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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是一个人吗?
“通知张子善家属了吗?”
通知了,但是他儿子一直在外地,所以后天才能赶回来。
“宁海没有其他家属吗?”
“有他前妻,还有一个老母亲。老太太今年已经快八十岁了,我们就没通知。”
“那通知他前妻过来辨认尸体,让在解剖书上签字?”
“离婚了,那就不算近亲了。他前妻是不能签字的。”
李元山也知道如果有近亲在世,死者的解剖文件上必须由近亲来签,但是如果尸体放两三天很多身体里面的证据都会消失。更何况,最近这案子,一个比一个头大,如果不能尽快的找到有力证据,那他们真的是要吐血了。
“先找他前妻签,等他儿子回来再让他补签。对了,让苏凌在死者儿子回来之前,把尸体尽量回复原样。”
屋子里很昏暗,虽然有护工收拾的很干净,但是,住的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房子里还是有一股老人身上的味道。
老太太戴着眼镜,盯着窗外杨树上的小鸟看,许是上了年纪,耳朵有点儿不好,连贺鸣和常海进屋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老太太,张先生的同事来看你。”
“你们二位也请坐,我给你们倒水去。”
这个收拾的干净利索的中年妇女轻轻的拍了一下老太太的腿,有凑近她耳边大声的说。
老太太转过头来,干枯的脸上,肉皮松松垮垮。许是很久没有见到外人了,看到有人来,他很开心。
贺鸣把提着的牛奶和水果放在桌子上。
“你们能看我老太婆,我就很高兴了,不用拿什么东西,我现在老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
中年妇女过来倒了两杯茶水。
“阿英,你把桌子上的水果给两位小伙子洗一点儿。这些东西,你们年轻人爱吃,我这老太婆,老了,牙口就不好了,这些都吃不了了。”
虽然眼前的老太太都可以叫奶奶了,但是他还是叫了一声阿姨。
“阿姨,我们是子善哥的同事,今天正好休假,过来看看你。”
“你和我们子善是同事呀?你可比我们子善看着年轻多了。你看着跟我那大孙子年龄差不多大。”
“我脸显年轻,其实也比子善哥小不了几岁。”
“对,你们年轻人来,肯定是找子善的。你看我这老糊涂,也忘了给子善打电话,让他回来陪你们。”
“阿姨,子善哥出差了,我们就替他过来看看你。”
“这样呀!哎,你们工作本来就忙,还花时间来看我。肯定是我儿子嘱托你们来的子,他呀,就是太老实,太孝顺我。”
老太太听到是儿子让别人来照顾自己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那是一个母亲的自豪。
“那你给我们讲讲子善哥吧!他平时都谦虚的很,从来不说自己。”
“我儿子呀,他就是一个老实孩子,嘴上更是不会说。”
聊了半个下午,张子善的情况基本是了解清楚,当贺鸣和苏芒起来告辞的时候,老太太还拉着他们的受,让他们有空一定常来。
护工把他们送到大门口,老太太还不断的 和他们在挥手。
“张先生的事情你了解吗?”
苏芒把护工拉到大门旁边,这个角度,老太太正好看不到他们。
“了解,我给老太太当护工已经快十年了。张先生他人特别好,对老太太特别孝顺。平时,老太太想吃什么,即便是半夜,他也会送过来。而且,他对我也挺照顾的。我有一次,家里被贼偷了,我就是无意之间和张先生说起,他那个月都多给了一个月的工资。”
“他平日里都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和什么人闹过矛盾?”
“张先生这个人平日里温温和和的,十年了,我都没见过他和谁红过脸。至于他和谁来往,我就不清楚了,他是雇主,我毕竟不好意思打听那么多。”
“那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是昨天,但我没见到人,他给我打电话了。”
“说了什么?”
“就是嘱咐这两天天气变化大,要好好给老太太把衣服穿好。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家常话。”
“他平日里也经常打电话吗?”
“打呀,至少一天有一个。老太太有张先生这样的儿子,是福气。对了,你们怎么突然这么问?”
苏芒看了一眼贺鸣,他不知道现该不该把张子善已经死了的消息告诉这个中年妇女。
贺鸣摇了摇头,示意苏芒别说。
“没事,我们也就是随便问问。以后一定得向子善哥学习。”
“那是,现在像张先生这样的好人可是不多了。”
贺鸣和苏芒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碗面,本来说好的大餐,最后变成了路边摊。
“你有没有觉得张子善和郑毅很像?”
贺鸣吧唧着嘴,低声的问着苏芒。
“都是大好人,平日里也没结结仇,而且都算是公安系统的。”
“但那说不过去呀!如果说凶手找到是公安系统的人,但卢子俊可是和公安局没什么关系的。”
“那会不会我们之前的判断有误,卢子俊和郑毅的案子根本不是连环案?”
“有这个可能,但是宁海县就这么大的地方,从时间上来说,半个月发生两起案子的概率可不大。而且,从卢子俊死亡现场来看,那可不像一时兴起。”
看到又有人坐在了他们旁边的桌子上,两个人都闭上了嘴。
张子善的前妻是一名教师,在县里的高中教数学。于鹏和常海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下午自习的时间,办公室其他老师也都去教室了,因为提前有约,张子善的前妻在办公室等他们。
“张子善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没等于鹏他们开口,眼前这个一边改作业一边和他们说话的女人直接问道。
“张子善死了。”
她停下了手中的笔,整个人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确定道。
“他死了?怎么死的?”
这个女人满眼都是震惊,但是没有一丝丝的难过。于鹏见过很多离婚的夫妻,虽然平日里见面就互相掐,但是由于生活过很长时间,尤其是有了共同的孩子之后,当他们听到对方的噩耗,他们眼里会震惊,但是更多的是难过。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
“那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于鹏不能理解这个女人的冷漠,但是这样理性的对话,确是帮于鹏节省不少时间。
“我们找你想了解一下张子善的日常情况。”、
“我们十年前就离婚了,他的情况我不知道。”
“那您平时乜有跟他来往过吗?”
“没有,我们从离婚那刻起,就绝对不会再联系。”
“你为什么会离婚?”
“这和他的死亡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由我们来判断,我们需要尽量多的细节,这样有利于帮助我们破案。”
她听到张子善的死没有痛苦,反而回忆到离婚的原因,却变得很痛苦。
“我和他离婚是因为他是一个变态。”
于鹏和常海都觉得奇怪,一个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即便那个人死了,眼前的女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
“您仔细说说。”
“我们结婚的时候,虽然他对我不是很热情,但是,勉强的生活还是可以说得过去。我儿子两岁的时候,他就经常不愿意回家,而且,有一次,他洗澡的时候,我看到他背后全是伤痕。我当时问他,他也没说。后来,我就请人跟着他。”
“后来,你查到了什么?”
“他经常穿着裙子,出入酒店。”
“你前夫有异装癖?那他背后的伤是怎么回事?”
“找其他女人和男人打的。”
“什么意思?”
于鹏一下子还是没能理解过来。
“SM听过吗?”
常海吸了一口气。
“嗯,听说过。”
于鹏有点儿明白这个女人的愤恨了。一个男人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寻求刺激,那么在他心理上,其实也是更认同自己是一个女人。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自己的丈夫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确实在心理上是不怎么好接受的。
“那你还发现你前夫有什么其他不合常理的地方?”
“我看着他恶心,从那以后,我们分房睡了八年,后来就离婚了。”
“那你知道,你丈夫可有什么仇人吗?”
“不知道,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那您还记得之前他去过的那个酒店吗?”
“宁海国际酒店,就宁河公园那一块儿。”
“对了,我们现在需要解剖张先生的身体,需要您在解剖书上签字。”
常海把解剖书递给眼前的女人。
办公室有人进来,她迅速签了字,直接递给他们。
好像不想让人知道有警察来找他,她直接站起来,把他们送到门口。
于鹏和常海站在门外和她道别,他低声说了一句。
“他的事情我不想再知道,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找我。”
还没等于鹏说话,她就关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