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希望渺茫

莫谷此刻去思绪已经渐渐地趋于不稳定了，他总是感觉自己好像在做着一个冗长又复杂的梦，梦里有人正在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在跟他说着贴己的话，甚至在说着喜欢他。

可是莫谷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不对，应该说他知道，但是他却忘记了。他的思绪正在一点一滴的流淌着，记忆也在一点一滴的消失着，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瑕疵却也渐渐地归零。他找不到出口，但是她却也好想从这个牢笼里挣脱出去，他想看看跟他说话的那个人的面庞，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莫哥哥，你快点醒过来啊……”这已经不知道是骆菁婉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她把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完了，她此刻只是迫切地希望莫谷能够从沉睡中醒过来，这是她所有的期冀，难以言喻的话和无法诉说的感情到最后都只演变为了一句“你快点醒过来”，这里面已经包涵了骆菁婉所有的情绪。

骆菁婉的眼泪已经干涸了，但是不一会眼眶又会变得湿润，是因为想起了某件事，想起了某个人，想起了莫谷即将要离开的这个事实，就如此周而复始的循环着……

有一滴眼泪似乎没有随大众掉在地上，它降落的轨迹有了那么一小点点的偏差，所以居然没有章法的掉在了莫谷的眼皮之上。

莫谷的思维正在一点点地回笼着，他已经想起了很多事情，也想起了说话的人就是骆菁婉，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骆菁婉，很想伸手替这个傻丫头擦一擦眼角还在低落这的泪水，可是没有办法，无论他再怎么用力，他的眼皮上就好像有千斤重一样，根本睁不开……突然之间，他的眼皮上有一滴水珠在滚动，这滴水珠慢慢地蒸发着，最后居然奇迹般的融入到了莫谷的眼睛里，他突然就觉得眼睛前所未有的清朗。

莫谷的眼睛又眨巴了几下，而这一次却是轻而易举的就睁开了眼睛。沉睡了太久，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突然亮起的光线让莫谷感到无所适从，他本能地想要偏过头去避开这光线，但是却惊鸿一瞥，瞥到了骆菁婉梨花带雨的模样。

莫谷又想起了在他昏迷的过程当中骆菁婉跟他说的那些话，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还是让他的心感到温暖，是那种由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温暖，直接暖到了心窝里。

“清秋……”莫谷轻轻地唤了一声，是很轻，声音轻到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是否说了话，可是骆菁婉却听见了。骆菁婉猛地睁开自己都已经哭道红肿的眼睛，盯着莫谷的方向看，她起初以为是自己太想莫谷醒过来了所以听到的幻听，但是当她看到莫谷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莫谷正眼角含笑地看着她，那眼神，格外温柔。

“莫哥哥！”骆菁婉惊叫了一声，然后手忙脚乱的就往莫谷的怀里扑，她的动作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虽然看起来好像很用力似的，但是实际上却是轻到不能再轻，就好像莫谷是一个一碰就会碎的瓷器娃娃似的。

“莫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骆菁婉看着莫谷，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满足的感觉，她很想说些什么话来表达自己此刻欣喜异常的情感，但是好像无论再怎么华丽的辞藻都难以表达她此刻的情感，所以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只化作了“你醒来了”这四个字，虽然朴实，但是却偏偏是最能表达自己的感情的。

莫谷的心没来由的安稳，看着骆菁婉红肿的眼眶，有些微微的心疼，他费力的抬起了一只胳膊，用手指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骆菁婉的脸颊，替她将眼泪给擦了一遍，然后用一种宠溺却也很温柔的声音说道：“你呀，真是个傻丫头。”

“莫哥哥应该听说过，傻人有傻福，你看，就是因为我傻，所以莫哥哥才醒了过来。”骆菁婉嘟着嘴，小声说道，再搭配上她红肿的双眼，就好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样惹人怜惜，至少现在已经惹得莫谷一阵怜惜。

莫谷没有说话的欲望，与其说他是没有说话的欲望，倒不如说是他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所以他只是低头看着骆菁婉的侧颜，就算是这样，他都觉得一阵满足。

这是他这二十多年以来的生命力从来没有过的感情。

他此刻终于明白了，也感受并且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爱情，莫谷爱了，爱上了一个小了他将近七岁的才还没有成年的小女生，但是他却意识到的太晚了，因为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也很想告诉骆菁婉，其实他也爱她，可是他却不敢说，不是不敢说，是不能说，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断了清秋日后的生活……

“莫哥哥……莫哥哥……”沉思中，莫谷听到似乎有人在叫他，莫谷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骆菁婉，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她几乎没有什么肉的脸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道：“怎么了？”

骆菁婉忙摇头，说道：“我看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你又……又……”骆菁婉后面的话却是再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而莫谷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他没有办法回答她，没有办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只能用温柔的笑容来面对她，也面对着自己此刻正在纠结和挣扎的心。

“莫哥哥，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吗？”骆菁婉问道，虽然她的话说的不是很明确，但是莫谷也知道，她是在问，他的病难道真的已经没有救了吗？于是莫谷点了点头，顷刻之间，骆菁婉就心如死灰。

骆菁婉刚才趁着莫谷沉睡的时候，替他把了把脉，却把得他的脉相太过于紊乱，而且已经渐渐地正在衰弱的方向发展，骆菁婉擅长中医，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难过的是，她却是没有诊断出莫谷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就算是骆菁婉也不敢轻易诊治，她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莫谷的身上，希望他已经找到了治疗的办法。

虽然希望渺茫到类似于大海里捞针一样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