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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疑云又重重
而现在,偏偏是这样一种看似矛盾的现实摆在眼前。因此……似乎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得通,那就是——无论是禅位密诏还是无风的死,珠宝铺的这些帮中弟子,都毫不知情。是的,是的,似乎只能这么解释了。
而且,沿着这样的思路推测下去的话,也只能认为是小谢在在笼脊丢失密诏之后,就被徐衍生擒,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向无风禀报密诏被抢的事(虽说密诏被抢的时候,小谢是昏迷的,但当时这一切都被徐衍看见。因此,我认为,小谢被擒后,多半已经从徐衍嘴里获悉了抢夺密诏的真凶。但是显然,那时小谢已经无法再将此事告诉无风)。既然连无风生前都不知晓抢走密诏的是那他养的“白眼狼”,那么东门大街上的这处帮中据点就更不可能认清那条“白眼狼”的嘴脸了,因而才会落到至今反被利用的地步。
至于说珠宝铺的人不晓得无风惨死,我认为这种情况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而造成这样局面的多半是听从了曹岳李小甲吩咐的萧轻风或织田家族,或是他们双方联手所致。(顺便说说,我之所以把织田家族也算进去,是因为徐衍告诉过我,说给了萧轻风无风在杭州落脚地址的人是李小甲,不过,要知道,就在那天一大早,石三利就曾来拜访过这位李军师,因此我坚信,是石三利将无风的行踪泄露给李小甲的,而这位杭州大富豪显然与织田家族关系匪浅。)至于为什么要把无风惨死的事捂住,我已经心痛得不愿再深究下去,不过我此刻已经确认一点,这就是——无风的死对于珠宝铺的那些可怜的弟子而言,已成为一个秘密。他们都被蒙在了鼓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上都是我站在珠宝铺这批弟子的角度来分析这种异常的、似乎不该存在的友谊的。但是如果站在德王妃与陆展风(当然极可能他们两的背后还站着刘寅吉)的角度来看待这种友谊的话,这个中的奥妙似乎也颇令人寻味。他们这样利用正义帮来寻求庇护,究竟图谋的是什么呢?他们所图谋的东西会不会与那收据上的八个字有关呢?
此外,还值得留意的就是珠宝铺王胖子与石三利之间的关系。因为无论是从店铺伙计对邓氏的了解,还是从王掌柜让人请来石三利救场的事情来看,都至少可以确定,确定东门大街上的这家珠宝铺迄今为止,还与石三利现在这个杭州城内的第一富豪(赵百万一死,原本排名第二的石三利自然排名晋升)保持着某种和睦的关系。而这种关系,是否会牵扯到织田家族呢,这就不能轻易下结论了,虽然石三利本身也算织田家族那边的人。
想到这儿,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头,又将注意力转到了慕夏方才说的第二件“小事”上。
虽然慕夏方才再叙述那第二件“小事”的时候,自始至终采用的都是一种惊愕与好奇的腔调,但是在我看来,这第二件事本身,并没有任何值得惊奇的地方,因为这种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上峰传来的消息的行为,本来就是正义帮固有的一种礼仪。因此,昨天王掌柜在柜台后边的那番举动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当时正在接收来自他的上峰,也就是他的“头儿”传递给他的命令。不过,让我感到疑惑的是,无风死后,谁会是珠宝铺这批人的“头儿”呢?
首先,我想到了阿布。没错,这位西域的长老是有这样的能力的,不过此刻阿布远在靠近金陵的笼脊镇,要想指挥杭州的这家珠宝铺,即使有“黑珍珠”来回千里传递消息,但终究消息传递不便,容易耽误时机;况且我认为笼脊那边既有耶律宏又有织田家族人马的混乱局势就已经足够他阿布费神的了(更不要说织田家族刚刚与我们倒戈相向了),因此,我想,这位长老不可能再有多余的精力来同时兼顾杭州这边。
那么,排除阿布之后,暗中调遣王胖子的“头儿”会是小谢吗?这个假设似乎也不大可能,因为无论是从刚才这个独臂小子对曹岳的贸然顶撞,还是通过慕夏转述,他和范二麻子在厨房里的诉苦之事来看,这根臭小子拥有的忍耐力并不足以支撑他,让他忍耐陆展风与德王妃这么久。一句话,他没这个耐性。而且,让他更加不符合这个假设的最为关键的一个理由是,早在他谢永儿来到杭州之前,德王妃就已经频繁地出府,与这家珠宝铺里的“老风”,也就是陆展风,密切联系了,所以谢永儿显然也不符合做这个“头儿”的资格。
那么,会是无风留在杭州的其他心腹,在无风死后,仍然沿用无风之前的“遗命”从而传令给这个王胖子吗?不不不,这个设定更是异想天开,近乎荒诞。因为几乎整个江湖都知道,无风的心腹从来只有两个,即谢永儿和阿布。而这两个心腹刚刚都已经被排除了做这个“头儿”的可能。而且,据我所知,至少是在“忘忧别院”的那段时间,无风并没有新收其他的心腹。因此,我想,截止昨晚那只“黑珍珠”飞抵东门大街的那家珠宝铺之前,杭州城内并不存在这样一个所谓的无风的心腹去给传令给王掌柜。直截了当地说,压根就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另一方面,即使真的存在这样一个无风特地隐藏起来的肱骨之臣的话,那么在青松偷袭无风的时候,这位“肱骨之臣”又跑到哪儿去了?他为什么不出来发挥一下他应有的肱骨的功用呢?而且,还必须认识到的一点是,无风的死是极其意外与突然的,显然,连无风自己也没料到。他生前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然后去吩咐那样一个所谓的“肱骨之臣”在他自己可能发生某种意外的情况下,继续执行之前的命令的。也就是说,我认为,这样一个事先写好的遗命也根本不可能存在。
此外,我也排除了之前王胖子这些人直接由无风统领的可能。因为我认为,如果王记珠宝铺的这些人直接隶属于无风管辖的话,那么现在,无论是玉树还是萧轻风都势必会对他们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虽不至于杀人灭口(因为既然被蒙在鼓里,就还没达到需要被灭口的程度),但至少也会出于剪除羽翼的目的未雨绸缪,给这些人一定的打击。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这些人还都好端端的,开门营业,做着生意,因此正是出于以上的考虑,我认为这些弟子不可能是无风的直接部下。
那么,暗中调遣珠宝铺弟子的人,可能是这次随无风潜伏到杭州城里的其他弟子么?也就是说,可能存在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在危急之中,挺身而出,主动地充当起中流砥柱么?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就被我否决掉了。而我之所以如此断然否决,首先是出于正义帮严厉的帮规考虑。帮规有着界限清晰的等级规定,任何人不得越级行事,否则一律枭首。因此,我想在这样嗜血的规矩面前,应该鲜有能够挺身而出的好汉。此外,退一步说,就算真的冒出这样一个不顾自己性命,一心只想着维稳帮中大局的英雄好汉吧,就算真有这样一个有胆有谋的人存在吧,那么无论是刘寅吉还是曹岳李小甲那边,都不可能没收到这方面的一点儿风声。况且大嘴巴的小谢也从来没和我说过新近又冒出来什么人才,所以,最后这个可能性也被我排除掉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来了,究竟是谁给珠宝铺的王掌柜下达的命令呢?谁才是他们的“头儿”呢,既然阿布、小谢以及其他假设的人都不可能的话。
之后,大约半个时辰之内,我都一直在重复着这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然后,竟然渐渐地感觉眼皮沉重,坐在床头,合上了眼皮。不过,我刚迷糊了一阵,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响,接着,耳畔就传来了我那位姨妈的声音。我立刻睁开了眼,目不转睛地瞪着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心里蓦地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慌乱。
德王妃是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的。托盘上放了一碗让我看得眼熟的甜粥。
“哟,耶律姑娘,瞧瞧你,头发怎么都湿了?好嘛好嘛,都已经出汗了,看来你的寒症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嘛。嘿嘿,或许,这就应该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真的呢,还有几天……喏,扳扳手指也数得清嘛,明天,后天……大后天可不就是你的大喜日子啦?嘿嘿嘿,看来,我现在必须提前跟你说声恭喜啦。”
必须提前和我道喜?我暗自琢磨着她这种稍稍古怪的说法,冷冷地盯着她,没吭声。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后,就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桌边,然后抬起她那张与我酷似的脸,异常亲热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讨厌我,正好,这也是我对你的感觉,因此,现在还是让我们长话短说吧。今天,我来找你仅仅是出于两个目的。喏……(她说着,用下巴朝托盘上的粥碗点了一下),这就是首当其冲的。‘他’听说了那五十两黄金的悬赏令,特地让我送这碗甜粥来,说是为了帮念兴讨一个好彩头……啊,顺便说说,现在一提到念兴,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你想想,昨晚那样一个重要的场合,居然故意撇下我?
“嘿嘿嘿,你知道吗,我的好外甥女,你知道对此,曹岳是怎么回答我的?他说,之所以不准许我出席晚宴,是因为他只想认一个儿子,却不愿给自己找一个老娘。他妈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娘?我很老吗?再说,他既然认了念兴,怎么可以不认我?真是岂有此理……
“哎唷,外甥女,你不必动怒嘛!干嘛把头扭过去,不敢看我呢?噢,或许,我说错了,真正让你不愿面对的,应该是这碗让你记忆深刻的甜粥吧。嗯?你要不要尝尝看?这粥是‘他’亲手做的,据‘他’说,应该和之前你在金陵时喝的味道一样……”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忍不住了,猛地把脸转向这个女人,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