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换尸
董壮远远的见老秦爷止住了脚步，他剧烈的咳嗽着，高耸的罗锅背可怕的颤动着，还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都敏感的察觉到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董壮仗着胆子走了过去，当他看到地上的尸体时，人也呆住了，那种强烈的、震撼心灵的恐惧遍布全身，死尸是孙翠，并不是小美。
消息不胫而走，九户村被巨大而可怕的恐惧包围了，人们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慢慢围拢到孙翠的尸体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
过了很久，董壮才缓过劲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起来，像是坠入了梦中一样。
“家旺爹，给家旺埋了吧！”老秦爷无奈的说道，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皮猴儿......”
“哎......”皮猴答应一声，来到老秦爷跟前。
“找两人把孙翠埋回去！”
老秦爷吩咐完，低着头，踉跄着步子往村里走去。西山的太阳泛出漫天霞光，结白的雪地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董壮跟着皮猴忙活完，天已经黑了，两个人谁也没说一句话，默默的回了村委会。
熊熊的炉火前，老秦爷正在抽烟，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烟气，董壮似乎已经习惯了，闷不做声的在炉火前坐下。皮猴张罗着弄了点吃的，老秦爷和董壮都心事重重，谁也没心思吃。
“秦爷，咱村是不是闹鬼了？”皮猴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平静。
“哎！”老秦爷长叹一声，没答话，董壮在一旁接过话来，道：“不是鬼，是人！”
“人？什么人，谁干的？”皮猴眨巴着三角眼好奇的问道。
董壮沉吟了片刻，道：“有人把小美的尸体换成了孙翠！”
“谁干的？”
“这个还不好说！”
老秦爷敲了敲烟锅，一边重新续上烟叶，一边道：“小董啊，你就是警察，你给分析分析，为啥要这么干？”
董壮在给孙翠收尸的时候就琢磨过了，所以很有信心，“毁尸灭迹！”他放下筷子，接着道：“孙翠是被人杀害的，而且是强奸，我当时把她埋了，准备等路通了，派出所来人之后，再把尸体起出来，只要一检查，就会得到很多信息，到时候就不难找到凶手！”
“哦，我明白了，就是电视上说的尸检！”皮猴道。
“嗯！”董壮点点头，“凶手很狡猾，他想趁着小美和陈家旺合葬的机会，偷偷的把小美的尸体换成陈家旺的，那样的话，孙翠的尸体岂不是凭空消失了么？”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皮猴钦佩的看着董壮，“这么说，幸亏今天出了岔子，不然还真让他得逞了！”
老秦爷似乎受到启发，烟锅也不点了，冲董壮道：“要是这么说的话，换尸体的人，就是杀害孙翠的人？”
“可以这么说！”
“要真是这样，那么凶手肯定做了详细的打算，要知道这数九寒天的，想一个人把孙翠的尸体挖出来，然后再把小美的尸体挖出来，都不是轻而易举的。”
“对，关键点就在这儿，换尸需要时间！”董壮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恰好在这时，孙富贵跳了出来，横生枝节，给了凶手充分的时间。”
老秦爷和皮猴都是一惊，皮猴大张着嘴，道：“莫非是孙富贵？”
几个人都沉默了，好半天，董壮又道：“先不急于下结论，我们还可以再分析一下孙翠的死，谁的嫌疑最大？”
“陈家旺！”皮猴道。
“对，但是陈家旺已经死了，换尸的事情证明，凶手还活着，所以他可以排除。那么还有没有嫌疑人？”
皮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孙富贵，孙富贵也有嫌疑！他看孙翠长得漂亮，就起了贼心，半夜三更的瞧着孙翠一个人往六婶家走，就奸杀了她！”
“别胡说八道！”老秦爷瞪了皮猴一眼，“你那是瞎猜，什么证据也没有。”
皮猴一噘嘴，不言声了，老秦爷吧嗒了两口烟锅，道：“孙翠的死，李大国的嫌疑也不小！”
“对！”董壮赞成道，“你们还记得陈家旺回村里的那天晚上，小美的棺材抬不动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么？”
“我想起来了，他和孙翠说‘小心我妹子把你也一块带走！’”皮猴尖叫道。
“对，就是这句话。大国有充分的作案动机，他为了尽快给小美下葬，杀害了孙翠。还有，配阴婚的事儿。”董壮激动的说道，“这事儿我怀疑前前后后都是大国搞的鬼。”
“怎么说？”
“小美的鬼魂回来，把大家吓坏了，我怀疑也是李大国暗中捣鬼。为的就是让大家害怕，他再让赵芬去找康瞎子，暗示康瞎子给小美和陈家旺合葬，事情就按照他的计划来了。你们想想，给小美和陈家旺合葬，获益最多的是谁？不是家旺家，而是李大国！”
“你是说阴婚的彩礼钱？”
“对！孙富贵的横生枝节，让他收益更大。我猜测，要不是孙富贵拦下来，他也会有更多的理由不同意小美和陈家旺合葬，比如彩礼钱给的不够！”
“嗯！”皮猴点了点头，“他要争取时间，把孙翠的尸体换过来！”
“下午出事的时候，我暗中观察了一下李大国，他很失望的样子。同时，还有一点很关键，特别耐人寻味。”董壮道。
“什么事儿？”
“正常来说，作为小美的哥哥，妹妹的尸体突然变成了孙翠，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追问和查找小美的尸体，对不对？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和看热闹的村民一样，最后回家了，什么也没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皮猴焦急的问道。
“说明他知道小美的尸体在哪儿！”
董壮的分析令皮猴茅塞顿开，小眼珠骨碌碌的乱转，咬牙道：“好个狠心的李大国！”
“事情或许更复杂！”老秦爷突然道。
董壮一愣，“秦爷，您想到了什么？”
“陈家旺！”
“你是说陈家旺的死和李大国也有关？”董壮反问道。
“你记不记得，他主动来说过陈家旺的事儿。”
“记得，就在这儿，他说陈家旺找过他，问他后凉山的事儿。”
“那都是他自己说的，谁听见了？最后一个见过陈家旺的人就是他！”老秦爷道。
董壮不寒而栗，瞪着惊恐的眼睛想了一会儿，道：“这么说的话，陈家旺的死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可是杀人动机呢？他为什么要杀了陈家旺？”
“哥哥替妹妹报仇，你说算不算杀人动机呢？”
董壮经老秦爷这么一说，猛地想起小美下葬时候的事儿，李大国一直拦着不让清理小美的墓穴，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孙翠的尸体就在里面？
董壮终于想通了，小美的自杀其实根源在陈家旺身上，大国替妹妹报仇杀了陈家旺，合情合理。他又想起在陈家旺家里的那天晚上，从窗户上看到的小美的鬼影，似乎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我想明白了，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董壮认真的分析道，“腊月二十一的那天晚上，李大国装神弄鬼的到陈家旺家吓唬孙翠和陈家旺，最初的目的可能是为了逼迫孙翠去磕头认错，然后他看到孙翠跑了出来，于是他动了邪念，奸杀了孙翠。他把孙翠的尸体扔到了小美的墓穴里，然后用雪盖上。我想他没时间再埋起来，否则他肯定会再往下挖一个坑，给孙翠埋上，那样的话，谁也没办法找到孙翠的尸体。她就会和九户村一直发生的怪事联系到一块，永远的莫名其妙的消失！
他把孙翠的尸体扔到小美的墓穴当中的时候，应该是天快亮了，于是只能盖上雪。他迫不及待的回去把小美的棺材抬了过来，可是，没想到孙富贵向他索要彩礼钱，两个人争执的功夫我和皮猴就去了，最后发现了孙翠的尸体。六婶在检查孙翠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了被侵犯的痕迹，当时李大国可能就意识到了，留着孙翠的尸体早晚会出事，所以他后来一直在想办法毁尸灭迹。然后，他盯上了陈家旺，用同样的手段吓唬陈家旺，直到把他逼疯，才下手杀害了他。一对有情人先后死去，他找到了机会！密谋了配阴婚这件事，如果今天一切顺利的话，我想这个案子很难破，也可以说永远破不了。陈家旺的尸体被烧了，孙翠的尸体丢了，怎么破？”
听完董壮的分析，皮猴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又有些疑惑，“主任，你说小美鬼魂的事儿是李大国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