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喜欢胭脂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胭脂得到了南无月全身心的疼爱与照顾。

“胭脂，我给你读诗好不好？”南无月在书房里，对胭脂说道。

“好啊。”胭脂点点头。

南无月清了清嗓子，开始读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无月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他读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胭脂走过去拥住了他。

许久，胭脂轻声说道：“傻瓜，哭什么嘛，像个女人一样，我最见不得男人哭，更见不得你哭，你在我心中可是最阳刚有气魄的，虽然这一生我们不能一起白头到老，但是来生，我们一定可以做夫妻，一生一世的夫妻，不对，是生生世世的夫妻，我敢保证。”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因为这是我向佛祖许下的愿望。”

南无月突然想起了自己卧房桌上的那本经书，他记得之前那本经书很崭新，可是自从自己生病，那本书就变得旧了很多，好像有人在他生病期间经常翻阅一样。

南无月问道：“胭脂，你是不是在我生病的时候，日夜为我念经祈祷？”

胭脂点点头：“是啊，那时候你病的那么厉害，御医都没有办法，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去向神明祈祷。”

南无月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你是不是还祈祷了别的？”

胭脂见瞒不过他，只好说道：“是哦，我祈祷了，只要你能醒过来，能够痊愈，我愿意折寿，愿意替你去死。”

南无月愣住了，过了半天，他才低声说道：“胭脂，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不值得，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胭脂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很坚定：“也许你会替我不值，但是对于我来说，哪怕为你去死，都是幸福的事情。”

她抬起头来看着南无月，眼里闪闪发光：“你知道吗？无月，我照顾你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因为我从来没有像那些日子一样，能够完全的拥有你，我可以肆意的看着你的面容，可以抱你可以吻你，可以那么近的感受你的呼吸与体温。”

南无月抱住了胭脂，喃喃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胭脂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南无月一下吻住了她的双唇，两个人热情的吻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天地，忘记了一切，似乎这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过了很久很久，南无月才放开胭脂，胭脂喘着气，依然有些不舍，她十分贪恋南无月柔软的唇。

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胭脂害羞的问道：“你吻我，是拿我当灵韵呢，还是拿我当胭脂？”

南无月急切的说道：“当然是拿你当胭脂了，胭脂，我喜欢你，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你，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胭脂不解的问。

南无月低下了头：“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专一非常痴情的人，我之前喜欢灵韵，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爱她，非她不要，可是后来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对你也产生了好感，我很纠结，不敢去相信这点，我不想自己成为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所以才会刻意压制对你的情感。”

胭脂笑了，南无月的话虽然不尽如意，但是却让她觉得开心，毕竟这说明南无月还是喜欢她的，而不是只是将她作为思灵韵的替身。

“傻瓜。”胭脂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南无月的额头：“爱情有时会兜兜转转，我们有时会分不清真正爱的人，但直到最后，才会发现，有些深情不过是因为得不到而变得愈加痴狂，而自己真心爱的，却往往是身边那个不起眼的人。”

南无月非常感动，胭脂说的话很对，如今他彻底的相信，自己是真心喜欢胭脂。

在胭脂生命的最后时刻，南无月一直抱着她，在她的身边抚慰她安慰她，胭脂看着南无月的脸，觉得无比幸福。

她在南无月的耳边说道：“无月，我真的好幸福。”

南无月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却看见胭脂的头猛地一垂，一缕香魂早已烟消云散。

“胭脂！”南无月大喊一声，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命运总是如此残酷，他终于发现自己爱胭脂，可是当他刚刚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命运却从他身边夺走了胭脂。

南无月守着胭脂的灵床，一整天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喝一口水吃一口东西。

老夫人心疼的对他说：“我知道你们感情很深厚，但是如今人已经去了，你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她泉下有知，见你这样，也不会安心的。”

南无月痴痴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灵床上的胭脂，一句话都不说，如果不是他间或眨一下眼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尊泥塑。

南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人既然已经去了，应该入土为安，你总要打起精神来操办后事啊。”

南无月这才木然站起来，他此生没有给胭脂一个婚礼，到头来，却要给她一个葬礼。

他心痛的几乎要昏厥，但他勉强打起精神，决定要给胭脂一个盛大的葬礼。

“去账上支一万两银子，准备夫人的丧葬事宜。”南无月吩咐管家。

管家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一万两？”

要知道市面上的普通人家，一年的银两花销也不过五百两。

南老夫人也很难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几天前还活生生的有说有笑，没想到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无月，也许胭脂就不会这么早离世。

所以，当她听见南无月要花费上万两的巨资给胭脂操办丧事的时候，并没有加以阻拦，而是对管家说：“一切都按照无月说的办，夫人死的太可惜了，如果丧事还要从简，南家也太对不起她了。”

管家只好照办，整个丧事一切都是用的最好的，除了最好的棺木，最好的物件，南无月还特地请了五百名高僧给胭脂念经，希望她可以往生极乐世界，一时间南府法鼓金铙幢幡宝盖聚集，香烟缭绕不已。

因为银两充足，一应执事陈设也都是新做出来的，一色都非常光艳夺目，葬礼的流程礼仪也完全按照正室夫人的规格操办。

葬礼非常隆重，南府的丫鬟和家丁乃至刘媛都为她戴孝，南无月一身素服，难掩悲戚的心情，他后悔自己为何不早早的对胭脂好，直到她即将离世才对她吐露心声。

无月数个日夜里，胭脂一个人在西院备受孤寂折磨，如今她又要一个人孤独的长眠地下。

葬礼结束之后，南无月下令整个南府要为胭脂守孝三年，守孝期间，不得饮酒不得歌舞伎乐，刘媛虽然十分不满，但也无奈。

胭脂的去世对南无月打击非常大，他一下子又回到了之前的精神状态，整日呆坐，也不去上朝议政。

“无月，你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去上朝了，这怎么能行啊，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南家可担当不起啊。”老夫人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的心已经死了，还上什么朝。”南无月痴痴的说道。

他发了疯一般的思念着胭脂，看着家中胭脂用过的那些妆奁那些衣物，他的鼻子就会发酸，忍不住会垂泪下来。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虽然南府一片愁云密布，但是远在西北的风之灵宫，却是一片欢乐的气氛。

自从久别重逢，思灵韵和沐风绝就过上了神仙一般的快活日子。

两个人每天都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连风之灵宫的人都说，以前还以为沐风绝是个冷面公子，从来没有见过他笑起来什么样子，甚至江湖上一度传闻说沐风绝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这辈子都不会笑。

直到思灵韵来到了风之灵宫，大家才知道，原来沐风绝也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他笑起来的时候，比普通人更加阳光，更加洒脱，当然，也更加帅气。

“喂，我问你，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思灵韵调皮的笑着问沐风绝。

沐风绝一脸认真的回答：“当然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哼，油嘴滑舌，这些谁能证明？”思灵韵刮着脸皮，嘲笑着沐风绝说假话。

沐风绝见思灵韵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有些生气：“我说的是真话，你反而不信，不信你去问问风之灵的人，随便哪个人都知道，在你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我都没有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