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妃与王共命

郑旦成了南宫青信任的人。

或者说郑旦用一枚凰珮，买来了如今的地位。不仅是从秦帝那里得来的权势，还有她自己在后宫中的权势。比如她可以直接掌管内昭司与府库，这两个她厌恶与痛恨的地方。

郑旦得到的消息更多了，上官这位虞岚苑的女官，也成了宫中炙手可热的诸女官之一。

郑旦终于不再闭塞，能够睁开眼瞧清楚这大秦后宫究竟是一番什么景象。知道这一盘棋，该如何去下。

……

六月，在南宫青的推动下，郑旦被册封为陵妃。

或许有皇陵的意思，但的确是从三品的妃子。在这后宫中，郑旦的地位，或许仅低于皇后、蕙妃等三两人。

“可以了吗，上官？”书房中，郑旦朝上官瑾问道。

上官瑾摇了摇头，“还不行，只有一两个宫女愿意作证。”

“没告诉她们后果？”

“宣青殿都是她的人，哪怕有一两个宫女愿意如此，也害怕事后南宫青不倒，她们成了替罪羊。”

郑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

夜深，虞岚苑。

不知怎地，嬴锡只觉今夜精力异常旺盛。在几番驰骋，见郑旦露出娇羞神色后，嬴锡这才意犹未尽躺下。

如果让外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怀疑。

秦帝嬴锡不是快死了吗？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变成今日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

如果真要有原因，那只能在郑旦。

妃花续命。

入形意之后，郑旦越发感觉到了妃花诀的强大。

在折损寿命的同时，它的确可以让人有返老还童的功用。

也就是说，妃花诀，可以以命度命。

这是郑旦第一次在秦帝身上尝试。

这个计划，她一个人都没有告诉。

包括上官。

“臣妾身体不适，不能令王上满意。王上不如到宣青殿，皇后娘娘久不见王上，想来也是寂寞……”郑旦酥软的声音响起，像是一道引子，燃起了嬴锡腹中欲火。

嬴锡侧眼瞧向小鸟依人一般的郑旦，顿时哈哈大笑，“还是爱妃懂我！”

郑旦因习练妃花魅篇，在跨入形意境后，神态身姿更加高贵，容颜眉眼更加销魂，但若单以美貌论，还是及不上胭脂榜上第三位的南宫青。

加上嬴锡许久未去宣青殿，对南宫青婀娜丰腴的身体，早已怀念。此刻一经郑旦撩拨，顿时起身披衣，朝宣青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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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青的美艳是毋庸置疑的，黄菱之后，她同样是整个后宫气质最为出众的女人。

高贵、孤傲，可惜没有子嗣。

南宫青对嬴锡有爱，或者也有恨。

那个男人，似乎总忘不了那座冷宫中的女人。虽然他从未提及，虽然他似乎始终垂涎任何美色……

但总归，他的心，至少有一半是在那个女人身上的，而剩下的一半，才有可能施舍给后宫诸妃。

寂寞，内心的寂寞，南宫青已不记得多久开始与嬴商媾和在一起了。或许是郑旦被送进宣厚宫的那一天，又或者是嬴锡已经老去、不再能满足她的那一天。

谁又在乎这些呢？再说，又何必要有那么多牵绊？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有所依靠的女人。

就好像今夜，在得知王上去了虞岚苑，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嬴商见面。他雄伟的身躯，粗厚的鼻息，好像每一刻，都在刺激着、迷幻着她的心神。

床第之间，太子嬴商无疑是大丈夫、大英雄。

至于嬴锡，那个还醉迷在年轻陵妃怀中，已垂垂老矣之人，或许再不能满足南宫青的欲望了。

窃喜，还是悲哀？

她的渴求、她的追逐，到最后变成了背叛……

南宫青承欢在嬴锡胯下，咿呢，喃语，纸醉，金迷……她忘却了一切，忘却了世界。

直到门被推开的那一刻。

她猛地看见，那个垂老将死、已知天命的秦帝，站在了赤裸的太子嬴商和皇后南宫青面前。

李濂奕，背叛了她。

“李濂奕，把这对奸夫淫妇带到府狱。”

嬴锡离开，留下尚处在错愕中的嬴商，以及南宫青。

李濂奕笑了笑，“皇后娘娘，商太子，请吧。”

“为什么，李濂奕？”

“为什么？娘娘。这你可得问商太子了。”商与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当然，更深层的原因是，西菱宫的陈嬷嬷，对李濂奕有过一饭之恩。陈嬷嬷去世前，犹豫良久，还是托人给李濂奕带了一句话，让他照顾好皇后娘娘，和郑旦。

在李濂奕看来，郑旦这个人，比南宫青要有情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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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青和嬴商入中车府狱后，宫里风言，皇后与太子有染。

但这样的传言，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陵妃成了宫里的话事人。上官瑾成了后宫女官之首。徐成掌管了府库和御膳司、御药司等多处重地。

郑旦在后宫的权势，初具雏形。

至于蕙妃，凭借外戚之势，在后宫的势力，与郑旦不分伯仲。

后宫的一切变化，来得太快，以至于朝堂上的众位大臣对如今时局还没有一个清晰的判断，新一轮的洗牌就已经开始。

太子嬴商的人，要么重罪入狱、要么牵连左迁、要么倒向三皇子嬴封和九皇子嬴澈，寻求二人庇护。

秦帝嬴锡，则召回了在昆吾山上学艺的十一皇子嬴雒。

与嬴雒见面是在九月，以陵妃的姿态，在石林中。

郑旦提着食盒，一个人过来。

石林中，嬴雒在练武，黄雀在观阵，郑旦坐在残石上，静静地看着这场中怪异的二人。

没有人理会郑旦，当然郑旦也没有理会二人。

听风餐闲，吟赏晚霞。

如今的后宫，郑旦是秦帝嬴锡唯一信任的人。

只有在虞岚苑，嬴锡才会感觉自己精力旺盛，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帝王之尊。

妃花度命。

如今的郑旦，在与嬴锡共享一命。

嬴锡或许已经猜到了，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无论怎样，他对郑旦的宠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就在昨日，秦帝下令征十万民夫，在骊山建妃花台。“供陵妃与朕享居。”

朝中非议，一概不顾。

嬴雒练完武，收好双龙戟，准备离开。

“怎么，不过来吃些点心，喝点暖酒？”郑旦轻柔的声音响起，嬴雒停了脚步，看向郑旦的时候，眼神中不知该流露出厌恶、怜惜、还是其他神色。

他接收了郑旦的要求，走了过来，没有吃点心，只是喝酒，一个人把暖酒喝完。

转身便要离开。

“不陪我说说话？”

“不了，陵妃娘娘。”

“也好。”

嬴雒走后，郑旦看了看黄雀，“黄雀公子，可否为我谋主？”

黄雀哈哈一笑，“娘娘聪慧，哪里需要黄雀这样的愚钝之人。”

“那你可有想对我说的话？毕竟过来一趟，等了这么久。”

黄雀摇摇头，无奈笑言道，“妃花不是长久之花，但大秦为万世之大秦，娘娘建妃花台，或许不智。”

“知道了，郑旦谢黄雀公子金玉良言。”郑旦起身，以宫礼朝黄雀微微欠身，然后拎上食盒，折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