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你会怪我吗？

如果卿云长没猜错的话，直到墨尧撤掉阵法之前，他们两个人都只能在半空中飘着。

早在他们进入到噬魂阵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墨尧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测试卿云长心里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本来在刚刚进入噬魂阵的时候，在刚刚一见到洛伶儿的时候，卿云长的心思确实是震荡了一下，他差点就真的以为洛伶儿真的在这里了，直到后来，阵灵将她们两个人掳走，自己一路追上去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渐渐的开始明悟，这个阵灵并没有想过要杀掉他们，也并没有想过要杀掉洛伶儿，因为墨尧没有下达杀掉他们的命令，而洛伶儿，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阵灵又怎么可能杀的掉她呢？

噬魂阵，顾名思义，是一个吞噬魂魄的阵法，既然是这样的一个阵法，又怎么可能做到蕴养魂魄呢？又怎么可能做到让只有一魂一魄的洛伶儿生出其他的魂魄来，有生出实体来，这本来就是不现实的，而且，当时死在噬魂阵中的人何其的多，不说洛家的其他人，当年洛家灭门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被牵扯在其中，而且，他记忆中，当年洛家有一个看守祠堂的年轻人，当时在洛伶儿深受重伤之后奋不顾身的冲上来想要救洛伶儿，不过终究还是以卵击石，最后死在了洛伶儿的身边，如果说洛家的其他人都因为当时的地点距离洛伶儿太远而没有被噬魂阵收录进来，那那个小伙子到底也算是不远的，怎么可能连他都没有被收录进来呢？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噬魂阵根本就没有这个让残破的灵魂变得完满，让完满的灵魂变成实体的能力，而洛伶儿之所以在这里，不过就是因为她就是噬魂阵制造出来的，用以迷惑他和凤瑶伶的幻境。

卿云长记得，在洛伶儿将手中的剑刺向他的后心的时候，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当时他只从那个动作中感受到无尽的仇恨，而没有半点的纠结，就像是在洛伶儿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和卿云长有过纠结的感情一样，按照人之常情来看的话，就算是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就算是有了二百多年的感情的沉淀，爱情也是不会消失的，而当终于那个害的自己满门尽灭，但是确实自己最爱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就算是在坚定的人也是会有犹豫的，也是会有痛苦的纠结的，这样的情绪 太过于浓烈，是没有办法掩饰的，就算是洛伶儿也做不到，而且，本身洛伶儿就不是一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大人，在她生前，她就不是一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的人，她只是高冷，只是清贵，她并不是一个心机有多阴沉的人，凭借对洛伶儿的了解，卿云长怀疑那个人有问题，怀疑那个洛伶儿有问题，但是当时才刚刚见到洛伶儿， 所以，所有的问题都被他心里的喜悦给冲淡了。

直到后来，那个阵灵携着她们两人不断地想断崖上冲过去的时候，他先是在快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受到了阵灵的阻止，但是在阵灵她们已经到达山崖上的时候，他身上的阻力也就忽然消失了，这只能说明她们就是在山崖上等着他的，在那里等着他上去，等着他上去看一场盛世大戏，也是为了让他参演那场盛世大戏，而当时的他没有选择。

直到在他选择了救洛伶儿的时候，他看到了洛伶儿眼中的波动，不像是感动，更多的还是漠然，似乎她知道就算是她获救了，最后也没有办法走出去，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如果她活下来了，但是也永远都没有办法走出去，那样活着不是比死了更加的痛苦吗？但是如果卿云长选择了凤瑶伶，她就一定会死，卿云长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才选择了洛伶儿，无论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卿云长都做不到放弃她，卿云长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死在自己的面前，如果是那样的话，只怕即便这个人是假的，他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就算是已经心里怀疑出现在噬魂阵中那个洛伶儿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他也做不到用一个人的性命去测试自己的猜测，更何况那个人的性命还是洛伶儿，那个可能失去性命的人还是洛伶儿，那句话，他说的时候并不是开玩笑的，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洛伶儿，他绝对会想办法将她救出来的，就算是再闯一次噬魂阵也在所不惜。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凤瑶伶的，毕竟在那个时候，他确实是选择了救洛伶儿，二选一只能救一个人的时候，他确实是放弃了凤瑶伶，虽然他已经打算好了愿意陪着凤瑶伶一起死，但是到底他也没有问过凤瑶伶的意见，到底他还是霸道的替凤瑶伶做出了决定。

“瑶儿，你会恨我吗？”卿云长忽然低下头，一双丹凤眼紧紧的盯着凤瑶伶的脸，似乎生怕她点头一样，但是就算是凤瑶伶点头了，他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自己确实是让她失望了，但是凤瑶伶终究还是不会让他失望的，果然凤瑶伶摇了摇头，口中只说了一个“不”字。

卿云长高兴的像个孩子，就算是凤瑶伶已经和卿云长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也从来没有见过卿云长高兴的不知所措的样子，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身后的怀抱是真实的，是坚定的，一直以来僵硬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软化下来。

她多害怕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自己还是被放弃的那个，自己还是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只能接受自己既定的命运，痛苦、无奈又悲伤的死去，掉下悬崖，死无全尸。

她没有想过墨尧竟然会达到想要让她死的程度，按理说她和墨尧无冤无仇，墨尧没有理由要害她，但是细细想来，魔族中人怎么能够用道理讲得通呢？如果能够讲得通道理的话，她们不救不是魔族中人了吗？

她到底还是害怕了，人那有不怕死的呢？凤瑶伶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生来就是作为替身存在的，作为替身的身份爱着别人，也作为替身的身份被人爱着，看着自己爱着的那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好像是透过自己看向世界尽头的另一个人，凤瑶伶的心是痛的，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就算是到了现在，她也没有说，但是她身体的变化还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卿云长，她是知道那些事情的，也是介意那些事情的，之前不说，不过是因为太爱，之后也不会说， 是因为她感受到了自己似乎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替身那么简单了。

他说愿意陪自己同生共死，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心里终于还是有了凤瑶伶的位置，是凤瑶伶，而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伶儿了，今天，从见到洛伶儿之后，他就开始不在叫自己伶儿了，而是叫自己瑶儿，之前不过是以为他是为了避免让洛伶儿尴尬，现在才知道，他是为了不让自己尴尬，这样的男人，她还能说什么呢？以前所受的苦，终究还是值得了。

“洛姐姐怎么办？”凤瑶伶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卿云长就这样陪着自己跳了下来，那洛姐姐还能被救下来吗？

看着凤瑶伶焦急的眼神不似作假，他才知道自己身边的小妻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宝贝，单纯善良，就算是遇到危险也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不是随遇而安，也不是没有斗志，卿云长知道，在之前，她什么都不说，不是心里没有想法，她只是害怕给自己添了压力，她不想要打扰自己的判断，原来自己寻寻觅觅很多年，竟然不知道最宝贝的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差点就错过她了，如果真的失去她的话，卿云长觉得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觉得痛不欲生，这世上能够真心为他好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每失去一个都会让他觉得生无可恋，而凤瑶伶才是最宝贵的，凤瑶伶的爱对他来说才是最宝贵的，因为她和自己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他是单纯的因为是自己才爱上的，她是单纯的因为自己这个人才爱上自己的，才愿意为自己做所有的事情的，才愿意冒着天下之大不讳来和他在一起的。

今天，如果自己稍微做错了一点点的选择，她们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如果卿云长选择了凤瑶伶的话，估计会受到阵灵和洛伶儿共同的攻击，毕竟这个洛伶儿不是他的洛伶儿，而一旦他选择了洛伶儿，但是没有陪着凤瑶伶跳下来的话，洛伶儿没有办法跟着他走出噬魂阵，就算是走出去了，这个洛伶儿也不是他想要的洛伶儿，而凤瑶伶也没有办法活着离开这里，这个悬崖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