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南征开拨（三）

胡威这样说还是令胡小五很感动。如果没有胡威，他胡小五还是一个为求温饱的苦力；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捡来的侄子，才使他胡小五站到了今天的高度，领略了人生原来无法企及的风景，这是一份还不完的恩情，现在这个侄子有难处了，他必须全力一赴。

“王爷，你五叔老了，可你五叔还有些不甘心，想跟你一起到交趾去看一看，看看天朝外的风景到底是什么样的。这就是人们说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吧。”胡小五豪情万丈地说。

“五叔，正如你说的你已老了，现在是你安享晚年的时候了，更何况你现在还把五婶也拖了进来。这让侄子情何于堪。”胡威深深地感动着。

“王爷侄子，你不用说了，我和你五婶都已经说好了，等我从交趾回来后，就再也不离开她，我们俩就在王爷的封地等死了。你就让我们老俩口在临死之前再刚强一回吧。”胡小五把该跟胡威说的话都说，他也不想在去与不去这个问题上再与胡威磨叽，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站了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

胡威知道再劝说也无效了，只得苦笑一下，只能暗暗在心中发誓，到交趾后绝不能让胡小五立于危墙之下。

这一晚，蒋莹莹在后院摆了一大桌，一是给五叔、五婶接风，同时又是给王爷和胡小五送行。同样的场景在荆山王府前院也是这样的，荆山王府二百多家兵，这次胡威要带走一半。

还有两日就是南征大军誓师出征的日子，胡威必须提前出城去做一些安排，因为那一天皇上要到三十里处的兵营去阅军。

昨夜胡威已将走后的所有安排都告知了蒋莹莹，让她京城内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紧闭王府大门，且以后都听五婶安排行事。胡威带着一百多家兵走在京城清冷的大街上，马蹄敲击着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胡威没有让荆山王府里的任何人出来送行。蒋莹莹此时就站在王府的院中，仰望着那仍挂在天空的明亮的星星。

三十里大路，胡威一行百余骑，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胡威和胡小五在一百多家兵的簇拥下直接走向中军大帐。这一百多家兵胡威是不会把他们派出去的，他直接把他们改成了自己南征的亲兵。

胡威这次所抽调折二万京兵是由伍元和石化勇两个总兵统领，每人手下是由两个五军营和一个神机营组成。这几天胡威没有来时，都是由伍元和石化勇二人共同在大帐中主事。

“末将参见元帅。”伍元和石化勇把胡威和胡小五迎进大帐。

胡威明白排兵布阵自己还得靠这二位总兵，所以对这二人也是十分的客气，“二位总兵，此次远征我们将生死与共，所以还望二位多多出谋划策。”胡威示意他二人在自己下首坐下。

“请元帅放心，那交趾小儿根本不能与我天朝天军相比，我们一到，他们必会望风披靡。”石化勇是一个爽直的人，他无比自傲地说，那份挂在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流下来。

胡威见石化勇这样，觉得有必要给他泼泼冷水，“石总兵可别阴沟里翻船，别忘了骄兵必败的道理。”

胡威开始翻看摆在帅台上的花名册，这是二个全建制总兵辖制，每个总兵下有一万二千多人，有近一千多的伙夫和挑夫，另有余百人的巡哨。“现在你们营中军心是否稳固？”胡威终于抬起头了，又问道。

“兵饷刚发下去，将士们都情绪高涨得很，能把天翻过来。”还是那个石化勇在说。

胡威对石化勇的轻敌虽不满意，但现在也只能记在了心上，只是想找一件事情杀杀他的傲气，现在肯定不是时候。

“这样你们回去传令下去，明日皇上会来检阅参战将士，让大家都精神的。待皇上赐酒后，大军就开拨往卫辉，与那里的处所军汇合。”

石化勇和伍元二人听说明天皇上就要来，一下子既紧张又兴奋，得令后就匆匆走了。

胡小五让那带来的一百多人的家兵换京军的服饰，并且把他们分成了十二个小队，并赋于各队职责。有胡小五在身边，胡威真是省心又省事。

这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未亮，胡威就让元帅府的斥候往京城派出了二十里，一旦皇上御驾出城，他就能得到消息。此时的兵营里乱糟糟，已吃过饭的士兵开始拨营装车；每个神机营配有十门火绳炮，这时候也在能往卫辉的大道上摆得整整齐齐。

在得到斥候的回报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胡威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才看到那在风中飘曳的黄色的幡旗。

嘉靖走在最前面，后面是严嵩和兵部尚书等人。令胡威没想到的是在皇上的身后，他竟然看到了虚无道长。

嘉靖站在高台上接受出征将士的跪拜，胡威作为南征大军的主帅，站在将士们的最前面。

接着就是将皇上御赐的美酒分发给出征的将士。

虚无道长一直跟在嘉靖的后面，匆匆的仪式刚刚结束，他就提醒嘉靖，“皇上，吉时已到，大军该出征了。”

嘉靖点点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时虚无走到了前台，手持扶尘，向天空一划，“祭旗开——始。”

胡威这时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几辆黑色的马车早已悄悄地驶到了点将台的后面。随着虚无的那一声吆喝，马车的黑帘掀起，从上面走下一串被束着的人，那胸衫前的“囚”字特别的醒目和刺眼。

胡威看着那一排跪在点将台下的囚犯，他大略地估算了一下应该有一百人。胡威知道这是皇上安排的用血祭旗；胡威听说过，在台州抗倭时他也曾用一个人的血祭过旗，但象今天这么大的阵仗，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他虽不怕，但他也真真地再一次领略到了帝王之心的残忍和冷酷。

“嗵、嗵、嗵”三声炮响，接着就是出征的战鼓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