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气的奥秘

这儿的一天足足有三十个钟头，不管夜鹰怎么适应，也无法很好地契合这片世外桃源里的诡异时差。他毕竟还是人类，无论是在娑婆世界里活的这一辈子，还是时常从他脑子里蹦出来的地球往事，一天都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曾几何时，夜鹰还天真地幻想过：一天要是有四十八个小时就好了，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休息，也好处理自己的事情。然而……此行的经历告诉他，要是每天的总时间变多了，那就意味着工作量也会成倍增加。如果你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没准一天就要上整整十六个小时的班，算上无偿加班等等的，凑个整，二十个钟头吧。这么长的时间坐在一张椅子上盯着电脑，保准不出一个月，你就会患上包括但不仅限于腰间椎盘突出的一系列毛病，搞不好还会猝死在朗朗乾坤之下，最后得到公司发给你的一面锦旗，上书四个大字，“英勇就义”。

如果你是个靠卖字为生的小说家，那就更别提了……更新的时间足足多了一倍啊喂！要是不来个一天一万五千个字，你对得起读者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对得起键盘下那些活灵活现，被你倾注了心血的人物吗？嗯？！

嗯哼，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儿……如果大家现在还抱有类似“如果神能让一天变成四十个小时，我就能做完工作（功课）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趁现在赶紧抛弃了吧。

“呃……啊……”宿舍里，龙傲天正伸着他那几乎已经要被折断的老腰，嘴里的呻吟让人几乎要分辨不出这家伙曾是个身份高贵的皇子，“要死要死要死……我的腰，断了，绝对是断了！”他似乎也在今天的训练中受了不少折磨，如今躺倒在竹席上，身体僵硬得好像一根几近断裂的木棒，肌肉紧绷，稍一用力就会从脊椎处裂开，断作两节。

“如果将这里的三十个钟头等比例换算一下的话…现在大概相当于凌晨一点半左右。你要是从现在开始睡，约莫还能有七个钟头的时间休息。”夜鹰看了看窗外的景象，入夜的玉皇山上，一片静谧。他和龙傲天在这个国家无处落脚，最终只得接受了羊口神帝的好意，暂时借住在这座充盈着灵气的宫殿里，也算是享受了一把皇储级别的待遇。

万籁寂静，唯有前宫的方向会传过来几片悠悠的火光，若有若无的桃花清香也随之而来，不知为何，竟让夜鹰产生了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好像自己并不是什么沦落至此的异乡人，而是在这片安宁祥和的山庄之中住了许久的访客一般，轻松写意，自在舒坦。

龙傲天倒也有分寸，见夜鹰睡意已沉，便闭上嘴，不再说话了。上一世他还是季岚的时候，读的高中是留校制的，可没少受熄灯后室友们聊天流的摧残。那些家伙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分寸，高谈阔论者有之，引吭高歌者有之，可怜的季岚几乎都要被逼疯了。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要利用自己在各种书籍上学来的完美杀人手法实施一次受害人群高达九人的完美犯罪，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住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或许在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办法彻底杜绝某些令我们深恶痛绝的事物。但最最起码的，我们应该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要有一天沦落为以往最厌恶的那种人。

……

一夜无话。

像夜鹰这种心理素质奇高不下的怪人，莫说是在玉皇宫里这种相对比较舒适的环境里，就算是让他在野外安营扎寨，他也一样照睡不误，半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虽说身体的酸麻感还没有褪去，但起码精神是得到了足够的休整，度过今天的训练日程应该是无忧了。

他伸了个懒腰，左右看看，却发现旁边的床铺早已经空了。

“那家伙的训练日程这么紧张的吗……”夜鹰有些心虚地嘀咕了两句，“虽然他先前是那种华丽派的战斗风格，但万一经过了这两个月的斯巴达式训练，战斗力有了火箭式的提高，在最后的期末测试里把我揍得狗血淋头可怎么办？战斗力飞涨这种事情对他们龙傲天一族来说简直不要太常见哦……”

“？！！”忽然，夜鹰的自语突兀地停下。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眼睛瞪得老大，将双手放到眼睛前面，死死地盯着看，却又瞅不出什么门道，“怎么可能……这……这简直有违常理？！”

在说这几句废话的同时，夜鹰用观其之术再三确认了自己体内的状况，终于确信了眼下发生的一切并非是幻觉，而是比真金白银还真的现实！

“气的循环……变成了两个？”

昨日，夜鹰按照左万的教示，于圣桃树下演练一番无名拳，由此开启了衍息宗的独门秘法——气。那一缕小小的真气被催生出来，顺着丹田游荡，却并没有渗透进灵根之类的地方（夜鹰也根本没有那玩意儿），而是首尾相衔，形成了一个精妙的能量循环。就好像个小小的永动机，一边循环，一边创造处多余的能量，来供这具身体使用。当时夜鹰还觉得这么一点小小的气什么用场都派不上，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一觉醒来，气的循环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两个小环并没有在意自己所能产生的力量对主人来说实在有限，它们依旧卯足了劲头循环、奔涌，溢出的真气立刻就被夜鹰贪婪的血肉吸收了进去，使其肌肉力量在无形之中就得到了锻炼和提升。而这，对夜鹰的认知却产生了根本上的改变：如果，衍息宗功法的真正神秘之处就在于……分裂呢？如果每过一天，他身上的循环就会想细胞那样进行有丝分裂的话，那岂不是很快就能天下无敌了？怪不得衍息宗仅凭着这一门气功就敢在五绝中占一个席位……修习了这门功法，就算是单纯地用气的数量去取胜，也能将很多修仙者活活给耗死了！

眼下异变陡生，夜鹰也不再拖拉，洗漱一番，随便去食堂吃了点儿什么，便直奔着天德圣桃树而去。

左万依旧是一幅不动明王的相态，威风凌凌地站在桃花树下，双臂倒背，似是从子夜时分一直等到现在。他见夜鹰呼哧呼哧地跑上山来，料定了他心中所想，不等他开口便微微笑道，“从你的表情中我看出来……你似乎对本门的气功心法有了截然不同的理解。”

被人说穿了心思，夜鹰不由地一阵尴尬，好在他脸皮足够厚，也就干脆直奔主题，把这一段糊弄过去了，“左师傅，衍息宗的功夫之奥妙，难道是在于分裂吗？就像古书里说的那样，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到最后，身体里会充盈着能量的循环。光是无意识中流露出来的‘气’都坚实无比，可以防御住最上乘的仙法。”

“……你的理解很独到，但其实并不准确。”见夜鹰这么快就参悟到了本门奥妙，左万非但不惧，反倒是由衷地为他高兴，“气的循环增加，并非是按照分裂这种低效率的模式。只不过你现阶段的‘本钱’只有一个，底蕴不足，由一到二便要花上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最后也收获不了什么东西。”

听闻此言，夜鹰先是一愣，再是一惊，突然产生了一种足够恐怖的想法。

“由一到二之后，便是由二到四。但接下来的进度，便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我也不明白这种提升方式叫什么，只能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左万误以为夜鹰是被衍息宗的心法所震慑住了，讲解起来便颇有种洋洋得意的感觉，声音都洪亮了不少，“再过一个晚上，你体内的气循环会由四变作十六，再过一个晚上，会由十六变作二百五十六。之后的过程我也没有数过，因为那数字实在太大，我数不过来了……”

“果然如此……指数吗？”夜鹰终于在左万的话中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心下大骇，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数学中的魔鬼。靠着本身优越的特性，仅仅是几个回合，就能将本钱翻到一个让人忍不住发抖的数目。衍息宗的功法，竟然会有这样恐怖的提升效率，纵然他们这一派对仙法一无所知，仅凭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量’，也足以压倒其他门派精心设计的‘质’。”

“难怪，人类要将熊猫人视作不共戴天的大敌，他们确实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想到这里，夜鹰又是一阵后怕。按照左万自己的说法，他修习这门功法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年岁，身体里面积攒下来的气循环必然也是突破天际的类型。若是用战斗力测试目镜来一探究竟，怕是还没等数据跳出来，机器本身就会因为计算了超出限制的数据而原地爆炸。这样一尊大神，若是当日认真起来要对付入侵者，只怕夜鹰和龙傲天会被他一掌一个给打成齑粉。就算二人的超能力没有被封印住，想要打赢左万，也必然会是一场持久的苦战！

“果然是人外有人哪……按这种恐怖的进度下去，过不了多久，气循环所溢出的总能量就要大于熔岩之心了。”夜鹰不禁感叹道，“到了那个当口，指不定我就能追上七号的身体素质了，想想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办法，有些人一出生所在的起点，就已经让芸芸众生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