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法则之轮 道士之死

江中鱼背负手心，目光先是落在玉玲珑身上，见到玉玲珑红润的脸蛋，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欲望，但是欲望很快又被责任浇灭。

但见江中鱼行礼道：“虽然道路不同，但是道长能够通过研究看出江某人未来的大计，可见道长也是心怀天下大慈大悲大毅力之人，奈何江某的两位妻子姬瑶和萧紫皇均是历经磨难坎坷之人，奈何道长的人道之剑正是江某两位妻子的克星，江某人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剑留在世间！”

玄道子抚摸龟甲：“身处人道洪流便自有身不由己，乌干达虽死，但是贫道杀武侯之心不变，贫道同样不会允许武侯爷这样危险的人留在世间！”

江中鱼深吸了一口气，呼吸着嵩山的空气，心神一片舒畅，心口之中，掩日的祖巫之血被盘瑶鼎炼化吸收。

和过去炼化吸收的宝物不同，十二祖巫的血脉之中拥有较为完整的五行法则，风，雷，电，空间，时间法则，当盘瑶鼎炼化血珠时，提炼出的不再是符文，而是链条一般的法则之链，锁链交织便是法则之轮。

武道圣人，凝聚自身道法，借助自身道法规则得到，此道法可为冥冥中不可说之道法，产生于人道洪流之中，非天道非大道，如杀意如爱情如仇恨如礼法，此番得道，为正统武道圣人，或称人道圣人。

人道圣人代表如鲁州孔明以儒学得道，修罗宫狮王以悲痛得道；处在登山路上如九凤以杀意得道。

武道圣人，或者体悟天地法则，凝聚真实宝轮最终完整领悟大道而证道，此道法冥冥中存在于天地之间，天地万物皆为道，证道最是容易，得道者肉身得到最完美改造若神仙中人，此种证道者多参悟长生道功法，故而又称为以武道证天道，或者说天道圣人。

武道证天道者，实力强弱明显，有者以五行法则证道，实力最低，此等实力甚至不如某些半步武圣，有者实力高朝，虽是武道圣人，却可同级杀数十人；神道天生法则血脉，如萧紫皇，火大师，姬瑶之流多走此道路。

江中鱼所走位人道圣人最艰难的以力证道，最开始走的是纯粹的野蛮路子，海外十三年明悟所谓以力证道真意，乃是聚集天下法则，凝聚法则肉身，以法则为火淬炼肉身，最终以力证道！

数十年间，萧紫皇的命运之道，双眼中金乌太子的太阴太阳之道，清雪真人的雷霆和五行之道，风之道，星空大帝的星辰之道......此种种道法江中鱼虽然有所领悟，却也是在盘瑶鼎帮助下领悟零星片断，哪怕是最接近完整的星辰之道也不过是得其造化之功。

因为法则的不全，自从江中鱼明悟了自己的道路之后，江中鱼总觉得体内少了许多东西，法则的不全让他的性格开始变化，从过去的复仇到现在对名誉，权力和财富的渴望，希望从这些外在中寻找缺失的东西。

伴随着血珠的炼化，掩日自己已经悟透的，或者深藏在祖巫血脉中没有领悟的法则化为锁链，这些锁链法则，江中鱼没有领悟的必要，仅仅是为了让江中鱼的肉身更强壮完美，更加的接近“以力证道”的“道！”

一切的时间似乎是过去了许久，实则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血珠看似为血液，其本质确是纯粹的法则造物，相当于神灵之血，当血珠碰到盘瑶鼎的火焰，当即便化为法则。

当江中鱼再次睁开眼时，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人却已经不再是刚刚的人了，到了江中鱼这样的境界这样的实力，所得到的法则根本无法再提升他的实力，提升的是他的缺点，他的不足。

玄道子抚摸龟甲，带着一分自言自语道：“那是什么宝物？”

不等江中鱼回答，玄道子继续道：“吞噬和炼化，这是神话时代某些大能才有的神通，是海外长生道才有的神通，但是哪怕是他们也无法如此轻易的炼化刑天斧和刑天铠这样的上古之物，那，究竟是什么宝物？”

江中鱼当然不会说实话：“和道长手中的宝物一样，都是杀人的宝物，道长还不出手吗？”

事实上江中鱼自从和掩日交手时便产生了疑惑，那个时候若是玄道子和掩日合作，就算杀不死江中鱼自己，重伤他是完全可能的！要知道他们虽然不是武道圣人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比某些武道圣人对江中鱼的威胁更大！很多武道圣人的极限是武道圣人，但是掩日和玄道子表现出来的潜力很明显：他们是有一成资格进入神仙路的！哪怕仅仅是一成可能，便已经超过那些停驻武道圣人之人了！

为什么玄道子没有趁机杀他？因为正义正直?江中鱼可没有想过对方有这么高的心灵境界。

“我在武侯爷身上看到了尸山血海，不仅仅是武侯爷，还有萧紫皇将军，姬瑶仙子，我看到了相同的景象。”

玄道子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感慨喃喃自语，这些话江中鱼早就听过了，话语之外的语气还是让江中鱼有些伤感，这是因为玄道子武功太高，他自己的情绪影响了江中鱼的情绪，还有一种伤感的可能江中鱼猜到了却不敢相信。

“乌干达王子也许做过一些事情，一些让武侯爷愤怒的事情。”玄道子说话时目光落到已经快无法压制淫毒的玉玲珑身上。

玉玲珑低下了头，江中鱼负手而立似乎已经将这件事情放下。

“但是他本质上并不是坏孩子，至少和武侯爷纵情乱性而言，乌干达王子在男女之情上是执着的。”玄道子继续道。

江中鱼微微愤怒，冷笑道：“道长的意思是说我还要向乌干达王子学习了？”

江中鱼的问题玄道子当然不会给出答案，事实上江中鱼的话根本不需要答案，他仅仅是在表示自己的愤怒和不满，事实上江中鱼心中还有一句话想说，但是那句话干系太大他没有说出口，那句话是：他一个匈奴人有什么资格碰我的女人！

玉玲珑已经不是他的女人，他这句话便不合适；玉玲珑和他互有对方，但若是真的在一起又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何须说出来徒增烦恼。

玄道子忽略了江中鱼的话，继续自己的话题：“昌平公主才华横溢忠贞爱国，乌干达是她的徒弟，比昌平公主的男人更加了解九州文化，也更加接受九州文化，若是乌干达王子得到那个机缘，成为匈奴的王，他会促进两个王朝的融合，化解千年的矛盾，这是功载千秋的大事儿！”

江中鱼幽幽道：“这样的好事儿绝对和秦家没有关系，我猜是乌干达拜道长为师，由道长代表匈奴人和九州谈判，这样的好处足够道长得到未来数百年的人道气运洪流，这样的气运加上道长的才华进入武道是必然之事！看似道长放弃了豫州的机缘，实则以后可能得到更多，除了另一个机缘还有与之匹敌的名声！道长算得好！”

玄道子顺着江中鱼的话语继续：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武侯爷的实力超过了许多人想象，乌干达的那一击是有资格杀死我的，那样的攻击却被武侯爷轻松化解，无论自己用怎样的手段哪怕现在强行登山依旧不可能打败武侯爷，我们把武侯爷当敌人，武侯爷却没有把我们当敌人，说到底我们不过是武侯爷脚下的石头，侯爷是想要踏着我们的尸体，然后去和这豫州的地主争夺那最后的机缘罢了。”

江中鱼有些不明白玄道子的意思，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道：“道长后悔了?可惜我不会放道长离开！”

玄道子幽幽道：“道士三十岁以剑道走到半山腰，三十一岁放弃剑道那一天便不知道什么是后悔了，只是武侯爷无所不能，能否猜到贫道接下来会如何做呢？”

江中鱼眯着眼睛，他很不习惯对方的语气，那种对他的蔑视和轻视让他很不习惯，说话时故意带了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势：“如今的道长退无法退，强行破境又不可能战胜我，唯一胜我的可能便是道长手中的法宝，但是道长迟迟不出手，这证明道长觉得就算是用那件宝物也未必可能赢得了我，道长若是不想死得太难看失去转世的机会，唯有自杀。”

玄道子目露赞叹之色道：“不愧是秦家的人，宁死不受辱，贫道的确有如此想法，那武侯爷大可猜猜贫道是引颈就戮还是罡气散尽而死呢？”

江中鱼一怔，正思索该如何回答，玄道子周身罡气霎时间如风暴一般散溢，整个人如同风眼，在这狂暴的罡气风暴之下江中鱼不得不眯着眼睛，随后他身体一凝，玄道子的意图他明白了......

“出手吧！”

出手?什么出手？江中鱼仅仅是犹豫了一个片刻，一把寒光剑已经出现在他身前，当他准备出手还击时，那寒光剑寒光凛凛却又急速后退，擦着江中鱼的身子而过！

江中鱼心中恼怒，想要乘胜追击，但是刚回头时心中大感不好！上当了！

“迟了！都迟了！贫道的的确确不是武侯爷对手，唯有一死方可不受辱，然死亡亦有千百种方法，武侯爷，你现在的克星便是云梦公主，若她一死，你必然心神受损，那时你又如何是贫道对手?武侯爷，贫道在地狱等你！炸炸炸！”

江中鱼回头的一刻，透过风暴隐隐约约看见玄道子靠近玉玲珑，玉玲珑为了压制淫毒已经没有力气躲避玄道子，但是她毕竟是和玄道子同级的存在，靠着预知危险的能力，躲过了玄道子的第一次飞扑。

然而那一次躲避用尽了她的力气，如今的她再无法躲避玄道子的飞扑，倒在地上的她看向江中鱼的方向......

迟了......吗？

江中鱼的背后，青色的羽翼绽放妖艳，罡气风暴在羽翼中若孩子一般，安静了......

玉玲珑最开始的时候一直压制着淫毒，那样的毒不至于让她立即中招却限制了她大部分力量，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身体渐渐失控，此时她依旧可以控制，哪怕是压制七成的淫毒，事后若有足够的时间，她依旧可以在淫毒爆发之前找一个安静之所排毒！

故而当她见到乌干达被杀卫壁离开时已经彻底放弃对付江中鱼，她的计划之中若是玄道子和印月身死之后，江中鱼绝对不会对她出手或者动手动脚，结果要么放她离开要么帮她护法解毒。

但是玄道子的突然袭击彻底扰乱了她的心境，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玄道子回对她出手；而玄道子的风暴则彻底扰乱了她体内的罡气运转，在那充满侵略性的罡气风暴中，为了抵御风暴她不得不解开部分压制淫毒的力量，结果是......

有多久没有中这样的毒了？玉玲珑问自己，身子渐渐不受控制......

在故事中，女人中了这种毒，自然有男子趁人之危来解毒，她却要等待自己的死亡，而这种死亡换来的是扰乱一个人的心境，一个她爱的人......

玉玲珑想笑......虽然中了这样不怎么光彩的毒，但是至少她可以以这样死亡的方式保护自己......虽然她对自己的身子已经伤害得够深，对眼前那个爱着的男人伤害得够深......至少，至少在死亡之前，自己最脆弱最可能伤害自己身子的那一刻保护了自己的贞洁......

够了......

真的够了......

想到这里，玉玲珑闭上了眼睛，她没有看到江中鱼那背后绽放的羽翼，当她闭上眼的一刻，玄道子手中的龟壳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一件上古神物，它用作武器时也许伤不了江中鱼，但是若用来当炸弹爆炸呢？

玉玲珑先是感觉背后火辣辣的灼烧之痛，随后是身体被包裹的温暖，那熟悉的温度包裹着她，睁眼眼时，她湿润了......

于是她不在压制体内的淫毒，面对眼前的人，这个间接施毒的“凶手”，她不需要害怕被占便宜，如果可以，让他占个够又如何呢？

淡青色的羽翼之外是毁天灭地的爆炸，羽翼之内是春色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