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军师来献宝3

CHAP 252 军师来献宝3

“自然自然，元帅教训的是，教训的是。而且小甲一定会把元帅这四个字的金玉良言写下来，写一幅大大的字，叫人裱起来，挂在我房间的床头。这样的话，每当我……对那……那个应该对她‘适可而止’的女人心猿意马，魂不守舍的时候，我就能及时把持得住，也控制得住啦。”

没等李小甲笑嘻嘻地把这番话说完，曹岳就已经脸上变色，而且看得出，若非碍着我在场，这位大元帅极可能就会当场发飙，暴怒，让他那雷霆般的怒气把这个竟敢一再挑衅他威严的、不知天高地厚又完全不讲分寸的下属给撕得粉碎。

不过，另一方面，说到底，眼前的这位军师也终究是个聪明人。也就是说，“察言观色”这项凡是下属都应该掌握的基本技能，他李小甲还是相当精通并深谙其道的。虽然他的身上同时也存在这令其上峰深恶痛绝的说话不讲分寸，不顾上峰颜面的诸多毛病。于是，转移话题就成了这个聪明人当前的最佳选择。他很快解开了桌上的那个包袱；一个长长的锦盒露了出来。

接着，李小甲扭过头，用下巴朝桌边的范二麻子点了一下。后者会意，伸出手，“啪”地一下打开了锦盒，然后又在李小甲的示意下，从锦盒里取出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那东西比范二麻子的手掌略长，大约有甘蔗那么粗，乍一看就好像一大截枯树枝或是一条特肥的僵死的大泥鳅。不过，我再一细看，就发现，这东西上边似乎还分布了一些可疑的长须，于是立刻又觉得它很像一段用墨汁涂黑的山药。而且，这东西似乎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儿，可以说，这种气味儿简直比范二麻子身上的气味还要叫人不能忍受。

“小甲，这个黑乎乎、臭烘烘的玩意儿就是宝贝？”

“嘻嘻，元帅，这的确是宝贝。别说您没见过，就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您总应该听说过一种藏在深海里的、效果比起虎鞭、鹿鞭更佳的……壮阳之物吧。”李小甲说到末尾，贼兮兮地、近乎无耻地朝我撇了撇嘴，然后又对曹岳补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慬王还特意吩咐织田家族的人帮他找过这玩意儿。对于这件事，或许元帅您现在还有点印象？”

“他妈的！海狗鞭？你……说这玩意儿，就是之前刘应守那个下流胚一直想找却始终没找到的海狗鞭？”

“嘻嘻，谁说不是呢？瞧瞧，最上等的货色！而且据说您现在看的这玩意儿还具有一种特别的……”

“等等，小甲，这玩意儿是……织田家族那边送来的？”

“噢，不不不，完全不是。虽然玉树这会儿已经进了府，来准备着把他们那位主公接走，但是，他除了带来与我们事先商定好的关于私货走廊的那份契约之外，并没有携带任何其他的礼物。”

“那么，这……这‘宝贝’又是谁送的？”

“嘻嘻，的确，这样的宝贝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手的。我就不和您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您吧，送这份大礼的人就是咱们那位‘大都督’。”

“黄一帆？”

“没错。这位大都督可是乖觉得很，毕竟他不能眼看着他原先背后的……嘿嘿嘿，”李小甲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几乎是讨好地又狡黠地朝曹岳微微一笑，然后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总之，不管怎么说吧，黄一帆这样做，也符合人之常情。毕竟，只有这水是往低处流的。但是人嘛，就……”

“他如果真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就怕……”曹岳立刻打断了李小甲，先前那种谈论风月之事的嬉皮笑脸的神情在这位大元帅的脸上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严肃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凶狠。轻咳一声，这位大元帅接着道，

“就怕……这一位心里说不定还藏着什么别的什么心思……小甲，你可别忘了，之前是你告诉我此人的那些事迹的。你说，此人之前一方面给……柳城叶办事，做咱们安插在织田家海船那边的眼线，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又悄悄地瞒着我们所有人（当然，后来证明他只告诉了一个人）与刘寅吉暗通款曲，在这位福王与织田不谷之间穿针引线，牵线搭桥。虽然他扮演的这种‘穿针引线’的角色没给我们带来损失，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成全了我们，但是，但是，你要知道，你也必须看清楚，小甲，关于他后来悄悄扮演那种角色的事，他只是告诉了一个人（注：此处曹岳所谓的‘一个人’即指柳城叶）……是的，而且是唯一的‘一个人’。虽说之后，这个人又找到了你，转述了此事，但是从这件事上，就至少能看出这位大都督的……”

“啊，元帅不必说了，我已经完全明白您的意思了。实际上，我已经让徐衍派人暗中去跟踪黄一帆，一旦这位大都督有任何可疑的举动，我们就——”李小甲说着，停了下来，五指并拢，狠狠地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这就好，这就好……”曹岳好像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蓦地竖起一根手指朝李小甲晃了晃，“要知道，现在可正在节骨眼上……不不不，应该说，是节骨眼的节骨眼！因为后天那批——”

说到这儿，曹岳突然停了下来，李小甲突然握住了他竖起的那根手指。随即，曹岳顺着李小甲眼角的光把视线落到了我的脸上，然后微微一笑，朝他的军师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方才被打断的话，说了下去。

“小甲，后天那批即将送来的粮草和草药，可是至关的重要……”

“元帅放心，只要有我在，这批物资就绝不会……出任何的差错。”李小甲说到末尾，几乎一字一顿，而且还突然抬起头很奇怪地瞪了我一眼。而且这一眼的目光里则似乎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不用说，我被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而且相当窝火。过了一会儿，这位军师又补充说道，“根据最新的消息，这批物资已经平安抵达乌镇，我已经让乌镇那边给运输队伍必要的补给，更换了快马，又加派了人手护送。因此，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批物资，也就是这批粮草和草药必定能赶在您大婚之前，也就是最迟会在后天运抵杭州。不过，元帅您看……运抵杭州之后……这……这批物资当中的那些……草药……”李小甲突然结巴了起来，而且脸蓦地一下子涨得通红。

曹岳盯着满脸通红的李小甲，忽然哈哈大笑。“小甲……你……你真是笑死我了！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这么可爱的一面。好啦好啦，药材的事不用说，自然还是按照老规矩办。”

“难道还送到我们府邸的军械库里？”李小甲提高了声音，近乎叫了起来。与此同时，他抬起眼睛，神情羞赧又惊愕地望着曹岳。

“哈哈，当然，当然必须送到那里嘛。”曹岳怪笑着说，然后亲热地拍了拍李小甲的肩膀，十分快活地说道，“毕竟，即将送来的这批草药都是急需的伤药，放在咱们这儿比较的……嘻嘻……比较的安心。是呀，安心，我们怎么可能不安心呢？特别是现在军械库那边……嘻嘻，那边看管的人换成了你那位远亲之后……哈哈哈，顺便说说，小甲，好像你那位远亲的口才也十分了得，我看，他几乎不输给你嘛。哈哈哈……”

至此，我终于听出了曹岳话里所蕴含的嘲讽挖苦的意味，不禁微感诧异，正暗自琢磨起李小甲那位远亲，即看管军械库的李小富与按照老规矩送进军械库的草药之间的关系，但就在这时，李小甲蓦地转移了话题。

“唉，快别提这批伤药了，一提我就有气，就恨不得……咦，我说范厨子，你的手怎么哆嗦起来了？喂，你可给我捧好这宝贝了，小心地捧好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海狗鞭，而是具有特殊功效的！哎哟喂，元帅……大元帅……您别急着拉我的手呀？瞧瞧，耶律姑娘还坐在一旁，而且已经在用眼睛瞪我啦。嘻嘻嘻，不过，耶律姑娘，即使你瞪我，我也要冒着你在背后恼我的风险对大元帅尽忠，是不？啊，元帅，你把我的这只胳膊拽疼啦。别急别急，这种‘特殊功效’我现在就告诉您。

“当然，我现在也只是转述黄一帆的一些原话。他说，只要……嘻嘻，只要从这宝贝身上切下指甲盖大小的一丁点儿，让男人服下，之后……嘻嘻，就必定能让这男人的婆娘头胎就生个大胖小子，无论这婆娘的身体有多么的……虚弱！噢，元帅，您轻一点儿，请您轻一点儿对待我的胳膊。要知道，我已经少了一条腿，我可不想再缺条胳膊啦。是的，是的，黄一帆后边还说了，他说……说，哎哟，元帅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先让我喘口气，喘口气吧……”

李小甲扭曲着脸，拄着他手里的拐杖，试图调整一下他那被曹岳拽得一高一低的肩膀，不过这样的努力显然只能是白费力。曹岳抓得他很紧，他根本动弹不得。于是，他只好夸张地、贪婪地深吸了两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