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偷出神宗

多久没有这样睡到自然醒了，孤雪跟着娘亲，没有呱呱的苦恼，没有想念的愁绪，真的是太开心了。

阳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落在地上，桌子上，椅子上，连成点点的弧度。空气里是温暖的味道，窝在被子里的人像只毛毛虫一样蠕动着身体，悄悄地悄悄地露出了一点头皮，眼睛，鼻子，嘴巴。“哇”只见一只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在床沿边荡呀荡的。耳朵里听着楼下小贩的叫卖声，沿街的清晨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安逸。

一天之计在于晨，那些存在着的世俗谚语好像都有它们本身的意义。而意义这个词，到头来又是个什么意义呢。

朱符颜躺在床上，滴溜滴溜的转着眼珠，咬了咬嘴唇。过不了几天，她和邢飞柏又要分开了，趁着这几天应该要好好把握相处的时间。

一刻钟之后，朱符颜已经梳洗打扮好了。晴朗的天气，看什么都是美的，觉得什么都是可爱的。就算是那只整天喵喵叫的流浪猫，都显得特别的乖巧。

“孤雪，来，给姐姐笑一个，笑一个。”

卫脂怡打趣到，“看把你美的，今天是有什么好事了。”

“哪有什么好事，每天不都是一样的。倒是你，看来今天是有打扮过哦。”朱符颜说着这话还不忘逗着孤雪。

“就你眼尖，这不暂时没事了。听店小二说，今天是城里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从早上一起热闹到晚上。你看，这会儿外面可不就是比往常都热闹了。我和你爹啊，准备吃了早饭之后去逛逛。好多年都没有下山了，趁这次机会好好的看一看，要不然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卫脂怡倚在窗户边，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思绪不由的就飘到了她十七八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是神宗的圣女。每天都有着那些她并不喜欢的事情要做，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一定要做这个圣女呢。在神宗里，看着日升日落。她真的想到山下的世界看看。长到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对外面的好奇，都是通过那些来往与神宗的人的口中知道的。

越是被人提及，自己又不能得见的，就越是让人心神向往。所以，有一天卫脂怡真的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偷偷的溜了出去。也正是这一次，让她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一天和往常的每一天似乎都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一早的起床，做着那些每天重复着的事情，时间也就一点一点的熬成了午后。卫脂怡在这样一个昏昏欲睡的时候，悄悄的溜出了神宗。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着令人羡慕着迷的容颜，这也是神宗之人不让她出门的原因。因此她最早学会的一件事就是易容术，人皮面具什么的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根本就让人看不出。这一次她不仅易了容，还偷偷换上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男装。

卫脂怡在跑出去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就像脱了笼的飞鸟，那么自由自在，好像一下子就远离了那些是是非非，没有争吵，没有对抗，真是舒服啊。

那些不安稳的社会因素，不是突然间那样凭空出现的，那是一种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动乱，那种想要胜者为王的决心。是在很多武林人士的心里都发着芽生着根，如果硬要让你拔除，那是要连肉带血的撕裂的，想想都是疼的狠。这种肉眼看不到的伤害，往往是最致命的，不是自身的能力不够，就是前头有着更凶猛的野兽，人生往往没有那么多的恰如其分。

卫脂怡很多时候真的是不太懂啊，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打打杀杀，争锋相对，为什么那些人总是有那么多的敌意，为什么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好好的谈谈。然而，现在的她想起那时候的自己，觉得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它不会按着你所想的那样去发展，多的是那些莫名其妙没有道理的杀戮，为的就是满足他们自己内心那些虚假的虚荣与恶念。可是对与错，是与非，到头来已经不重要了。

彼时的卫脂怡还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各种小贩们的叫喊声，小孩子的嬉闹声。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和神宗里是那么的不一样。而换了装得她，好像也变得没有了约束。这瞧瞧那看看，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简直是乐此不疲，丝毫不觉得累。好不容易跑出来了，不玩个痛快怎么可以。

咦，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啊。卫脂怡摸了摸肚子，好像想起来自己还没吃午饭，还真是有点饿了。她循着那味道飘来的方向，一步步的朝城里最好的酒楼走去。只见一块红漆大字镶嵌的牌匾横亘在大门上方，“聚贤方庄”四个大字招揽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过这个地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能够消费的起的，可是卫脂怡可没有这些概念，东西当然要吃好的，其他什么都好说，就是不能委屈自己的胃。

店小二早就眼尖的上上下下的把卫脂怡给看了个遍，虽说看上去其貌不扬，年纪轻轻的，但是那一身的衣服打扮，看着也绝不是普通人。他忙上前招呼着，“这位客官，里面请嘞。”

卫脂怡被这人突然的一亮嗓，给小小的惊了一下，差点一个不稳就要摔倒。还好还好，稳住了，要不然不得让人看笑话了。她说道，“给我找个靠窗的位置，”以此来消散自己的那种紧张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

店小二便领着卫脂怡来到了二楼，给她寻了个座位。

卫脂怡环顾了一下，看着周围的人都大块朵颐着，不觉得也咽了口水。“小二，你们这都有什么好吃的。”

听她这么一问，店小二马上来了劲，这可是他本职工作啊，“这位客官，我们这聚贤方庄多的是好吃的美味佳肴。我听着公子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啊。”

这还能知道，卫脂怡只想抚额啊，“嗯，这不是听说你们这的美食，想着就来试试，到时候回去也好跟别人吹嘘一番不是。”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神宗出来的，世道这么乱，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到时候倒霉的可是自己。可她就是这么胡乱找的借口，可就正好不偏不倚的撞上了店小二要说的话。

“公子啊，你这可真是来着了，我们这可真的是远近闻名，多少人为了一饱口福，纷纷都往我们这来。今个儿你也瞧见了吧，这门庭若市的样子，不是假的吧。您要问我有什么好吃的，我还真说不上来，因为我们这随便一道菜，都是好吃的不得了。”店小二那口若悬河着，都要把这里夸上天了。

卫脂怡心里想，有没有这么夸张啊，说的跟什么似的。不由得面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店小二见状，“公子，你不会是不相信吧。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多人都吃着呢，不好吃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我们这招牌可是实打实的口口相传的，才不会弄虚作假。”

“哎，你别激动啊，我这不是什么都没说。”

“您这还用说，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了。”

“我哪有摆什么表情啊，我刚想事呢。我是真饿了，要不，给我上几道你们这的招牌菜。”卫脂怡真是不想跟他在这有的没的扯个不停。

“真的？”店小二不太确定的问到，看到卫脂怡重重的点了下头，才又眉开眼笑道，“这就是了，我就说嘛，您在这等着，我这就给您上菜去，保您今天吃的开开心心，下次还来。”

终于，把这尊大佛送走了，你说这吃个饭，怎么就那么困难啊。自己才是上帝好吧，还要给别人赔不是，我看着就那么好欺负吗，卫脂怡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在这等吃的时候，她撑着下巴，看着楼下过往的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不疾不徐，有的愁云满面，有的笑脸迎人。这么一看还真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有着各自的喜怒哀乐，人情冷暖，谁也不能帮谁过活。看来真的是各自的命，各自的活。“哎。”小小的叹了口气。

就是这么巧，被前来上菜的也就是之前的那个店小二听见了，“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样唉声叹气的。你这小小年纪，这样子可是要不得的。做人啊最重要的还是要开心，你看我，就每天都特别的开心。虽然有时候会被人骂，但是每天能见到这么多不同的人，听他们说着自己的故事，就觉得特别的幸福了。所以啊，你也要开开心心的，眼前的困难都不是困难。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卫脂怡真的是什么都不想解释了，店小二说什么她就只顾着点头。还有你说归说，能不能把菜先给我放下。卫脂怡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手里的那盘炖肘子，心想，你要是再不给我吃的话，我就要打人了。还好他还有点眼力见，瞧见卫脂怡的样子，赶忙的把东西放下了。

“哎哟，你看看我，就只光顾着说话了，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公子，您慢用，慢用，后面还有呢。”说着就扭着小步溜达到了另一桌上。

清净了，这人还真是，就这样难怪要被人骂。都说人死于话多，这还真是自己脾气好，要不然就真的要动手揍了。不管了，吃肘子，吃肘子，好吃的大肘子。

现在可不要再顾忌着什么仪容姿态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真的是太爽了，哈哈哈哈哈。这小二也还真是没说什么大话，这味道确实不错，比神宗的东西好吃多了。

不一会儿功夫，菜都上齐了，什么水晶包子，牛乳蒸羊羔，酒酿清蒸鸭子，烧野鸡，哇，都是好吃的。一定要吃的一点不剩，卫脂怡在心里欢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