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琉璃仙子&姬瑶仙子

豫州，三柳镇，小洞庭湖

姬瑶把玩着茶盏，墨琉璃第一脚迈出时她便猜到了对方会是怎样的女子，那一定是一位光芒四射的妙人。

冰泉生性胆小，这让男子生出保护之心，但在顶级的女子面前就显得有些可悲，她这样的性格只会让好强的女人看不起。

墨琉璃没有带面纱，打量着姬瑶，吊儿郎当若街上的流氓，二郎腿，手持茶盏，凌乱的头发，拖拉着鞋子，一身粉色的内衣简简单单，这是给人的第一印象。

只是略微仔细观察，那修长白嫩的手指在力量和美丽之间达到了完美的平衡，不，不仅仅是裸露的手指，她高挑的身子，露出的脚丫，蛇颈，脸蛋，眼神......任何一个可以看得见的地方都给人一种爆炸一般震慑人心的感觉，让人丝毫不怀疑她一拳的力量可以打死几十头大象！这是姬瑶给人的第二印象。

稍微仔细看的话，那定然是姬瑶的眼神，洒脱不羁的表情之下是深邃如星空的眼神，那是和静过敏命运长河看惯沧海桑田的老年神兽一样的眼神，就好像一面照妖镜看透迷雾之后的魑魅魍魉，内心邪恶的人在那双眼睛中恐惧，智慧正直的人会被那一双眼睛沉醉。这是姬瑶给人的第三印象。

当墨琉璃完全从内到外的打量时，姬瑶的一举一动完美地暗合道意，明明是一副不务正业的小姐动作，却让人感觉那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皇或者洒脱不羁的春秋隐士，她不该这样坐在椅子上，她该坐在悬崖上，以苍天为背景！

不，这还不是姬瑶所有的印象，此时姬瑶嘴角那莫测的笑容，像是顽皮的女孩遇到了同样顽皮的朋友，买菜的大妈遇到了自己心仪的饭菜，带着一种审视和亲近的表情，和普通人不同，姬瑶的眼神太过智慧深邃，不熟悉的人几乎不可能可以通过眼睛看透她的内心，只有通过她嘴角的表情进行猜测，此时姬瑶嘴角的笑意让墨琉璃感到亲近。

当墨琉璃打量姬瑶时姬瑶也打量着墨琉璃，姬瑶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完美习惯了自己的智慧，故而除了在江中鱼身边或者自己的儿子小虎身边时，她很少在意自己的完美无缺，像她这样做过母亲的美人更习惯站在一家主母的眼光或者以江中鱼的喜好眼光打量女子。

心意相通的夫妻，有了孩子以后对于彼此身体的刺激感觉自然就淡了，在一起时除了偶尔的耳鬓厮磨两个人更多的是深入灵魂的精神交流，这时作为女主人的姬瑶为了保持彼此身体的亲密便会自己去改变，去寻找江中鱼的嗜好。

所以说，当姬瑶打量墨琉璃时，她的目光中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江中鱼看女子在印象。

美丽，第一眼便是深入灵魂的魅力，若深井一般的深邃，脚踝裸露的两抹弯月配合那一张浑然天成若艺术品的脸颊，就好像天空高高在上的星辰。

第二眼，姬瑶自脚踝打量，长腿，臂，腰，熊......就好像农村大妈打量一棵白菜，嫖客打量女人，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孟花蕊一般爆炸的身材，长公主一般的身高，徐小青一般可人的脚儿，和青月一般的脸蛋，柳如是大家的安宁气质，随后是自己最熟悉的高傲......真是一个顶级的尤物，就连姬瑶都不觉感慨。

第三眼时，姬瑶看着墨琉璃的眼睛，随后又整体的打量，连一丝发丝的轨迹都不放过，姬瑶听说过江中鱼描述自己的眼睛，故而她特意观察了墨琉璃的眼神，那一刻姬瑶确认，对方没有和自己一样的智慧，墨琉璃的高傲是空洞的，姬瑶松了一口气，但是打量墨琉璃全身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姬瑶以为自己见到了天神！

姬瑶自己就自称是瑶池仙子，而她认为见到了天神，可以想象对方究竟有着怎样的气质......佛祖的威严，道士的出尘，长生道的仙灵之气，神灵的洁白无暇，星空的璀璨，修罗女的诱惑，妖精的妩媚.....似乎姬瑶在书中读过的一切气质都能找到原型！

第四眼时，就好像墨琉璃打量着自己一样，姬瑶也同样把目光落到对方的嘴角，那应该是一种高傲不羁的表情，但是姬瑶分明感觉到一种亲切，里面有一丝发自心底的，若山泉一般澄澈的顽皮！

前三眼的印象把墨琉璃带到了女神，神女，仙女，天神......这样高傲让普通人高不可攀的高度，当当真真是人间之上苍天之下，让姬瑶怀疑对方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需要男人！因为那些完美的气质里面没有一丝女人该有的情感！和姬瑶的性格完全相反，但是这一抹顽皮将墨琉璃从天堂带到人间！

她嘴角不易察觉的顽皮和她整体给姬瑶的那些气质融合，让姬瑶觉得对方熟悉亲切，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而是可以亲近的姐妹！

当墨琉璃开口时，那一抹不易察觉的顽皮精灵完全暴露了出来笑道：“感觉自己像是棵被卖的白菜。”

一句玩笑话湮没了她表现出来的一切光彩四射，姬瑶笑道：“不是挑白菜，是正牌夫人给侯爷挑妃子！”

姬瑶同样一句玩笑话，透露出两个人未来的身份，的确，如果江中鱼姓“朱”的话，他这位武侯爷的妻妾的的确确算是妃子，姬瑶现在的的确确是算是在挑妃子。

姬瑶说话时，一边又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墨琉璃，指着旁边休息的小床道：“在这里坐坐，在椅子上我感觉像是和玄京那群老爷或者苏州的商人谈判。”

墨琉璃打量着茶盏道：“好啊。”

冰泉端着茶壶站在一边。

当姬瑶和墨琉璃相对而坐时，却又发现无论两个人如何想要亲近，但是那种气质的对撞是怎样也掩饰不掉的，两个习惯俯视习惯高高在上的女强人，怎么看怎么别扭，也难怪小虎讨厌墨琉璃，墨琉璃的的确确和姬瑶的气息格格不入。

姬瑶拥有天下男人和女人的优点，她可以成为江中鱼最得力的助手，墨琉璃则像是那种拥有男人和女人的优点，性格上却完全不像需要男人的人，似乎墨琉璃这样的人天生孤独而被人欣赏才更为合适！

很明显，姬瑶和墨琉璃都发现了这样的尴尬，姬瑶干咳一声道：“泉儿妹妹，你先退下回三柳镇吧，我和琉璃仙子有事情商议。”

“是，姐姐。”

见着冰泉踏步离开，墨琉璃道：“很不错的姑娘。”

“是很可爱的妹妹。”

但是两个人的话谁都可以听得出来，怎么听怎么假，姬瑶甚至怀疑墨琉璃是否真的知道男女区别？墨琉璃是否真的知道自己的魅力？或者说墨琉璃的心智和她爆炸的身材完全不想匹配？

墨琉璃打开窗户的一角，透过月色正好看到冰泉踏着冰走远，沉稳的步伐和在船舱里的紧张完全不同，姬瑶悄悄靠近了一些，和墨琉璃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象。

一直到冰泉离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一直保持沉默，时间流逝，每过一段时间姬瑶便悄悄靠近墨琉璃一段距离，事实上那一段距离不足一个之间的长度，就是这样的动作就让墨琉璃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受惊的野猫。

而这个时候，姬瑶就会放慢速度，和墨琉璃再一起看着窗外，一盏茶之后等墨琉璃习惯了这个距离的亲密时再一次靠近，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两个人之间只剩半指的距离时，墨琉璃的心似乎融化了，向姬瑶靠近了一点儿，虽然隔着衣衫，但是两个人的肌肤已经完全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两个人的耳朵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眼睛可以看到彼此脸上最细微的变化！

姬瑶觉得自己可以了，便像当初接近萧紫皇或者清雪那样，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墨琉璃的肩膀上，霎时，墨琉璃好像受惊的猫咪略微挣扎了一下，姬瑶手上只是轻微的用力以后墨琉璃便安安静静在姬瑶怀里。

“我从小就被当做墨家巨子传人培养。”墨琉璃开口了。

当初，萧紫皇也是讲述自己的故事，然后姬瑶才和她情同姐妹的，作为同样是顶级的女子，一个家族的嫡系传人，姬瑶一定和她有共同的语言。

“当我的血脉第一次表现出异像的时候，我同样被当做宫门城圣女培养，昔日的好友对我唯唯诺诺，亲生的大哥时刻惦记着我，长辈惧怕我，他们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却又同时有一种想要占有我的欲望。”姬瑶道。

墨琉璃笑了笑：“机关城里的人没有那么复杂，他们很尊重我，娇惯着我，除了不能和男人说话，从小长到大，我面对的人都是一群半截身体入土的老人，等他们将机关城的传承交给了我以后便走了，最后一个老师告诉我的事除非遇到真爱的人，否则永远不要揭掉面纱，她是我的奶妈，我一直很听话。”

“我从来没有听父亲的话，更厌恶那个生我的母亲，当我的血脉觉醒的时候，我的母亲逼着我嫁给堂哥，第一次见面我便把堂哥杀了，整个宫门城没有人敢说我错了，我第一个爱上了自己的护卫长，他是自杀的，事实上是在父亲和他谈话以后自杀的，第二个喜欢的是一个秀才，他是被宫门城城主亲手杀死的。”

“我知道，你和那个秀才的故事就是天仙配，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出戏，从小的时候奶妈就会给我看这出戏。”墨琉璃道。

姬瑶笑道：“怪不得你对我这么好奇呢！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不过现在想想当初还是太年轻了，那个时候啊满脑子都是恩恩爱爱白首偕老这样诗文里的事情，后来遇到了江郎，我呢就开始变了，开始学着和其他人侍奉自己的男人，再然后久了便爱上了现在的生活，尤其是一些事情见得多了便明白，哪里有所谓长久呢？只要心意相通彼此尊重就够了，夫妻呢是一个彼此付出的过程，你付出多少人家就给你多少。”

姬瑶的心路里程复杂，所说的这些也是有感而发而已，却忘记了墨琉璃完全是感情白痴，但听墨琉璃则笑道：“那我惨了，武侯爷把他第一次接触那机缘时庞大的气运之力给了我，那我不是要还一辈子吗？”

姬瑶反问道：“你不想啊？”

墨琉璃摇头道：“不知道啊，男人是什么？女人是什么？男欢女爱是什么？自从墨家的老家伙一个个去了以后，一直是青鸾长老管教我，她觉得我该找一个男的，然后我派出去的人调查，最感兴趣的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男人，也就是武侯爷，结果那一次也的确隔空和武侯爷心灵交流，可是所谓爱情是什么，还是不明白，我和洛家的人自幼熟悉，小班算是我的弟弟，可是无论是江郎还是姐姐，一眼就能看出他就是豫州最大的宝藏，我却完全看不出来，我和武侯爷的思想看法完全不同，这样的人可以携手吗？”

姬瑶自己的感情史可以说在顶级女子之中是比较丰富的，通过自己的男人江中鱼的生活，可以说对于女子的心情也足够理解，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无论男女，姬瑶一看便透，故而墨琉璃一开口她便懂了。

姬瑶自己时习惯了自己的优秀的人，墨琉璃属于那种知道自己的优秀，同时又听从长辈教诲的人，她因为听从姬瑶的天仙配长大而对姬瑶好奇进而对姬瑶的男人好奇，江中鱼呢则是因为姬瑶好奇那个让洛阳王留恋的墨太皇而好奇，种种好奇之下，再加上江中鱼一惯的留情，故而墨琉璃隔空和江中鱼对话时，江中鱼毫不犹豫的把那个机缘里面最大的蛋糕给了墨琉璃。

吃了江中鱼的礼物之后，墨琉璃知道了那一份礼物的厚重，将江中鱼当做奶妈所说“可以托付终身的另一半”，如果说普通女子这个时候应该是担心：江中鱼这样四处留情的人有一天会不会始乱终弃？又或者自己该把自己托付给这样和自己心意不通的男人吗？

江中鱼和姬瑶心意相通，那自己又算什么呢？墨琉璃的心是纯洁而敏感的，她敏感的感觉到，如果她和江中鱼在一起的话，地位说到底不过是一种附属地位，她不在乎那种附属地位，她想的是不能心意交流，说到底现在的她就和当初姬瑶一般，满脑子里的都是恩恩爱爱。

或者说墨琉璃属于那种传统不能再传统的女人，姬瑶至少学会了叛逆，学会了自主，墨琉璃则是谨守着教诲，不敢逾越。

明白了墨琉璃的真实情感，姬瑶不得不在心里感慨：江郎啊，你哪里是放弃了三千年以来第一的机缘啊！你简直是拿机缘换了一个所有男人都想要的女人啊！

“妹妹是害怕无法和江郎一起走路？”姬瑶问道，不知不觉中姬瑶已经以“妹妹”称呼对方，墨琉璃似乎也接受了这个称谓。

“一起走路”，在武道之中相当于不是武道姻缘却要牵手一生的夫妻，这样的夫妻和武道姻缘唯一的不同便是无法做到心意相通，但是因为某种需求他们会携手一生。

墨琉璃点了点头道：“若是不能一起登山，那样的生活太无趣了些。”

“那妹妹相信我吗？”

姬瑶盯着墨琉璃的眼睛，墨琉璃道：“不知道。”

说话时，姬瑶可以听出墨琉璃的迷茫，这不是拒绝，是墨琉璃真的对于男女之情一窍不通。

“我有一个办法，等江郎下山以后，让江郎帮你洗筋伐髓吧！”姬瑶道。

墨琉璃最开始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这样做，随后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想过洗筋伐髓可以这样用，作为接近武道圣人的女人，她的身体当然是无暇的，哪里需要洗筋伐髓呢？姬瑶的意思是让江中鱼和墨琉璃罡气交融，这样就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心意相通，以后日久生姻缘，这样的姻缘自然便是武道姻缘。

墨琉璃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随着对话的深入，两个人已经有了姐妹情，亲近了许多，姬瑶尝试着关窗户和墨琉璃相对而坐，最开始墨琉璃有些犹豫随后带着一丝试探接受了这样的亲切。

“我最开始的预料之中，应当是妹妹登嵩山帮助江郎胜利之后，你们一起来见我的。”姬瑶问出自己的疑惑。

“武侯爷走的时候梨花园还没有成立，没有梨花园这废除青楼后诞生的梨园气运作为依托，武侯爷的胜算不大，我最初的目的是来三柳镇得到姐姐的许可上山，这样我就会拥有姐姐的气运。”墨琉璃解释道。

“妹妹什么时候上山？”

“明天，豫州真的的敌人是洛阳王府里的人，其他人，若是武侯爷真的全力出手没有人会是对手，我明天出手，会和武侯爷一起应对那一场劫数，身具墨家，洛家和梨花园的气运，我完全可以拥有武道圣人的实力！”墨琉璃说话时又回到了那个高高在上，人间之上的仙子模样。

姬瑶不禁怀疑，墨琉璃是如何在两只完全不同的性格之间转化的？一会儿是那种人间之上不食人间烟火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仙子，一会儿是那种传统保守夫唱妇随谨小慎微的姑娘，这样天上地下的变幻性格不累吗？

心里吐槽，嘴上却道：“妹妹明天要去嵩山？正好姐姐这里有一件宝物让妹妹带上，或许用得到。”

“什么宝物？”墨琉璃不觉问道。

“天龙寺止杀和尚留下的符宝，相当于止杀的全力一击，妹妹到时和洛阳王府的人出手，若使用此宝物当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姬瑶一边说话，一边把身子挪到墨琉璃一边，在枕头后面的小柜子里拿出一血色玉佩交到墨琉璃手心。

姬瑶的指尖和墨琉璃掌心轻轻碰触，姬瑶清晰地感受到墨琉璃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此时两个人姿势有些暧昧，姬瑶撑着手臂在墨琉璃身上，两个人之间相同或者不同的气质靠近吸引排斥。

最终，姬瑶做了一个墨琉璃无法理解的动作......深吻......

紧张，迷茫，羞涩，拥抱，回应，热烈，疯狂......

几个时辰之前还是气质矛盾格格不入的一对顶级女子，几个时辰以后已经是难分彼此的姐妹。

男人交朋友靠酒，剑和拳头，女人交闺蜜，一个拥抱和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