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真相大白

你可以靠猜，靠翻阅，靠问询。

但是却不如当事人直面的讲述。

哪怕当事人的心中，早就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自我没法，但亲身经历中能够在记忆的海洋中，留下情感的波涛。

叶影觉得其实已经猜到差不多了，只是他需要证据，而场狱保有的档案便是证据。

彭顺曾经为场狱工作过，他的一切在场狱皆有记录…

叶影心情复杂的坐在桌案前，将桌子上的一些杂物推到一边将旧档案放在桌子上，启开了场狱的档案封条。

“场狱律政司封·苏阳郡守彭顺”

苏阳郡守？！当看到第一页时叶影瞪大了眼睛。

彭顺真的当上了苏阳郡守了！看来猜测并没有错。

档案大多是彭顺经办的案件，其中也不乏彭顺的一些私生活，看来尚鸿飞在选定继承人时没少让场狱调查他的背景，到最末一本叶影终于看到了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场狱律政司盘问，苏阳郡守彭顺庇护场狱侍郎叶思哲，获罪，贬谪为苏阳郡司丞，后被苏卫定罪谋逆关玄狱，后逃匿，新皇初立大赦不予追究，故封此案以留后查。”

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从王顺武案子到如今的这样的结局，中间确实诸如写了点彭顺担任苏阳郡守之后的政绩，但是相对来说，还是缺少了什么。

玉蝴蝶案在这本档案中没有任何一笔，不过这也肯定是的了，因为关于彭顺探案方面，这份档案只是说了他某某年破获了多少多少案子，连什么案件都没有仔细讲明，略却这也一个无头公案，到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东西。

倒是，叶思哲？他就是场狱侍郎？

而他，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彭顺是不是因为庇护自己的父亲，而导致落得了这番田地？

“请问一下，叶思哲的档案，也在这里吗？”

小吏在远处飘来一阵声音：“你顺着找吧，相距不远。”

叶影顺着小吏整理的编号，顺藤摸瓜找到了场狱高官的档案，不得不说这个小吏虽然遭劫政治生涯以一个档案员结束再无晋升空间，但是做起事来一丝不苟井井有条。

与叶思哲的档案相比彭顺简直就是小儿科，叶思哲的档案放了整整一个架子，好似整个场狱高官就他一人一样。这样档案累累的人竟然在鸢尾朝的历史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太不可思议了，更令叶影惊讶的是老的朝臣也似乎对他根本不认识，就连徐励这样的历劫老臣也不知道场狱换血的事情，是他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叶影无力再去想，因为他的眼睛完全被最后一摞“场狱侍郎谋逆案”的字眼吸引住了。

骤风，杀戮的咆哮，骤雨，漫天的箭矢。

这是一场惨烈却无意义的决战，鸢尾军团和联军部队，近百年的无大规模作战之下，各国部队的披甲率已经提升到了极高的档次，所以这场战争简直就是重装骑士的血肉搏杀，士兵如通过铁塔一样相互碰撞着，用着锋利的剑互相劈砍，两军的兵线拧成了一股绳，后面的士兵排着队上前，像是排着队送死一样，但所有士兵都被如此裹挟着往前迈步。

碎裂的躯体和盔甲一起，要么堆积在一坨坨，要么散落在战场四处，联军的兵线逐渐被鸢尾军切割，最后被包围，消弭。

“胜利了！”

胜利的捷报传遍很快传遍了苏阳各个角落，天降伟人祁雨泽，率领鸢尾军大破联军，真乃真命天子！

联军进犯苏阳的前头部队被消灭之后，也不想再耗费精力拉长战线再去冲击苏阳了，而是开始围点打援，对抗京畿部队，而京畿部队也同时开始反攻，看起来态势是压倒式的，捷报频传，当然这些全都仰仗祁雨泽指挥得当。

在新的朝会的时候，祁雨泽自然是春风满面，虽然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胜利不远，所以已经开始论功行赏了。

在朝会之前，祁雨泽还让苏阳百姓一起来到苏阳大道上的路羽两盘跪拜，自己坐着马车开始巡视，百姓纷纷跪拜，山呼万岁，声音震动苏阳城。

祁雨泽绕了苏阳一圈回到内城，在迎接一次众臣的欢呼拥戴，但是在无数跪拜之中的人中，祁雨泽忽然看到了一个相当突兀的身影，在一片片如同庄稼地一样倒伏着的百官之中，有一株劲草，坚强得竖立着。

“怎么有人没有跪拜？”祁雨泽眉头一皱，但是随即一笑：“把这个人叫来。”

那个唯一一个站着的人，正是叶思哲。

他被侍卫押过来的时候，就想在赴一场约会，步伐是如此的轻盈，来到祁雨泽面前站定，依旧没有跪下。

“你，场狱侍郎？叶思哲对吧，你是身体有恙，跪不得？”

叶思哲冷言道：“万民捣头如捣蒜，山呼万岁圣恩浩荡，陛下是不是飘飘然了？”

“哦，叶侍郎倒是有想法？”

“陛下曾说过，‘诸位要谨记功不必在我’，于是如今大大小小官员所有的官员，所有的功劳，全都在陛下一人身上，普天众生全都高呼陛下圣明，不是么。”

“你们是我的臣子，若没有我的领导，你们怎么可能建功立业，这不是我的功劳，又是谁的功劳。”

“那今年以来饥荒频发，强行农改导致流离失所，恶意放纵两派恶斗，如今不但诸王叛乱而且京畿各地动荡，这是陛下领导下的责任，是吧。”

“不不不，这些都是底下人私自以下克上做的，我没有责任，甚至是有些人，特别是各国的郡王，恶意抹黑朕，诸位，他们是感觉到了京畿的压力，才行谋逆之事，而这位叶侍郎，却说是朕的责任，真是颠倒黑白。”

“没错！”“叶侍郎，想必你是收了九国的钱，居然敢在朝堂大殿上说出如此无父无君之言！”

叶影冷哼一声：“陛下曾说，无人可凌驾于国法大刑之上，可如今这国法大刑，不就是圣上您么。陛下登基之后，数度修改我朝律法，甚至将其作为欺压百官，欺压人民的手段，此等动摇我国本的行为，这难道不是无父无君么！”

“放肆！”祁雨泽站了起来，“历史车轮滚滚向前，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祖宗之法怎能赶得上变化，大刑律法修改，就是顺天和人，而叶侍郎你竟敢逆天理而行，还敢在此大言炎炎！”

“呸，祁雨泽，你所列刑法，皆是对照轩辕朝酷刑而设，宛然要恢复轩辕朝一家天下的局面，这岂非开历史之倒车，究竟是谁在逆天理而行？”

“我万民倾心四方仰德，并非权势取之，实乃天命所归，我这么做，自然是顺应民心，民心所向，如天空皓月，哪是你腐草荧光所可以质疑的。”

这时候几名官员立刻道：“还愣着干嘛，将此逆贼拿下！”

几名侍卫猛地上前，将叶思哲压倒在地。

“陛下，此人目无王法，斗胆包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几位官员见叶思哲被擒住，立刻跪倒在地。

祁雨泽看着叶思哲，依旧面容和悦：“你在这里慷慨陈词。真以为自己像是能够改变世界之人，其实不过是呈口舌之利而已，真是贻笑大方，就以大刑律例来办吧，你既然说我凌驾于国法之上，我就让天下人看看。”

“陛下圣明！”众人皆跪倒在地，“陛下千古一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切莫多言，将叶思哲押下发落。”

一颗石头投落在湖面，荡漾出一圈波纹，湖面之上归于平静，湖面之下，究竟如何？

苏阳郡府，两人步履匆匆，简直就像是闯进来似得，并且指名道姓找彭顺。

彭顺因为一直在处理战争的后勤保障，所以和徐励连轴转，累的连朝会都没有去，虽然这次朝会，上面可是有硬性规定，无论在做什么工作，都要去参加，不参加就得罚俸。彭顺和徐励选择直接交钱翘会，还自嘲是贴钱为国家做贡献。

两人冲进彭顺的房间，把刚刚打起盹的彭顺、徐励吓了一大跳：“你们是谁？”

“甄震。”“胡斌。”

“我认识你们。”徐励连忙站起来，“你们是场狱的，以前合作过。”

“哦，叶思哲的同僚，你们这么急，出什么案子了么。”彭顺挠挠头。

“出事了，叶思哲出事了！”胡斌不安得说道。

“嗯？”彭顺一时间不知道出什么事，只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叶思哲因为顶撞圣上，已经进了监狱，只怕很快就会……”甄震立刻道。

胡斌道：“百官没有一人为他求情，像我这种人，也只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

彭顺张大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有想过叶思哲会做出过激的举动，只是想不到居然是这么惨烈的方式。

“绵薄之力。”甄震苦笑道，“希望大家能够一起帮助叶思哲，保护叶思哲的家眷们。”

胡斌补了一句：“叶思哲，别想了，死定了，但是他们的家眷，应该还是要保护的。”

“你是说，皇帝还想要……”彭顺惊道。

“是啊，我和胡大人查了一下，按照大刑律法，灭三族都有可能。”

“这就有点严重了吧。”徐励有些不敢相信，“但，也说不准，毕竟……”

“皇上在朝堂上面色和善，那是在百官面前做做样子，他越是一副包容的表情，只怕在对付叶思哲身上，就越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