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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白帝的女人 无瑕的冰泉
蜀中，白帝城。
今日，白帝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心事，以至于已经两个月没有回白帝城的白素经过他身边时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白素先是皱眉，随后是惊诧，不觉问道：“怎么了？”
白帝一怔，见到女儿关心自己的表情，闪过一丝喜色，道：“你是在关心我？”
白素脸色一寒道：“我是在问一只狗！”
白帝笑了笑，很是勉强，道：“陪我去见见你的娘亲吧！”
白素眉头微皱，白帝解释道：“她一直活着，但是生不如死。”
良久，白素道：“好！”
一对父女自白帝城城头纵身跃下，每揍一步，身影晃动一次，这一个晃动便是数百米距离，一盏茶时间已经走了数十公里。
两人在一处向阳的山涧停留，山涧里有茅草屋，溪流自山上而下，在茅草屋前形成池塘，池塘清澈见底，反射着蓝天白云。
正午时分，一女子自茅草屋走出。
一身红蓝黑三色的民族服装，说不出漂亮的脸蛋但是很健康，看久了会发现她很耐看，似乎看一百年都不会腻，和姬瑶的美丽不同，姬瑶的美丽是需要回忆的，如果不停的看就会腻，所以江中鱼会和姬瑶分别，只有分别之后再次相遇时才会发现姬瑶的美。
眼前的女子更像萧紫皇，是那种只有不停地看才会觉得美的人。
眼前的人应该是白素的母亲，因为她见到了本来失神的白帝正盯着她看。
“要一直看着吗？”白素问道。
事实上白素对于自己的母亲没有一点儿感情，甚至没有一点儿印象，自然谈不上喜欢。
不需要回答，白帝已经迈步离开了藏身之所。
茅草屋里的女子脱去靴子以后将一双脚儿泡在水里望着天空，一派悠然自得，她应该是知晓白帝到了身边，却根本不在意，白帝坐在她身边，显得很是自然，女子没有拒绝。
白素犹豫了片刻，待在了更远的地方。
“掩日究竟是谁的儿子？”白帝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白素若受惊的猫咪竖直了耳朵，女子没有说话，手儿伸向天空，那里有白云，或许还有她想要的自由。
“掩日去了豫州，如今的豫州人道洪流激荡，已经到了我都无法感知的地步，他很可能死在那里，死在你外孙的手中。”白帝说话很有耐心。
也就是这时，女子收回了手，本来灿烂阳光的女子在说话的一刻，比十八层地狱更让人感到寒冷：“他不过是你们的棋子之一，失败的棋子，一个无法继承祖巫血脉的男人，需要这么在意吗？”
白帝笑了笑，想要伸手去碰女人的脸，女人一直看着白帝，没有任何的表情，白帝的手伸了一半自己收了回来，喃喃自语道：“你好恨我？”
“我只恨自己，恨自己看不透你的狼心狗肺！”
白帝的笑恨苦涩：“不见见自己的大女儿吗？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她？她现在肚子里怀着教主的孩子吧？呵呵呵，一百多年了，你们的手段还是没什么变化，如今九州已经风起云涌，你们依旧原地踏步，你在两百年钱进入不了武道神仙，以后也没有机会了！你不该和教主合作！”
“你在关心我吗？”
“是啊，我很关心你，关心你到底什么时候会死！关心你死得会有多难看！”女子冷声道。
白帝双眼闪过一丝惆怅，多少年了，还是没有人真正理解自己，这种落寞有几人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什么身边的人就不能完全支持他的想法呢？他们可以为了其他人去牺牲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们前半生最亲近的人牺牲呢？
“我要走了。”白帝幽幽道。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女子几乎下意识问道。
白帝张了张口，女子以为他出口时，白帝趁其不备，拥抱，深吻。
挣扎，放弃，拥抱，回应，哭泣......
白帝起身离开，女子继续哭泣。
白素脸色木讷，有什么是比看自己不喜欢的父亲和没有一点儿感情的母亲秀恩爱难受的吗？尤其是对于她这样有夫不能见，有子不能认的妻子母亲。
“你说的掩日是怎么回事儿？他是我的弟弟？”白素问道。
“也许是，也许没有一点儿关系。”白帝的回答有些苦涩，随后又闪过一抹杀机：“死了也好，本身就是一件失败的作品，与其恶心自己不如让他被人杀了得好。”
白素在白帝的只言片语之间已经猜测到部分真相，只是那些真相太恶心。
如果白素猜测不错，自己的娘亲之所以不见自己，大约是和白帝，教主谋划某件事情，这件事情一定是违背娘亲心意的事情，最终有了这个她第一次听说的掩日。
好在白素已经习惯了没有娘亲的日子，也习惯了白帝和整个白帝门的莫名其妙。
“豫州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情？真的只是人道洪流激荡？”
事实上只有这个问题才是白素真正想要知道的。
“不是。”白帝的回答在白素意料之外但是却也是她最想要的答案。
“那是什么？”
“世间有很多事情不以我的意志而改变，豫州的事情应该是只有武道圣人以下才有资格参与的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会冒险去探索。”白帝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其他人呢？”白素道。
事实上白帝知道所谓“其他人”指的是玄京方面和教主两方面的人，答道：“目前猜到真相的应该只有我和教主，他派人前往豫州的都已经有去无回了，世间很多人小看了那一座敢于逆九州而行的王爷。”
“虎儿会不会有事儿？”
“虎儿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你的长孙名字，他现在应该是武侯。”白帝纠正道。
“在我眼里他永远是虎儿。”白素再次纠正道。
白帝笑了笑，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女儿拌嘴了，白素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妥，换了一个脸色，阴沉沉道：“虎儿到底安不安全？”
“他现在是什么级别你也许不知道，但总该对自己的儿媳妇有信心，若是没有姬瑶和萧紫皇的允许，他能够去豫州吗？”白帝没有直接说出安全与否，但是他的反问却比说出来更具有说服力。
对于萧紫皇和姬瑶，白素当然没明白他们是什么级别的。
白素知道是自己关心则乱了，听到白帝的答案以后，态度也好了许多：“若是掩日被杀，真的可以吗？他也许真是你唯一的儿子。”
白帝摇头道：“他活着不过是恶心自己而已，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失败的产物，却骄傲自大以为是蜀中和天龙寺的真命天子，死了也好，白家的家产有白子岳和白子龙继承就够了。”
白素知道白帝说这样的话，也有安慰自己的意味在里面，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暖暖的，她心里面知道白帝并不是一个自私肮脏的人，否则她不会在每次伺候完教主以后选择生活在白帝城，可是她却理解不了白帝的伟大。
白帝好像读懂了女儿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走吧，岳儿和龙儿一直哭着找你这个外婆，你回来了，我也可以轻松一段时间。”
白素没有回答却低下了头，她接受了这个杀了自己夫家满门的男子，这个“父亲”亲密的拍打动作......
......
豫州地界，云层之上。
育灵小千世界，清雪真人闭关之所。
清雪真人打了一个响指，大约五个呼吸以后，一娇小的人影迈着步子而入。
姬瑶最开始眉头紧皱，随后则是好奇打量着来人，最后则是瞪大了眼睛，只是和刚刚嬉闹时的眼神不同，此时的她双眼中七彩的漩涡流转，高高在上宛似九天的神灵。
眼前的人儿手持托盘，颤颤巍巍，肌肤白嫩中透出一股淡蓝色，看得仔细似乎肌肤表面反射着一层月光，那干净不似人间的肌肤让人怀疑，是否她的血肉也是白色的？
一对脚儿晶莹剔透，若新剥的荔枝，哪怕是姬瑶这样的女子都忍不住要抱住啃食；精致的脸蛋配合俏生生鼻儿，嫩娇娇唇儿，乌发生一对圆圆小耳，秀眉下一双明晃晃眼儿。
真是活脱脱一美人胚子！
姬瑶所见却又有不同，眼前之人体内，一道道蓝色的罡气周游全身，三百六十五条筋脉，八万四千条支脉贯通，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罡气运转。
肌肤之上晶莹剔透好似天成，哪怕在姬瑶神眼之下都见不到一丝瑕疵，就连肌肤的纹路都没有，让姬瑶怀疑自己见到的是一面镜子！
耐不住好奇心里，姬瑶人影一晃已经到了此女面前，忍不住伸出手指仔细抚摸着脸颊，随后拿起她的手儿看了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冰......冰泉。”
冰泉？姬瑶一怔，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她发誓自己过去绝对没有听说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和自己心意相通的江中鱼知道了？姬瑶忍不住小心问道：“你可听说过江中鱼这个人？”
“是灭苍风堡统一西域的江中鱼将军？”冰泉问道。
姬瑶闻言，双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人影一晃已经回到了清雪身边，清雪不觉安慰道：“怎么？不高兴？”
提到不高兴三个字，冰泉身体颤抖，手里的托盘落到了地上，发出铿锵响声，冰泉自己更是吓得跪在地上道：“泉儿不知道仙子身份，泉儿当初刺杀江中鱼将军是因为不知晓父亲身份，不知晓自己真正的身世，求仙子放过娘亲，泉儿愿意为自己过去的无知赔偿，做牛做马侍奉仙子和江中鱼将军！”
姬瑶没想到这冰泉如此胆小，忙又扶起她道：“侍奉我和清雪就不必了，给江中鱼将军做牛做马吧！”
清雪瞪大了眼睛，而冰泉显然明白这个意思，身子一下子就红了，本来月色的肌肤霎时间变成了红苹果，但听其小声道：“泉儿，泉儿......泉儿只求江中鱼将军不怪泉儿当初无礼行为！”
姬瑶不耐烦道“他一定会原谅的，说说你那娘亲除了把你送过来以外又送了什么？”
冰泉低着头高高举起手中托盘，里面有三块玉佩，一金一白一血：“金色玉佩，天龙寺护山大阵阵法，阵眼及各处阵眼镇守实力高低记载，掌握此玉佩则掌握天龙寺命脉，娘亲说天龙寺逆天行事合该灭亡，江中鱼将军席卷天下横扫南部三州之地正需此物；白色玉佩，为一地图，记载天龙寺两千年以来，收集民间香火埋藏宝藏的十二处所在，其中有四处在九州各地，每一处所有财务，合计白银至少十亿两，足够秦家训练精锐甲士，若献给朝廷亦是莫大功劳！最后一物为父亲止杀全力一击的符印，一旦使用则相当于父亲全力一击，最后加上冰泉自己，希望换娘亲自由身！”
清雪给姬瑶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说“这些宝物对秦家的帮助能否抵过自己的道胎机缘！”，姬瑶点了点头道：“如果是来豫州之前，道胎机缘是无价的，但是江郎发现了豫州那一个机缘，妹妹那具化身送来的礼物，正是实现那个机缘的关键，有了那个机缘，不要说妹妹的道胎境界，我，江郎喝萧紫皇妹妹的神仙境界也不是不可期的！”
清雪小心问道：“需要很多钱？”
姬瑶点头道：“如果没有天龙寺这两千年宝物，至少需要耗尽九十年国库，本来对付天龙寺是江郎打算在十年以后的计划，看来可以提前了！”
说完，姬瑶拍了拍冰泉的脑袋，手一挥收起三块玉佩，笑道：“你先退下吧，你娘亲以后自由了！”
“谢谢仙子！”
嘴上说谢谢，冰泉的眼睛却看着清雪，显然她知道真正决定娘亲生死的是清雪！
清雪再次看向姬瑶，后者点了点头，清雪得到答案以后，周身清气散溢，背后半亩庆云里，三朵面盘大小的青色莲花流转，千万朵金灯照亮，三朵莲花上各坐一男一女，陷入某种介乎生死之间的状态，二人通过一根红线和清雪链接，曰之因果！
唯独最后一朵莲花上，红线连接着一团清蒙蒙气体，气体中隐隐有紫芒在其中散溢，清雪以手为刀，划过一个复杂的轨迹，最后一根丝线应声而断，丝线断裂以后，那一团清气挣脱了清雪，先是四周跳动，随后围着冰泉旋转。
清雪手轻轻一划，一道天幕出现在她手划过的地方，大千世界的天道气息扑面而来，清雪挥手道：“去吧，从此你与我再无瓜葛！你不是我的化身，我也不是你的本尊！”
清雪话音落，那一团清气钻进清雪划开的天幕消失不见。
冰泉见状很识趣行礼退下，清雪一口血染红了衣衫，姬瑶见状正要安慰，清雪周身一道灵动的气息以其天灵为中心，向整个世界扩散......
姬瑶双眼中灵光闪烁，清雪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道：“嘘，姐姐什么都不要说，说了就不灵了。”
姬瑶忍不住坐在清雪身边道：“现在到了哪里？”
“我切断了一条路以后，彻底和江郎和秦家和九州牵扯到了一起，如今只是见到了一条路，但是我已经见到了山顶了！”
“真的？”
“嗯！”
“奖励妹妹一个！”姬瑶突然抱住清雪深吻，小舌头舔去清雪嘴角的血液，清雪的手则不老实在姬瑶身上抚摸。
姬瑶忍不住去解清雪胸前束带，清雪攥着姬瑶的手道：“姐姐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那冰泉你是怎么看的？我见姐姐似乎有些失望？”
姬瑶闻言依在清雪怀里叹道：“时很失望啊，冰泉是块天生的璞玉，简直堪比我和萧紫皇妹妹的神体，虽然前期拔苗助长但是稍微调理后期不可限量，这样可爱精致毫无瑕疵的女子，我是打算做个儿媳妇的。”
“可惜她心里有江郎了。”清雪幽幽道。
姬瑶摇头道：“算是一半吧，江郎当年没把她带回家显然也不是真的喜欢，也就是男人对女人身体的喜欢，我若是把她介绍给小虎，江郎也会支持，关键是冰泉太胆小，不适合做秦家的主母！”
“我和姐姐看法不同，她是太精明，故意表现得唯唯诺诺，在听到江郎的时候却面红耳赤，她对姐姐和我的身份很了解。”
姬瑶一怔，笑道：“妹妹多虑了吧，就算真是一个小妖精，江郎也能驯服了她，孙小喵那个真妖精都死心塌地为秦家帮忙，她一个假妖精江郎还怕了她？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欢她啊？”
清雪微微露出一丝苦笑道：“不知怎么的，见到她这样的脸蛋就想起长生道那些道友，空有仙子的容颜却完完全全是没有感情的生物，在九州时间久了便不喜欢过去的自己，也不喜欢长生道的绝情，希望是我想多了。”
“她是你那具化身的女儿，继承了长生道一些性格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要对小情郎有信心啊！”
清雪深吸了一口气道：“是该对江郎有信心了。”
清雪一句话把温馨的气氛搞成了压抑，姬瑶闭上了自己的嘴.....姬瑶的信心是江中鱼对付女人，清雪的信心是江中鱼客服眼前的难关......
......
那一团清气离开育灵世界，一路飞到天龙寺水溅，冷清雪见到这一团清气手一招便自天灵而入。
得到这一团清气，冷清雪才是真真正正的冷清雪，完完整整的生命，和清雪真人再无纠葛！
止杀在身后抱着，问道：“后不后悔把冰泉送去？”
冷清雪叹道：“泉儿虽然是你我之女，却没有受你我一点儿父母之情，是我们有愧于她，留在你我身边也不过是更加痛苦而已，她一直对当年在楼兰放了她的江中鱼建军念念不忘，送她去秦家也是为了大家好，我怎么会后悔呢？”
随后冷清雪抬头问道：“朗君？你呢？你把天龙寺一切秘密都给了人家，后悔吗？”
“如今的天龙寺已经不是两千年前下雪山时高德大能创造的天龙寺了，早就不该存在了，更何况，我用天龙寺的一切秘密是为了换雪儿你的自由，雪儿，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无论当年还是现在，从来都没有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