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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潇江诗会

作者:青桐鱼木 | 发布时间 | 2018-03-12 | 字数:6627

大雨骤停,屈家操办潇江诗会的管事可就是忙碌起来,南北东西,大小商肆,郢都之中但凡有些名气的商家,也寻着这次机会看能不能跟屈家攀上点儿关系。

楚国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门阀林立的国度,楚帝有熊氏与屈家、公孙家、屠岸家秉持朝堂政事,就连大都督周公瑾,也不过堪堪得了这些门阀的认可,才能真正步入朝堂。

八千里楚国,歌舞升平,哪怕楚国拥有四国歆羡的粮产与人口,拥有天下最精巧的机簧与弩箭,拥有世间最强大的水师和最庞大的武力,楚帝偏安一隅的心思,还是没有改变。

在楚帝熊弼看来,楚国风物,才是最精致最奢靡,哪怕曾为四国霸主的齐国,也不过仗着兵马强盛才能在四国有如此声势。但对楚帝来讲,齐国有的,他楚国都有,齐国没有的,他楚国还是有,与其耗费兵力逐鹿中原,不如坐享这八千里楚国浩淼烟河。

楚帝这么想,楚国上下百余世家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楚国在平定越国,扫除了南边儿最后一道障碍之后,整个国家都变得愈发雍贵起来。

他们喜欢在云梦泽中泛舟,喜欢观江宁海潮看钱溪碧水,喜欢吟诵歌辞跣足高唱。

这是一个诗的国度,是一个泱泱大国的气象。

当然,楚国的王权之争还在继续,楚国的门阀派系还是复杂,楚帝熊弼对于整个南国的掌控欲望还是不能磨灭。

熊弼要的是一个划江而治的八千里南国,要的是一个铁桶一样的江山,他才不管中原铁蹄踏过多少河山,他才不管人屠廉珂究竟坑杀了齐国三十万还是四十万将士。他楚国灭越十年,成就如今统御潇江以南的偌大山河,这才是实打实的不朽功绩。

四百年来,北周暗弱,齐楚秦赵四国征伐,可又出了什么结果呢?还不若经营一国,成就他楚国万世基业。

尤其他那几个兄弟,分封一方,权势极大,若不及早剪除羽翼,怕是尾大不掉,成为祸害楚国江山的蠹虫。

熊弼而今的心思,便是除封王、削世家,固稳皇权。至于其他,随他怎样,有何干系?

当然,这些动作,都是幕后进行。整个楚国,还是歌舞靡靡,一片晏安承平的盛世景象。

而屈家在中秋举办的潇江诗会,便是其中最为奢侈华贵的一场宴会。为这场诗会,屈家已经筹备了月余。虽然忙碌,屈家大管事屈晏却是八面威风得紧。

“快些快些,这里,小洛,过来帮着把这里再弄一弄,家主要是过来看见是这样,我可保不了你们!”

“你你你,就是你,潇江那边的灯盏,可装好了,再去看看……”

“灵儿,去瞅瞅八仙楼的那边的月仙濯,午时就要送过来,还有还有,净雨斋的清井茶,都给我拾掇过来!”

……

屈晏之所以这般忙碌,主要还是怕落了屈家的面子,毕竟屠岸家的明溪诗会与屈家的潇江诗会都是临着潇江边上,一船之水,遥遥可见,这时候若是低了气势,往后郢都城中两家相见,怕是会被那些个嘴脸嘲讽半天。屈家几世豪阀,断然丢不得这面子。

夕阳渐渐落下,潇江逐渐热闹起来,往些时候若是没有这诗会,潇江上的酒船歌舫也是络绎不绝。

画船穿梭间,歌声靡靡,端的是将临都暖风醺醉到游人心尖。就是绾玉坊,在这潇江上,也有两条专门的青鸾歌船,为陪着郢都城中的世家豪阀们在这样的时候热闹热闹。

“李公子,哈哈,好久不见,请进请进,快快请进。”

“诶哟,这不是王公子吗?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瞧瞧,瞧瞧,我没看错的,这位就是南岳郡的大才子钱穆公子是吧,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

屈家的管事们在这里招呼着各色人等,整个郢都城中有头有脸的人,怕是除了到明溪诗会的,就是到了这里。至于郢都之中的普通民众,也就看看沿岸渐渐亮起的花灯,听听那些靡靡醉音。

楚国四公子之一的熊晔早早来到了潇江诗会的场地,当然,易容之后,并没有人认出他来。

能被尊为“楚国四公子”之首,熊晔除了武道修为不俗,在文道一途也造诣非凡,琴棋书画、品茗啸歌,多少也有一番考究体悟。当年《沧江》一赋,震惊南楚文坛,让他坐稳了“楚国四公子”之首的位置。

雾霭渺渺,望绝沧河,列岫杳杳,吟观烟霞。秋水之色,冥冥与净天共洗,孤鹜之飞,哀哀共秋风齐鸣……

只是可惜这样的华辞文章,在熊晔专心武道后,便鲜有出世,不得不说是文坛一大憾事。

熊晔之所以会来潇江诗会,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好兄弟屈少秋。屈少秋一身诗才,若非庶出的身份,楚国四公子的位置,哪里会有他族弟屈慈铭的身影。

但屈家上下对屈少秋又并不是很认可,熊晔怕这潇江诗会上,自家兄弟吃了苦头,这才稍稍乔装一番赶来。

此时还没有真正入夜,云潇诗也没有真正开始,但灯盏已经渐渐亮起,立于潇江中的云潇台上,那些从酒船画舫之中请来的歌舞姬,也开始歌舞翩跹,展露她们似水妖娆的腰肢。

中秋佳节,烛光照明,郢都城中的花灯点燃了今夜的暖空。歌舞声、欢笑声、追逐声,才子佳人曲高和寡,市井黎民执饼邀月,广寒宫中,仙子折桂,潇江河畔,赏月吟诗。这一番热闹中,又是谁家女子对镜贴花,或者何处欢声美人浓妆……

在近百盏花灯放进潇江后,屈家的诗会也拉开了序幕。

那些接到屈家帖子的文人士子们此时已经摆开架势,挥毫泼墨,将自己的得意之作腾跃纸上。屈家今日请来的评审是朝中有名的大儒,御史大夫姚瑾年,户部尚书李谦苓,以及屈家家主檀远伯屈石。

声势之盛,往前十年,未曾有也。

李谦苓将下人们递来的诗单有吟读一遍,不由摇着头,似在回味之中。

“德轩,什么诗让你如此失态?”屈石望了望李谦苓失态的神色,不由疑惑到。

屈家的潇江诗会在屈家苍龙群阁举办,群阁共七座,依着东方苍龙七宿星罗棋布,屈石他们所的这处角楼乃是诗会主楼,自然比士子们聚集的地方高上许多,无论是云潇台上的歌舞,还是云溪河中画船,尽皆收于眼底。

至于七处歌楼之中穿梭络绎的人群,自然也是布置妥当,有请柬的登楼赏月,没有的,到也可以在这里欣赏云潇台上的歌舞,依着檀远伯的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屈家百年大族,自然安排得井井有序。

听见屈石所问,李谦苓突然抬起头来,“看看这句,沙上并禽池上瞑,云破月来花弄影。如何?”

屈石仔细捉摸了一下,“倒也不错,算是佳作,不过今夜魁首,怕不是这首。”

“本就是佳作,尤其是破弄二字,当真妙极!”

“就知道德轩好诗,如饮甘醴,既然有佳作,当然少不了美酒。来来来,这里有我府中窖藏三十年的醉仙酲,比你手中的这首诗更有韵味!”屈石哈哈一笑,从身旁管事手中取过那坛万金不换的醉仙酲,起开红泥封坛,顿时酒香弥漫。

“偃公,可是王上今日要来?取出这样的珍藏?”御史大夫姚瑾年瞅着一向小气的屈石拿出这样的好东西,不由调侃问道。

“莫做声,莫做声!”屈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王上的行踪,哪是我等能够揣摩的!”屈石哈哈大笑一声,“不是王上,不是王上,是靖宁公主要来。”

“靖宁公主?偃公,可是为你家麒麟儿来?”

“哈哈,说不得,说不得!”

屈家的麒麟儿,自然就是楚国四公子之一的屈慈铭了,不过靖宁公主对屈慈铭到底有意还是无意,这就很难说了。

******

靖宁跟着云妃娘娘,从屈府缓步出来。

屈家老太君攥着靖宁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殿下往后要是得空,多过来坐坐,咱祖孙二人,好好聊聊嘞!”

靖宁连忙点头,又闲聊了几句,屈湘云对着屈老太君说道,“祖奶奶,你看先回去歇着吧,潇江那边儿,父亲大人还等着呢!”

“好嘞,好嘞,快些去,快些去!我老婆子就不扰了你们年轻人的兴致!”屈老太君忙点点头,招呼着他们离开。

屈湘云是专程到楚帝那里请了份旨,说是要领着靖宁去府中看看老太君,姜显自然也是同意了。屈老太君德高年劭,家中后辈几世为楚国尽忠效节,这样的要求,熊弼自然不会拒绝。

屈家这一辈有不少优秀弟子,其中不乏深受熊弼关注的青年才俊,比如在礼部供职的楚国四公子之一的屈慈铭,府天司的四品云声校尉屈落,都是大楚年轻一辈有数的才俊。照着屈湘云的意思啊,便是有意撮合屈慈铭与靖宁结为连理。

……

潇江河畔,中秋月圆,郢都城中一夜鱼龙,诗会歌舞,才子佳人,端的热闹。据说明溪诗会请到了绾玉坊的虞卿菀坐镇,但云潇诗会这边歌舞演奏的自然也不差,谯楼的林思思跟云烟画舫的苏小倩都到了这里。

随着一众好诗出炉,歌舞表演自然也是越来越盛。

“思思,听说今晚慈铭公子也到。”

“那又如何?难道你我还能攀龙附凤?”

“为妻不成,以你我容貌才情,做个专宠的小妾还是可以的吧,难道思思你想孤独终老不成?”

“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何况入了世家,受尽他人眼色……”林思思正说话间,突然听见谯楼来的姑娘惊呼起来,“快看,快看,慈铭公子来了,慈铭公子来了!”

云潇台侧的画舫之中,那些前来表演的歌女尽皆探出脑袋,想要一睹这位世家公子的风采,却没想见着屈慈铭领着一名女子缓缓朝云潇诗会主楼走去。

“那人是谁?思思,你可见过?就是穿蓝裙的那人,看着似乎并不熟悉。”苏小倩薄纱藕臂,搭在画船窗台之上,遥遥看着屈慈铭身旁的那位蓝裙女子,对林思思问道。

骤然一听慈铭公子竟领着一名女子过来,林思思倒是颇为好奇,年方及冠的慈铭公子一直以来都未成亲,郢都之中的贵阀之女无不倾心,但屈慈铭却没有半点意向。却不知究竟是何人,竟然得了慈铭公子的青睐?

“世家之中喜好蓝裙的女子本来就不少,又哪里是你我这类人所能知晓的。”林思思将艳红唇脂抹在唇上,也随着苏小倩一样,朝窗外望去,看了半天,似乎发现了什么,侧过脸对苏小倩说道,“小倩,看那女子走路的姿态,到真让我想起一人来。”

“走路的姿态?”

“不觉得吗?寻常女子哪有她那般英武挺特的,我看啊,八九不离十,就是当今靖宁公主了。”

“哦?思思你是说,慈铭公子打算与那……靖宁公主?”

“我看就是,听说靖宁女生得貌美若仙,加上身份尊贵,又是武艺不凡,谁家儿郎娶了她……哈哈,最多不过家有悍妻罢了!”林思思哈哈一笑,倒有打趣靖宁公主的意思。

市井之中对这位靖宁公主的风评其实一直成两面,有人说她武功卓绝,文采横溢,是大楚这一代皇子皇姝之中难得的英才,但也有人说她性格跋扈,毫无帝室风范。

总得来讲,无外乎一句话——男子倾慕且畏,女子推崇且妒,百姓听些云里雾里,朝臣见则避之不及。但若真有机会与这位靖宁公主结为姻亲,楚国世家豪阀,又有哪家不愿意呢?

从屈府出门不久,云妃便借口有事离开,随从们也跟着带走,吩咐慈铭领公主殿下前来赴宴,其实也是给他二人创造机会。

只是令屈慈铭颇为无奈的是,靖宁公主跟他之间的话并不多,无论是聊起诗词还是文章,抑或天南海北风情异物,靖宁公主的涉猎与见识都十分不凡,但应答之词却只寥寥,屈慈铭担心冷场,因而一个劲儿地抖露自己的学识,却不想,在靖宁眼中,却成了别有用心的炫耀,平白落了下乘。

“殿下,你看我屈家的云潇诗会景画如何?”好不容易到了潇江河畔,望见云潇台上歌舞娉婷,河船楼阁灯火辉映,屈慈铭撇开先前谈论的诗词,问起了靖宁周遭风景。

靖宁点了点头,“到是不错,歌舞好,风景也不错,就是……”靖宁顿了顿,“吵了些。”

“的确如此,慈铭与公主看法不谋而合。”屈慈铭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了与靖宁公主的共同话题,一下子折上纸扇,兴致盎然,“诗词文章,本来就是文人风雅之事,而今与民同乐倒是不错,但却少了份文人君子当有的风骨气魄,因而诗词之中也难免沾了俗气,到不若啸歌竹林之中,放旷湖海之内,天下大哉,任意往之!”

“也是!”靖宁点了点头,打断了屈慈铭的高谈阔论,“我们到了吗?”

屈慈铭停下,望了望靖宁,“到了,就是那栋楼!”

“那你上去吧,我到处转转。”靖宁是不喜那样的场合,虽然她不知道朝中有多少大臣会在,但想来太傅屈石必定是在场,上去也没什么好玩的。

若非听说那人会来,她才不会到这里来。

“既然殿下打算转转,那慈铭又怎好一人上去,今日来得这些才子大多是慈铭同窗,不妨由慈铭为殿下引荐一番?”

靖宁在嘴间的那个不字正想说出口,但瞧见屈慈铭满眼希冀,又想着先前却是对这人不冷不热,现在也不好这样直截了当拒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也好,那就有劳屈公子了。”

称呼屈公子而非慈铭公子,倒是刻意疏远了。

屈慈铭倒也不恼,微微一笑,“为殿下效劳,乐意之至。”

寻着潇江漫步,屈慈铭对着靖宁介绍起了屈家云潇诗会七座阁楼的布局,“殿下可知,苍龙群阁循云溪河而建,平日里乃是寻常酒楼,也算我屈家的一处产业,每到中秋、元宵等佳节,便会举办一些诗会等活动,算起来,怕是也有数十年了……”

屈慈铭用手遥指主楼,对靖宁说道,“殿下请看,那处楼阁名唤角楼,是我屈家苍龙群阁的主楼,邀请都是朝中有数的大臣。中间几处亢、氐二楼邀请朝中其他大臣,房、心二楼请的是诗词造诣颇深的才子,主要就是今朝秋闱士子,尾楼坐的是一干女眷,至于箕楼则是朝堂之外一些有身份的人物。当然,也不全然如此,只要有请柬,都可入楼,我屈家到并非刻意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要是没有请柬呢?不会不让进吧?”靖宁随口问道。

“像殿下这样身份的,自然无须请柬,至于其他人,殿下也看见了,苍龙群阁之间倒是有好些桌子,上面酒水月饼和其他吃食都一直供应,若是登不了楼,在楼下观看歌舞也是不错的……”

屈家之所以自诩潇江诗会乃是郢都第一诗会,就在于檀远伯提出的与民同乐的理念,苍龙群阁之中的一些精巧暖心的布置,的确为屈家赢得了不少赞誉。至于钱粮,摆的也不是什么上好的酒水,又有屈府的人看着,自然耗不了多少。

相较起来,屠岸家的明溪诗会极尽画舫奢华,在潇江中设台歌舞,非请帖不上楼船,却是在立意上落了下乘。

靖宁看着此刻穿梭苍龙群阁之间观舞赏月的郢都百姓,会心一笑,就算进不了楼,到这里看看,也是不错的。

“那些士子都在哪里?房楼还是心楼?”

“主要应该是心楼,殿下可是要寻人?”

靖宁点了点头,“哦,找一个叫屈少秋的,他好像说过会来。”靖宁指了指中间一处楼阁,“是那儿吗?”屈慈铭也不知心中哪般滋味,嗯了一声,便跟着靖宁往心楼方向走来。

……

“少秋兄,少秋兄,中秋月圆,又是秋闱在即,岂能无诗?岂能无诗?”那人拎着酒壶,已是微醺,来到屈少秋他们那桌,还没待众人听个明白,就高声吟诵道,“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能变人世间,悠然是玉京。”

这首诗虽算不得极好的佳作,但也可看出来人诗词功底相当深厚,用字凝练,意境高远,杳杳已出凡尘,至少在今日诗会中,已是上乘之作了。

“少秋兄,小弟我抛砖引玉,就等着少秋兄的佳作了!”说罢仰头豪饮三千尺,壶中佳酿尽九天,佯狂佯醉,端的是风流书生气象。

不过,这哪里是抛砖引玉,分明是来逼诗的嘛!

陈卫突然起身,冲来人说道,“赵庭轲,少秋兄的大作,又哪是你那几句歪诗抛砖就能引出来的?快些回去,赏月喝酒才是真的!”

“哈哈,陈旻德。你也就黄卫真之流的本事,在我面前嚣张,有能耐也做一首好诗,让我等看看不是?”

赵庭轲自然敢说这样的话,他俩都是云梦学宫的弟子,虽然不在一起读书,但彼此之间,也是了解的。陈卫擅画,而不擅文章,赵庭轲却是在诗词之道上颇有心得,因而这样一句话,便把陈卫堵的无话可说。

屈少秋瞧见,觉得没甚意思,“也罢,就做一首。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屈少秋的诗与赵庭轲的诗虽然立意不同,各有千秋,但整体意境与构思来看,还是胜了不止一筹。

说着屈少秋坐下,接着与众人攀谈喝酒,直接把赵庭轲晾在一旁,不做理会。

熊晔瘪瘪嘴巴,仰头饮酒,显然是对赵庭轲有些不屑。在他看来,屈少秋不过是在刻意收敛诗才,没打算让赵庭轲难堪。

此时靖宁正待上楼,也听到屈少秋的诗作,站在楼间犹豫片刻,转过头朝屈慈铭说道,“算了,去尾楼吧。”

……

尾楼之中,屈湘云一来,那些朝中的诰命贵女自然也到了不少,此刻一边谈笑,一边评骘诗词,偶尔也有人喝些清淡薄酒,场面倒是欢笑之声不断。

“娘娘你看,钱溪郡今年倒是出了几个像样的人物,杜凡秋的这首《云溪见月》当真是不错的。”

屈湘云接过不久前从房楼处送过来的诗笺,字迹当然不是杜凡秋本人的,但从诗间透露而出的意境,却已将人带入其中,“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会不会成为今夜的榜首。”

正说着,有人俯身对屈湘云提醒道,“娘娘,靖宁公主来了。”

“哦?”屈湘云将目光转向阁楼木梯口,正瞧见靖宁跟她身后的屈慈铭拾阶而上,“靖宁来了?”

屈湘云起身,笑语吟吟迎了上去。

“来来来,靖宁,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淮阳侯府的杨夫人,这位是景悦侯府的陈夫人,这位……”靖宁一一点头见礼,坐在屈湘云下首。

“阿漓,先前还在讨论一首诗,你就过来了,阿漓你给瞧瞧,我看还是不错的。”屈湘云边说边将连山郡杜凡秋的诗递给靖宁。

“慈铭,你在那儿站着干嘛?过来坐啊!”屈湘云看见侄儿陪着靖宁公主一起上来,中间又过了这般长的时间,心里毕竟还是高兴的,就算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多少还是会在他人面前占个先机。

屈慈铭对着姑姑拱手一礼,“姑母,慈铭就先离去,祖父大人还等着。”屈慈铭当然知道该走该留,与其留在这里插不上话,倒不如显出进退有据的大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