忘尘吧，带发修行的女弟子。”

看着她这般自在平和，紫亦灵打心中羡幕起来。“想不到还会与你相遇，是我们的缘份吗？”

“或许是我们有缘，一真大师收留了我这个与佛有缘的人，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出去游历了，宫中多年，好在还有些积蓄，能够浏览大江名山纵情于天地之间，也是不枉此生了。”

紫亦灵坐下来，在她的身旁。“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离开这里，你愿意我随你一起游历吗？”

忘尘看着紫亦灵神色黯淡，“如果你真的能走出这里，当然可以。”

“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你时，你可不能不理我。”她们畅快地谈到琴艺，谈到小时候的时光，仿佛时光的流逝就在她们眼前，不断呈现着那些唯美的，欣喜的过往。

“再次回到宫中，有何感觉，会恨吗？”

“从未失去过什么，也未付出过什么，何来仇恨。易晨并没有对不起我，而我与他只是无法相交的平行线，所以对他我没有恨。”紫亦灵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