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暗箱
向着阳光的时候，背后总会有阴影。
人心难测，人性复杂。人生来就就要被教育压制自己的动物本性，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别直接扑上去，但是经过多年的教育，见到利益，人终于不会直接扑上去了，而是通过背后的各种手段，拿到自己想要自己得到的。
人有欲望从来就不是已经可耻的事情，没有了欲望，谁还会累死累活的从白天忙到深夜。可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想方设法，踩着别人去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那被教育过的人性要比兽性更可怕了。
南派三叔在《盗墓笔记》里写比起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对呀，恶鬼从来没有做过恶，只是白白承担了一个恶名。
为了加快进度，从贺鸣和于鹏那里得知何强的死可能和他的老丈人，前任县法院的院长有关系的时候，苏芒就和李元山赶去老那儿。
孙老全名孙才，之前是法院的纪检委书记，和何强的岳父搭档了十几年，但是在法院工作过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不合盘。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何强的岳父一路高升做到了法院院长，孙才反而从纪检委书记上退下来，做了法院刑事诉讼的审判长。
宁海这个小县城，刑事案件少得可怜，这样的调任基本是把孙才冷藏了。
因为退休，孙才家在宁海的郊区。
孙才家有一个小院子，因为天气已经暖了，家里的很多花草都摆在了院子的月台上。
院子里有一个小京巴，看到有生人来，不停的叫唤着。浇花的老人呵斥了一声，小狗夹着尾巴跑到了老人的脚边。
“你好，我们是警察局的，想找您来了解点问题。”
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院子里的老人看着倒是比实际年龄要看着年轻很多。
“行，来进来坐。”
老人从茶叶桶里捏了一撮茶叶，放在水杯里用热水冲上。
“别嫌弃，家里也没什么好茶。”
孙才的家是一个新盖的小单间，房子比较长，后面放着双人床，床前放着一个掉了漆的方木桌子，四个凳子磨得发亮，一看就有点时间了。窗前放着一张写字桌，桌上凌乱的摆着书，笔，还有一叠报纸。
“我们找你了解一下和你当时搭档过的杜院长的情况？”
“你们肯定是听说过我和他的矛盾了吧！我给你说，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私人矛盾，但是，有些事我还是必须要说，他这个做人做事真的是很不地道的。他去世也已经几年了，按常理说，我不应该说这些话，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说的这些话，都是有事实依据的。”
“那你了解不了解他的女婿何强的事情？”
“何强跟他那岳父根本不一样，那是一个好小伙子，重感情，做事也认真，最主要的是，作为一个审判员，他不徇私枉法。”
“那何强调到县里这个是和杜院长有关系吗？”
“怎么说呢，关系肯定是有的。那时候，他岳父是法院的一把手，即便他岳父不主动提调任他的事情，但很多人都想讨好这一把手，就提出调任何强。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当时我是坚决反对的，但是何强那一年在法院做出的成绩以及为人处世，那是没得说的。所以，咋也不能就因为他岳父是法院院长，就对那个年轻小伙子不满。”
“那杜院长和卢奔一家有私下的交往吗？”
“有，肯定有。我可以肯定的说，卢家能在宁海这样大干，和杜院长脱离不开关系。”
苏芒没想到，这个老人会这样直白。
“详细说一下。”
“你想想，卢奔他就是一个泥腿子起家，当时宁海的企业家比他有本事的人呢多得多了，他为什么能拿到那么大的铝矿？还不是因为当时给县里的领导塞了不少钱，而且又有杜院长给他弄各种法律上的援助，那根别人竞争起来肯定是有优势的呀！”
“这些你有证据吗？”
“有呀，我当时咱法院做的是纪检委书记，他的所有的案子我都看过，那明明是卢奔他们家仗势欺人，强抢强拆才闹出的事，可是在审判的时候，责任竟然是那一群村民。我和他对这个事情争吵过无数次，后来，我就被调走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法不是只有他懂，我也懂。那些村民绝对是无辜的。”
“你还记得那个案子吗？”
“记得，那其实不是卢奔的案子，是他儿子卢子俊征地的案子。你们知道宁远小区吧？就是滨河公园那儿的。那本来是宁海镇的用地，卢子俊想要征来该住宅区，那个时候，滨河公园也在规划，那一块的地价都是比较高的，但是当时卢子俊给出的价格只是当时那一块儿地价的一半。当时的村民不同意，在开工的时候，就拦住了施工。后来，为了正常的施工，卢子俊就请了一批地痞流氓去打了那群村民。后来村民报了警，上了法庭，可是杜院长判的责任方是那群村民，你说这气不气。”
“其他人都没有管这件事吗？”
“没有呀，我当时想要把这个案子进行重审，可是，就被别人调任了。卢奔在宁海这个地方，能一手遮天，不是他本身有多厉害，那是因为各个方面他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
“那何强也参与过卢家的案子吗？”
“当年的征地案是肯定没有参与过，因为当时何强也是站我这边的，当时和他的岳父在会议室还吵过一架。我肯定的说，当时他肯定是没帮他岳父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但是后来我听别人说，他老岳父是想让他和杜楠离婚，他为了避免离婚，是帮他岳父做过什么？但是具体做了什么？我也就不知道了。”
“那何强在县法院一路升职是正常的升职，还是有其他原因？”
“他现在做的事纪检委书记的位子，我只能说，如果他没有变，那么他坐这个位子绝对是理所当然。当然，杜院长就一个女儿，何强又是他的女婿，以他的性格，这升职肯定也有他的手笔。”
“让于鹏和贺鸣再去何强家一趟，找杜楠问一下，何强到底有没有参与他爸爸的事情。”
从孙才的院子里出来，李老让苏芒再给于鹏打电话。
“警察，宁海这个地方，表面看着好，可是背后呀，早已经烂透了。你们查了卢奔，可是一个卢奔，那卢奔的背后肯定是比卢奔的来头更大了。”
孙老爷子把他们送到大门口。
“老头子，你都已经退休了，你还说这些得罪人的话干什么呢！”
“哼，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要是真要是每个人管，宁海还不知道成什么样。”
老太太气呼呼的没理他，回了房子。他们结婚50多年了，老头子的什么性格她是最清楚的，他就是太耿直了，有什么话憋不住，看不惯的事情忍不了。
于鹏和贺鸣第二次坐在了何强家的沙发上，杜楠的脸色比上一次更加惨败。
“我们想问一下，你爸爸和何强的关系如何。”
“你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杜楠不理解，何强的死到底和死去的父亲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丈夫有没有帮你父亲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
“我不明白，这和找杀害我老公的凶手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们不着凶手，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她最爱的两个人都走了。她不免白，为什么到现在警察还要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自己。
“简单的说，我们怀疑凶手是因为你丈夫帮你父亲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所以才伤害他！”
“这不可能，我老公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他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那你父亲呢？你也在法院，你爸爸在审案的时候，有没有问题。”
“我爸爸......”
她犹豫了。她第一次见何强就喜欢上了何强，很多人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农村的男孩，那是因为，她在何强身上看到了阳光，朝气，正气，这种气质让她心安，而自己家，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让人心安的东西。
“你在仔细想一想，你丈夫有没有帮你爸爸做过什么？你想清楚了在回答，这对我们找到凶手很重要。”
过了良久，即便是涉及到自己的父亲，她还是准备说了。
“凶手就是我爸爸案子的受害者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
“我爸爸确是让我老公做过一些事情，但我只知道一件。”
“说说。”
“那是卢家的案子。卢子俊跟人打架把别人的腿打伤了，别人告到法院，那个时候我爸爸已经退休了 ，而那个案子正好是我老公主审，他就让我老公把责任推给被打的那个人。当时，我老公虽然听了我爸爸的话，但是他还是判了责任方在卢子俊，只不过故意伤人致残的罪过减轻成了意外伤人。最后让那个卢子俊给了一部分钱那人。”
“还有呢？”
“在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我老公从来不会和我说他和我爸爸之间的矛盾。”
“你爸爸有没有提过让你和你老公离婚？”
“没有，你们肯定是听了一些人说三道四。我爸爸很爱我，他知道我爱何强，所以他绝对不会强迫我做什么。当时，我和何强结婚的时候，我爸爸并不愿意，可是因为我喜欢，他让不了。当时都让结婚了，他怎么可能逼我在结婚之后离婚呢！”
看来，这个女儿心里的好父亲，私底下肯定是没少威胁何强。
这或许就是诸葛亮告诫刘婵“亲贤臣，远小人”的道理吧！跟着好人，即便他不会帮你，但是他也不会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