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露脸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是常规套路，今天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伴着大殿里咿咿呀呀的歌曲声，我坐在那里小小的“八卦”了一会儿，也就是一小会儿，便被张管事的声音打断了。

“慕姑娘，下一个就到你了，还需要什么尽管说。”张管事很客气，那都是因为少爷的缘故。

“不需要了，多谢张管事，我这里一张琴足以。”被鲸沙景这么一闹，慕小清的情绪似乎低落了一些，可我却越来越紧张，关键时刻就要来了。

听着里面一曲终了，一阵喝彩声响过后，几个穿绿纱裙的姑娘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眉目含春、眼角带俏，一副“很爽”的样子，哟，看来这还是个“组合”，花样真多。

“慕姑娘，请……”张管事做了个“请”的动作，一面将慕小清让了进去，一面不动声色地把我挡在了殿门外。

这是……？哦，明白了，舞台重地，闲人免进，我现在就属于那个闲人了，不给进就不给进吧，不过我有信心一会儿还是能进去的。

“下面献演的是我们龙津城聚晴苑的慕小清慕姑娘，慕姑娘的琴艺和歌喉可是我们龙津城的一绝啊，连我们的少城主……好了好了，不说了，有请……！”这好像是“主持人”的“报幕词”，有模有样的，还制造了悬念和绯闻效应，绝对抓人眼球、引人遐想啊，挺像那么回事。

一阵哄笑和掌声之后，那首我听了好几遍的《春宵醉》（《青玉案》）便缓缓响起。

慕小清无愧于“琴、歌双绝”的称号，在聚晴苑房间里唱是一个味儿，在公开的场合唱又是一个味儿，虽然我只是隔着门听，但感觉还是很不错，缠绵轻柔，意境幽远，着实令人着迷。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千古名句在优美的琴声中流淌、蔓延，沁入到每个人的心肺之中（我以为）……

真不知道苏轼、辛弃疾、李后主、李清照这些大家的脑回路是怎么设置的，这词写出来简直是句句“扎心”、条条“要命”，让人反复咏唱亦不知疲倦，哎，所谓天才、文曲星下凡说的就是他们吧？

我正在那里神游四海呢，慕小清那边已经在唱最后一句了：“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擦！《春宵醉》居然这么快就唱完了。

咦？大殿里一片安静，是……大家不喜欢，还是美味佳肴掩盖了《春宵醉》？不能吧？！

我正想着，就听到“轰”的一声，喝彩声和惊叹声这才响起，大殿里一时间炸开了锅！

不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虽然看不到大殿里的实景，但是我知道，这首《春宵醉》应该是成功了，我小小的自得了一把。

“好，好极了！敢问慕姑娘，这似乎是首新曲吧？有名字吗？词作者又是何人啊？”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和刚才那个“司仪”不是同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过能在这个时候出来说话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回禀城主，此曲名为《春宵醉》，是小女子专为六王子大婚所做，词作者乃是奴家的远方亲戚马先生。”慕小清这套说辞已经练得很熟了，说起来一点破绽都没有。

原来是鲸城主大驾，怪不得气场挺强，看起来他也很欣赏“我的”作品嘛。

“呀，慕姑娘，这位马先生真是高才啊……”鲸城主“人工点赞”地很勤快呀。

“是啊，马先生还做了另外一首新曲《将进酒》，也很不凡的。”慕小清适时地推出了“我的”另一首作品。

“好好好，快快奏来，我们洗耳恭听啊……”、“是啊、是啊，快奏快奏……”，一时间，大殿里催促之声响成一片。

这应该算是破例了吧，按理说一支表演团队只能献演一个“节目”，慕小清这是要表演两个，这对我来说……好事啊！这样就更有机会和帆蚣搭上话了！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这首《将进酒》比起上一首《春宵醉》来确实香艳了一些，格调低下了一些，但是……符合现场的气氛啊，这不，大殿里含义明显的笑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活像一个“超级大妓院”里正在举行慕小清“个人风采展示会”。

一曲终了，又是好评如潮，鲸城主又发话了：“哎呀，这两首词简直可以和前段时间那个……哦，真是太好了，慕姑娘，请问这位马先生今天来了吗？”

嗯？前段时间？也有新词？莫非还是我“剽窃”的“小楼昨夜又东风”和“一江春水向东流”？好吧，我承认，都是我干的！

“回禀鲸城主，马先生今天来了，就在殿外候着呢！”慕小清说道。

来了！好戏来了！终于轮到我了！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检查了我的装束，好像没有问题哈！怎么有点小紧张捏？……

“这位就是马先生吧？马先生快请进去！”这时，张管事快步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地请我入殿。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张管事就走了进去。

好家伙，里面好亮！一时间晃得我眼睛都有点受不了了，定睛一看，天辣个撸的！这么多的人和桌子，这么多的灯和红绸，这么多的美味佳肴……

我片刻之间都有点恍惚了，场面太大，被“震惊”到了。不是说有一万五千多宾客吗？我看这里完全能够坐下，这是什么宫殿啊？比故宫的养心殿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眼睛都直了，“马先生，这边走。”前面领路的张管事脸上略过了一丝轻蔑，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好吧，我被他鄙视了，不过无所谓。

我收回了眼光，四下一看，左侧不远处就是慕小清表演的戏台子，帆蚣在哪儿呢？我没敢继续东张西望，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在张管事的指引下，我也登上了戏台子，径直站在慕小清的身边，等待命运的裁决。

“各位大人、王爷，这位就是马先生，刚才那两首《春宵醉》、《将进酒》就是出自他的笔下。”慕小清说完眼睛看向我，还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顶着那张猥琐的黄脸，也对慕小清笑了笑，然后对着大殿里所有的人团团施了个礼，大声说道：“在下马文才，见过诸位大人，并恭祝六王子、十公主殿下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你叫马文才？”我眼睛一花，一个紫袍高冠、三缕长髯的中年男子就出现在了戏台上。

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正……正是在下，见过鲸城主。”

“嗯，看你其貌不扬的，作词倒是有些意思，今天是六王子和十公主的大婚之日，你献词有功，一会儿定有重赏，不过现在，你能不能现场赋词一首，给这里增加一些热闹的气氛呢？”

啊？还写啊？！这……我有点懵圈，有心拒绝吧，好像不太合适，再来一首吧，这又不是说能来就能来的事，这……

我的脑子高速运转起来，直觉告诉我，不能拒绝！“鲸城主，能容我想想吗？”我轻皱着眉头说道。

“好，没问题……”鲸城主乐呵呵地看着我，不过一点都没有要下去等的意思。

好吧，让我想想啊，有什么诗词是符合现在的场景呢？该死，不能拿电脑出来查一查，有点难啊……

有了，这一首应该合适，好在前两天查过好几首词，柳永的这首《二郎神 炎光谢》倒是不错，让我想想啊，怎么说来着？

“炎光谢。过暮雨、芳尘轻洒。乍露冷风清庭户，爽天如水，玉钩遥挂。应是星娥嗟久阻，叙旧约、飙轮欲驾。极目处、微云暗度，耿耿银河高泻。 闲雅。须知此景，古今无价。运巧思、穿针楼上女，抬粉面、云鬟相亚。钿合金钗私语处，算谁在、回廊影下。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这是首讲七夕牛郎织女相思苦的词，用在婚宴现场，也算凑乎吧，特别是最后几句，比较贴切，关键是我想不出其它应景的词了，烦不了了，就它吧，不过得稍微改一改。

于是，我的这首即兴发挥的祝婚词《年年今夜》就此诞生：“炎光谢。过暮雨、芳尘轻洒。金露暖风穿庭户，爽天如水，玉钩遥挂。应是星娥嗟无阻，叙旧约、飙轮欲驾。极目处、微云暗渡，耿耿银河高泻。 闲雅。须知此景，古今无价。运巧思、穿针楼上女，抬粉面、云鬟相亚。钿合金钗私语处，算谁在、回廊影下。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