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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柴夫 崖壁 割腕
东方之地，武夷山真武门。
巍巍高山绵延八百里，柏树苍翠，有庙为天庙，为古帝王祭祀上苍之所，有门派，香火不断络绎不绝，为真武门。
真武门出于大汉初年，逍遥世外，大元朝末年出大方真人而名扬天下，大方真人先后辅佐太祖成祖，为大玄朝第一功臣，真武门也被称之为国教！
今日，山路尽头来了两名游客，一男一女，这一对游客颇为低调，乃是柴夫打扮，一般人瞧不出异同，唯有天人合一者灵识和天地震荡放可发现二人如山如海的气息。
尽管已经打扮的丑陋异常，但是看得仔细依旧可以自男子的双眼看出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女子显然不喜欢把自己画丑一些，只是抹了一些灰尘，从她娇小的脸颊可以想象若是和普通小姐一般装饰一番，这一定是一个光彩四射的美人。
武夷山真武门乃是圣地，难以想象为什么这样精彩的一对人儿却要打扮成柴夫到此。
一路上，的的确确没有人打搅他们，也没有人阻拦他们，他们和多数普通香客一般，上香祭拜真武门历代祖师，被小道士带着游行参观。
小道士指着一棵松树小院道：“那里是当年大方真人讲道之所，当年的第一代真武七子便是在这里听道练剑，两位客人若是喜欢剑道可要进去参观感悟诸位先人遗留的剑道。”
两名柴夫手心紧攥，四目相对，露出一丝怀恋的笑容，那女子道：“小师傅，俺们听说真人座下五弟子张翠山文武双全，又是心地善良，还是个美男子，俺们就要当公公婆婆了，也想着将来抱一个像翠山公那样完美的孙儿，俺们想去他的房间可以吗？”
女子说话时，眼睛瞥向男子，男子低着头不敢看女人柔情似水的目光。
小道士一怔，笑道：“原来如此，这边请，真武门传说中翠山祖师生性顽劣，经常打扰几位师兄清修，故而被真人罚他去看管柴房，他的房间也在柴房旁边！”
女子闻言，噗嗤笑出声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小道士见到女子的笑容不觉一呆，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女子暗中掐指一道罡气化为针刺激了小道士一下，小道士打了一个激灵，忙行礼道：“两位这边请。”
走路时，小声嘀咕：“南无那个大慈大悲的臭道士，好美的仙子姐姐啊，怎么嫁给这么个丑八怪呢？哎，可惜了可惜了......”
小道士没有注意到他的话都被身后的一对夫妻听到了，那女子眼神流转，盯着男子似乎是在说：“本仙子这么漂亮怎么嫁给了你这样一个臭男人小混蛋啊！”
女子眼睛流转时像是猫咪一般说不出的可爱，而男子唯唯诺诺不敢得罪女子，女子似乎不解气，两只小爪子好像猫咪一般在男子脸上抓抓挠挠，很快就把那些丑陋的装饰弄得不翼而飞。
男子虽然生气却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以眼神回应，女子怎么会怕男子？女子同样回了一个“怎么不服气”的眼神，于是乎男子认输了，女子带着胜利的笑容突然抱着男子的脸蛋来了浅浅的吻！
吻毕，女子在男子耳边咯咯笑道：“你的徒孙说你生性顽劣呢？咯咯咯。”
“素素，不要闹了！”
“素素？姐姐也叫素素？”小道士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怎么？小道长，你还知道有人叫素素吗？”
“当然知道啊，我们翠山祖师妻子，据说就是当年那一代鹰王的掌上公主，本名殷素素，但是我们历代祖师规定后人称呼时应当以九师祖称呼，不得以素素师祖称呼，说那位师祖比翠山师祖更加顽劣，不喜欢外人称呼他素素，若是她活着听见你叫她素素，一定没好果子吃！”
小道士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女子摩拳擦掌大有教训小道士一通的架势！
但是小道士接下来的话语却又让身后的女子喜笑颜开：“但是呢，我们这些挂名的道士哪一个听掌教老师教诲啊？谁不是做梦想娶一个素素祖师那样的大美人？就我知道来上香求子的，或者求签卜卦姻缘的，每年就有几千个叫素素的人，哎，要是有一个素素师祖那样的老婆，生活该有多热闹，可好过在这道观里面抄书练剑，我们好多挂名的道士已经准备还俗了......”
小道士的话，让女子笑成一朵花，不觉问道：“你们掌教和历代祖师为什么把这位素素称为九师祖啊？难道还有八师祖吗？”
小道士摇头道：“当然没有，掌教说九师祖生性顽皮，却深得大方真人祖师喜欢，故而得到了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按照排名应该是第八位了，可是呢，这位师祖喜欢捉弄人，真人七位弟子均怕她，便称呼她九师妹，按照先后顺序，大祖师是老大，但是按照数字排名呢？这位九师妹就是最大的，以后的历代掌教也便称呼九师叔，九师叔祖到最后就是九祖师了。”
小道士一边介绍一边指着墙上的画像道：“诺，那个弹琴的女子就是九师祖，那个给九师祖捶背的男人就是翠山师祖，其实啊，翠山师祖也没什么好的，什么事儿都怕老婆，要是有一个孙子啊还......”
小道士话说了一半，回头正好见到了女子的目光......怀恋惆怅岁月......小道士拼命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墙上的画像，又看了女子一眼，如此重复了三次......
像，真是太像了，若是眼前的女人洗干净脸蛋，换上九师祖穿的衣服的话......
小道士想到这里再去看那个丑男人，此时的丑男人正把玩着一个竹蜻蜓，那是传说中九师祖给五师祖的信物，他们幽会时的见证，一直被真武门保留着。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小道士脑海里响起......就是这时，男子抬头了，小道士看清了那一张除去丑陋装束的脸蛋，和墙壁上的男子对比。
突然间，小道士疯了一般冲出房门高声大叫：“师叔师叔！活了，活了，活......”
隐隐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兔崽子什么活了，师叔我还要接客，你要是懒得接客就去挑水烧火，总......”
“师叔......师......五......”
男子和女子相视一笑，但听男子道：“咱们的身份不可能在这里等太久的，看完就走吧，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师傅那边儿就不好了。”
“师傅他老人家最是护短，咱们又是他唯一进入武道圣人的徒弟，怕什么？”
“素素......”
“好啦，这次听你的五哥，回去你要给我做好吃的！对了，还要给我画眉！”
“嗯！”
两人离开时，小道士正好带一仙风道骨的老者赶来，那老人见到这一对男女，丢掉了手中浮尘，用一种比小道士更快的速度跑去真武殿：“掌门师兄，活了，活了......五......”
一刻钟以后，自从成祖登基以来从来没有敲响过的真武钟被敲响，沉睡或者闭关的真武门历代强者纷纷惊醒，霎时间万仙来朝，向真武殿方向飞去。
而那一对男女则悄然来到了一处山崖之下......
千丈高的山峰中间一条山路，宽不过米许的山路两旁，光洁的山峰若两面镜子。
男子抚摸着山壁，露出一丝怀恋之色，女子则静静站在男子身后。
一声音幽幽道：“师傅，师弟已经离开了。”
男子猛回头，见到一素衣道姑，一身普普通通的衣衫看不出任何气息，惊讶道：“你......你是......”
那道姑跪地行礼道：“玄妙拜见师兄师娘。”
女子见到玄妙叹道：“想不到你走过了那一步。”
玄妙没有起身：“弟子是在师傅师娘离开以后的第七年走过来的，这里就是徒儿的道场。”
“世间还有多少人知晓你的存在？”男子问道。
道姑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徒儿追求小师弟四十八年，最后斩缘破境，第二年弟子如师傅一般假死，以为这样小师弟也可以破境，却发现他除了自己的理想，从来没有爱过弟子，如今这千丈崖武夷山，再无人知晓弟子存在。”
翠山抚摸着镜子崖叹道：“世事无常，师傅他老人家害怕真武门盛极而衰故而没有留下自己真正的传承，最终却还是出了我和素素两位圣人，我本想学习师傅飘然而去，却见到了自己最小的弟子自学那惊世之剑，我把传承给了他，却不想最终走出那一步的确是我最不看好的弟子。”
“弟子斗胆，对于九州之事了解些许，敢问师傅所来何意？”
男子眉头一条问道：“是朱元璋的人找过你了？”
女子点了点头表示承认，随后道：“但是弟子拒绝了。”
男子赞叹道：“做得好，为师此次前来只有一件事情，本来是让人去嵩山一趟，既然见到了你，你便随为师离开吧，若干年后天地浩劫，九州任何势力都不能幸免，你留下救不了真武门帮不了玄道子，不若归去。”
“弟子早已卷了，愿随师傅归去，敢问师傅，既然去嵩山那......”
男子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天空道：“不要问，不要说，说出口害了你也害了整个真武门，你作为武道圣人却没有被人登记在册已经犯了忌讳。”
玄妙闻言低下了头颅，任何一个武道圣人都是大机缘大智慧之人，哪怕她曾经默默无闻如今也已经是龙凤之资，对于世界的真实，她自然看得比玄道子更加清楚。
......
真武殿。
真武钟响必有大事发生，近三百名仙风道骨，年岁在一百五十岁以上的男子围坐在大殿，这些人九成有的有数十年不出世，彼此见面之时若孩童一般哈哈大笑。
“老顽固，老子以为你三十年前就死了呢！害得老子哭了半年，想不到你还活着，该死的，你怎么不死呢？你若是镇死了说不定老子伤心欲绝就破境了呢！”
“师兄，真武钟敲响，是什么事儿？莫非是大方真人回来了？”
“师侄，你可知晓如今真武门门主是谁？”
现场之人辈分高的吓人，有两个年龄相同的人也许辈分就差了四辈，不过都是一群半截身体入黄土的人，说话之间也没有什么顾忌！
大约一刻钟以后，清虚掌门姗姗来迟，当即有一人拉着清虚道：“死徒弟，为师我闭关三十年，眼看就要突破武道圣人，你就要敲响真武钟，说安的什么好心，打扰了师傅的机缘......”
这人话说了一半，又有一人抓着道：“好啊，是三师兄的弟子，你......”
一时间，整个真武殿一片混乱。
清虚一气之下，拔出配剑高声道：“成祖天子剑在此，安静！”
毕竟是身居高位之人，哪里是一群闲云野鹤可以比拟的，清虚这一声喝当即安静了下来，清虚目光扫过一个个脸庞，每扫过一人便有一人低下头，但听清虚指着一个个人道：“说啊继续啊！你们一个个以辈分自居，说是闭关清修，有几个真的这样做了？你们拿真武门的钱去接济你们在世的子孙，换一个身份以后在人间快活，真以为诸位长老不知晓，真以为天下人看不见吗？你们一个个叽叽喳喳，哪像真武门的真人？就你们也配参悟武道圣人？啊？连天人合一都没有领悟透彻的人也配长生？见到好处一个个像苍蝇一样扑上去，你们也配长生！”
静......
清虚深吸了一口气，道：“错非今天要迎接一位天大的祖师，我如何要敲响真武钟？”
听到“天大的祖师”当即有人疯了一般抓着清虚的手道：“是不是大方真人回来了，要教给我们长生之术，他......”
清虚没有回答，回答的是清虚的剑。
“啊——”那人手臂飞出，带着血丝落地，静......
“一天，说说你今天见到谁了吧。”
“是，师叔祖！”
清虚所说的“一天”自然就是小道士，这小道士扫过一个个老头，被一个个老头盯着想到他们最低的也比自己高了五个辈分！当即容光焕发轻咳了一声：“咳咳.....”
正要开口时，一人影急匆匆赶到，这里是真武殿，清虚下了禁令禁止任何人进入，此人却能够正常进入，心中警惕就要拔剑，但是见到了一天瞪大了的眼睛，再看那来人时，心中一凛，他猜到了这个人身份......
正要开口，来人抢先下跪道：“师傅，刚才有一人送来一封信。”
一天眼光流转，接过信给师叔祖，清虚不敢让对方起身也不敢让对方不起身，实在是对方身份太高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以看信赖转移注意力，仅仅是看了几眼以后，双眼一凝，带着一丝颤颤巍巍道：“前辈说了什么？”
这人低头道：“生死幻灭皆是缘法，无所谓生无所谓死，生便是死死亦可能生！”
清虚闻言一遍遍重复，喃喃自语，随后疯狂大笑，一天不懂，再看向大殿时，那人已经走了，似乎谁都没有发现.....
清虚把信交给一天道：“一天，你去把信交给你的五师叔，告诉他，一天之内，无论用什么方法，赶到豫州三柳镇交给姬瑶仙子，明白吗？不要怠慢，晚了关乎你能未来否娶一个素素师祖那样的人！”
一天本来还浑浑噩噩，随后高声道：“是，师傅！”
一天离开以后，清虚开口道：“那位祖师已经离开了，但是他留给了我长生的方法，并让我告诉诸位前辈！”
清虚话音落，当即有人道：“什么方法？”
清虚手中宝剑一指道：“死便是生！难得诸位前辈聚在一起，今天诸位前辈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自己或者自己的晚辈有欺压良善或者强抢民女或者贪污门派香客财产的，说明白的人可活，说谎的不说的，清虚只得送前辈去永远的长生了！”
......
真武殿外某处，女子看着回来的男子问道：“说清楚了？”
男子点头道：“若是那清虚明智壮士割腕则真武门有一线生机，天发杀机我也只能如此了！”
“此件事了，该走了。”
“走了，素素，那你说咱们是不是该生一个像翠山祖师一样的美男子了？”
“是翠山祖师一样的顽劣！”
男子是张翠山，大方真人五弟子，女子是殷素素，修罗宫四百年前那一代的鹰王之女。
......
十天后，建宁帝携东极语嫣皇后第一次登天庙，入真武门，秦家姚雨花作为随行女官。
姚雨花的到来代表了秦家的态度......
天发杀机，真武门的灭门之机消失于无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