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看着祖母突然有些疯狂的眼神和语气，马夫人轻轻抽回了手，那个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使得她也无法保持那份冷漠。

“我母亲到底怎么死的。”马夫人再一次问道，在她的心中这是她唯一想知道的事情。

张家老祖母呵呵一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你有能把定世龙族的血脉吸收提纯的天赋，而你的母亲就是因为你……”说着，张家老祖母看着马夫人不可置信的表情，却没有再往下说，就算疯狂如她，也知道这种事情还是让马夫人好好消化一下比较好。

“不可能！”马夫人冲着张家老祖母大叫道：“简直太荒唐了，我吸收了母亲的血脉？我怎么不记得，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吸收别人的血脉，老家伙，你就算要编瞎话，也编一个正常点的。”马夫人怒声骂道，可她的心中却越发的慌乱了起来。

“呵呵呵，丫头，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你其实已经信了我说的话，对吗？”张家老祖母好整以暇的看着马夫人说道：“其实你知道，现在的你，并不是完整的你，对吗？那个绝对理智毫无人类感情的张家大小姐，我定世龙族的最有天赋的传人，被你自己强行压制着。你在这世上牵挂的越多，你勉强堆积在自己身上的凡人的情感越是强烈，那些困缚在你心中的枷锁便越多，而你的真我，便越是难以挣脱你给自己设下的牢笼。”

“你在胡说什么！”马夫人颤抖的说道，言语中已经不再那样的愤怒，反而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

“你从小的性格便极度冷漠理智，虽然还只是那么小的一个小女孩，却什么事情都会以得失因果来判断行事，只有在你的母亲面前，你才能表现的像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子。随着你年龄的增大，张家人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与感情越来越多，使你自己的本性也渐渐被掩盖在了那些虚假的凡人情感之下，只是偶尔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你的本性才会偶尔爆发一下，可也许是你对真正的自己的拒绝，所以，每次你的本性出现后，你都会失忆一段时间，顶多只会留下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而已。”

张家老祖母说到这里，她愤恨的看了一眼张老爷子父子，道：“本来，若我早知道这些情况，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后来那种不可收拾的局面，最可恨的是你的父亲，也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竟然说服了你的母亲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可惜我当时正在研习奇门遁甲中一门关键的功法，正处于闭关的状态，等我后来见到你的时候，你却已经变得与正常的孩童一样，使得我没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真实的情况。这也是造成后来你母亲意外死亡的重要原因。”

马夫人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眼中的恐惧之色却越来越浓。张家老祖母却好似没有看到马夫人的状态，继续讲述着。

“事情就在你父亲和母亲的掩盖下瞒过了我，可惜，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有些真相若是想要强行掩盖，只会引火烧身罢了。也许那个真正的你也不甘心就这样消失，每次她的出现都会在别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一些事情。一开始，没人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直到你十二岁那一年，你的父母终于发现他们到底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而这决定的后果，也直接导致了你母亲的死。”

马夫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张家老祖母的手，一手堵着自己的耳朵大声喊道：“你别说了！你说的都是假的！假的！”

“哈哈！丫头，看来你还是记得一些，也许只是一些片段，就好像做梦一样只是一些零散的记忆，可这些记忆片段却跟随了你二十多年，也许这才是让你执着的想要知道你母亲死因的根源。”张家老祖母笑道，她轻轻拉着马夫人的手，安慰道：“不要害怕，丫头，很多事情面对就会放下，放下就会解脱，你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痛苦，都只是你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幻觉罢了，这些无谓的情感对于真正的你根本不值一提。这也是我为什么执意要让你摆脱凡人情感的原因，只有真正的你，那个绝对理智，毫无感情的你，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进而将奇门遁甲这本盖世奇书修行至大圆满，只有这样才能再次振兴我定世龙族，成为这世上最为强大的存在！”

马夫人此时的状态极为不好，她双手撕扯着头发，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涕泪交加下，她的双眼瞳孔一会儿变得很大，一会儿又收缩成了针尖一般，口中一会大喊大叫，一会儿又好像在低语着什么，状似疯癫，让人看了心悸不已。

“姑姑！姑姑！”张青玄见了，心中大惊，她试着呼唤了两声，却完全得不到回应，心中不由想到，不会是老祖母几句话将姑姑说疯了吧，想着，她就将目光投向了张家老祖母，眼中尽是对这神秘莫测的老太太的恐惧之色。

“不用看我，小丫头，你姑姑这样子应该是她曾经的记忆正在恢复，而她的真我正一点点的突破那些虚妄的束缚。”张家老祖母对于张青玄的态度果然与对张氏父子的态度完全不同，若是张氏父子敢用这样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只怕又要吃不少苦头，可对张青玄却是永远是一副慈祥老祖母的架势，见她一脸懵逼的模样，便赶忙充当了百科大词典，进行诲人不倦的解说工作。

张青玄毕竟从小便是在老祖母的关怀下长大的，对于这个总是宠着自己的老祖母，她没有父亲与爷爷那种对于老祖母的厌恶与恐惧，虽然现在知道了老祖母和张家真正的关系，可她仍旧难以从心里记恨这位总是给予自己最好照顾的长辈，她看着张家老祖母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容，支支吾吾的说道：“老祖母，什么是血脉吸收，奶奶的死真的和姑姑有关么？”

张家老祖母笑了笑，正要再次变成百科全书，却被一声冷漠至极的声音所打断：“血脉吸收？吃掉就好了！”

张青玄听了大惊，连忙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回复了正常的神态的姑姑，马夫人。

此时的马夫人姑且算是正常吧，若是忽略那双好像是多出两个瞳孔的眼睛，这位张家的大小姐此时确实就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冷漠的看了在场的人一眼。她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在原来的瞳孔的内侧和外侧分别又多了一圈环状物体，连同她原来的瞳孔，被整齐的分布在眼球上。而且，这两个圆环连同原来的瞳孔，似乎在缓缓的转动着。张青玄只是盯着这双眼睛看了片刻，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双眼睛内那诡异的吸力吸走一般。

“小丫头！闭眼！那不是你能看的！”张家老祖母见了张青玄的异状，连忙从地上的蒲团上站起身来，一把将已经有些神智迷糊的张青玄拉到了身后。

张青玄看向马夫人眼睛的目光，一被张家老祖母的身影所挡住，便“啊！”的一声惊醒过来，她恐惧的躲在张家老祖母的身后，颤声问道：“老祖母，怎么会这样，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你姑姑的天赋，传说中只有远古时期那些顶级的神仙才会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世界，只有事物最根本的本质，别说是你，就是一块钢铁，被她的那双眼睛盯上一时半刻，也要化为虚无，消失在这世间。”张家老祖母有些兴奋的看着面前的马夫人，她为了这一刻，等了太久，也做了太多，如今终于让她如愿以偿的将马夫人的本识引出了体外。想着没落了数百年的定世龙族，即将再次辉煌，成为这世间最为顶级的存在，老太太的心中不由得激动异常。

马夫人环视这周围，她的面色无悲无喜，眼神中也不带着任何感情，负手而立的她看了张家老祖母一眼，冷淡的说道：“是你把我唤醒的。”

“不错，丫头，你应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和那个虚假的马夫人不同，即使是被困在灵魂深处，你也应该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救你出来的目的，以现在的你应该也清楚是什么。”张家老祖母说道。此时，她和马夫人说话的口吻，不再像是一个长辈，倒像是在和一个平辈之人交谈。

马夫人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救我出来，我就应该满足你的愿望，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我答应了。”

见马夫人答应的痛快，张家老祖母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发自内心的狂喜，她哈哈大笑着道：“希望你能早点让我定世龙族站在这世间的顶点，若能如此，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马夫人冷淡的看着狂喜的张家老祖母，道：“我会让定世龙族在未来不至于完全灭亡，仅此而已。”

张家老祖母狂喜的神情顿时一愣，不解道：“不被灭亡？不不不，丫头，我是希望你能重振我定世龙族曾经的荣光，为了那一刻，老太太我愿意献出一切，包括我的命！”

马夫人仍旧冷漠的看着张家老祖母，语气生硬的道：“你说的这些毫无意义，在不久的将来，一切都将化为虚无，而定世龙族的血脉之所以能不被完全毁灭，也只不过是因为有我的存在。”她顿了顿，道：“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不过，你提到了你的性命，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这一刻，你即将失去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