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九十八章：复杂故事，简单言语

苏大老爷深深叹息，对于两位哥哥会选择绝路，他深信不疑，但事实果真是这样吗？

院子里。

看着躺下的杀万群和温有术，李飞虎和张立奇都不禁摇摇头。

李飞虎道：“这两个恶人竟然如此刚烈？宁死不降。”张立奇摇摇头道：“或许他们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唯有一死而已。”

李飞虎点点头道：“或许这样干净利索的死法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他叹息道：“这两个人，可惜了。”

是可惜他们的功夫？还是报以一种同情？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人已经在疯狂中毁灭自己，正应了一句话：上帝要你灭亡，必先使你疯狂。

疯狂的代价就是灭亡，但是也许这种灭亡，也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没有人不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或许，只是时间而已。

黑暗中的院落，在昏暗的摇曳的火光中，因为多了几具尸体而显得诡异无比，张立奇接着李飞虎的话道：“其实他们这些人，都可惜了。”

‘可惜’这两个字，送给所有好心做坏事的人吧。

或许，也同样是送给那些智商超群、能力拔尖，却没有去做正确的事情的人。

用命运来解释吗？命运有时候真的不完全在我们手里，一半看天，一半看人。

李飞虎道：“若说可惜，我觉得苏大老爷最是可惜，”他叹息道：“这样的人，应该继续活着才对。”

活着才对吗？

张立奇认可道：“他虽然也参与之中做了许多事情，但他多年以来，一直做了不少好事，现在的洋安城，谁不知道苏大老爷兄妹是大大的善人？只是不知道这个结果公布出去，会产生怎么样的影响？”

李飞虎道：“那就不是我们能够考虑的事情了，这事情应该朱由检去考虑，不是吗？”

张立奇有些忧郁的道：“就是不知道朱公子会如何去做？哎······”他叹息道：“朱公子和苏大老爷现在也谈了很久，想必有很多话也应该说完了吧？”

说完了吗？

男儿一旦喝了酒，一般都会变的亢奋，而且越是能喝的人，似乎就越是能说，好像一个人的酒量和一个人言语的多少成正比。

就如现在的苏大老爷和朱由检。

只见两个人就如多年的好友一样，满上一碗，碰了一下，随着酒碗的抖动，酒都溢了出来，滴滴拉拉的落在桌子上，但两个人却毫不在意，各自饮了几口，苏大老爷呵呵一笑，道：“装神弄鬼吓唬那些有钱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对于我们这样的身手来说，对付那些养尊处优的财主们，简直就跟耍一只小鸡一样容易，所以没用多久，就传出有鬼的消息了，弄的人心惶惶。”

“但这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之所以吓的他们人心惶惶，是为了害他们做准备，即使这些人死了，人们也容易会想到鬼神身上而不会想到我们身上去，你说是不是？”

朱由检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人对鬼神的敬畏，是根深蒂固的。”

苏大老爷笑笑道：“营造了这样一种氛围，我们就开始对那些洋安城的富人真正出手了，方法无非就是三种：一是吓唬，二是要挟控制，三是灭门。”

“吓唬是最简单的事情了，问他们要钱还是要命？要命的就留下钱，只要留下钱财，在我不暴露我们身份的前提下，会留下他们的狗命。”

“控制要挟就简单多了，一个人要想让他们唯命是从，得有控制他们的手段，比如给他们吃毒药，定期給于解药，怕死的人，就会乖乖听话，源源不断的献出自己的钱财。”

“有些人自己不怕死，但是自己不怕死，不代表他就不怕他们的家人也去死，对于这样的人，那就拿他们家人的性命要挟，一般会乖乖听话。”

“对于那些爱财如命不怕死也不怕家人死的人，那就只有一种方法了，杀之，灭之，”苏大老爷苦笑一声，道：“这世界上没有无弱点的人，但凡你是个人，就一定有弱点，你说对不对？我们只要找到他的弱点，就可以控制他们的一切，若是控制不了，那就杀之，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了。”

朱由检点点头。

“当你控制了他们，你会发现那些人多可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让他们帮忙扯谎，他们就得说谎话，他们的命运在我们手中，就不得不听我们的话。”

朱由检问道：“所以，官府才从他们口中问不出什么来？”

“官府？”苏大老爷哈哈大笑，道：“官府就不能控制了，我们一是利用他们的贪婪给于钱财，拿了人家的钱，自然就得行些方便，其实我们做的事情，那黄钦差、匡知府多少会有些耳闻，只是把柄在我们手里，他们又在这里过的逍遥，不愿意深究罢了，呵呵，如果你朱由检不来，他们说不得会抓些替死鬼交上去，你信不信？”

朱由检想了想道：“信。”

他没有不信的理由。

“黄钦差打着查案的名义，光明正大的搜刮民财，这样的人岂能活着？”

朱由检道：“所以，你们用我的手来结果他们？”

苏大老爷淡淡道：“贪官该死，虽然我们的计划需要昏官贪官，但他贪的这么厉害，搜刮的这么厉害，把一个洋安城刮地三尺，弄的乌烟瘴气，实在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毕竟我们做的一切，也是想让这个城市好起来，而不是毁掉这个城市。”

朱由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苏大老爷笑笑道：“你来到这里，因为你的身份问题，我们感到大大的不妙，所以就想用一个人顶缸，好了了你的差事，谁知道那个‘假财神’大大的不配合，弄的最后没法收拾，哎，”他叹息道：“所以做事情，一定不要和太疯狂的人合作。”

朱由检道：“你们不是那太疯狂的人？”

苏大老爷道：“那他就是更疯狂的人，疯到失去了理智。”

两个人眼对眼的互相看着，似乎要用眼光来定胜负一样。

良久，苏大老爷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们也想过杀了你，但是······”

“但是一想到若是杀了我，那朝廷一定会派更厉害的人来，朝廷的人杀不尽，所以你们才没有下杀手，是不是？”

苏大老爷点点头。

他问朱由检道：“你又是如何布置的？”

朱由检道：“我的思路很简单，一是先派人偷偷的潜伏在洋安城，了解情况。”苏大老爷道：“先了解情况是必要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而且让人很难防备。”

朱由检道：“二是派人去寻找那些幸存者，因为他们或许知道真相，我们的确找到了幸存者，看来你们也不是那么灭绝人性。”

苏大老爷苦笑。

朱由检继续道：“三是用武林同道混入你们的队伍之中，正好，假财神那个疯子疯狂的想要控制别人，我们将计就计，所以混入你们队伍中的，还不止一两个人。”

苏大老爷苦笑一声，道：“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朱由检道：“其实来之前我都已经分析过，有能力做这种事的人，都是谁，摊开地图，方圆几百里的势力我都一一分析过，而你苏大老爷和无忧山庄，包括周边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一共二十七个，都在我们的重点监控范围，所以你们的失败就注定的，江湖再大，也大不过国家，几个人的能力再强，也强不过国家。”

苏大老爷很颓然。

朱由检道：“而我和公主，开始准备微服私访，但显然被你们识破了，于是我在你们点破我们身份之前，先将公主送出去，然后我就陪你们吃吃喝喝，演演戏，你知道目的吗？”

苏大老爷道：“想了解线索？”

朱由检笑笑道：“天天被你们囚禁着，不是坐马车就是住房子，哪里能得到什么线索？”

苏大老爷疑惑道：“那你是······”

他真是搞不明白了。

朱由检依旧笑着道：“我是来分析你们的性格！通过接触分析发现，你们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而且对于恶人、坏人，是零容忍，不然为什么我们找几个人演一出欺负咱们施粥的戏，你们就会上钩？”

“那是我通过分析你们的性格得出结论：对于这样的恶人，你们一定会除去，所以就守株待兔了。”

苏大老爷颓然道：“原来你才是演戏的高手。”

朱由检道：“演戏不演戏，不过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

苏大老爷道：“那、难道你对我妹妹······也是演戏？”

朱由检摇摇头，道：“不是。”

面由心生，一脸真挚。

苏大老爷松了口气，笑笑道：“好了，你要知道的我能够讲给你的，现在已经全部说给你了，正好，夜深人静，正是归去的好时刻，朱兄，动手吧，能够死在你的手下，也是我的荣幸。”

朱由检摇摇头。

“怎么？难道朱兄不杀我？”他苦笑一声道：“朱兄不杀我，那我就只能自己杀自己了，因为落到朝廷的手里，像我这样的罪行，不说千刀万剐，最起码也不会落个全尸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