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翠环之死

看着翠环不断磕头求饶的样子，苏雅刚才还愤怒的心情瞬间愉悦了起来。许久，直到翠环的额头流下红色的鲜血，白皙的脸庞开出朵朵红梅，她终于开口道：“哼！奴婢果然是奴婢，始终去不了自己骨子里那点儿低贱的秉性！才这么一点小事就能把你吓成这样，真没出息！”苏雅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些侍女和侍卫，眼中满是威胁，“告诉你们，你们谁要是敢像她那样胆小如鼠，出去给我丢脸的话。我定要你的命！”

“是！”苏雅语气中的威胁意味那些下人自然是听了出来，他们胆战心惊的回答道：“奴婢（小的）一定不会丢了小姐的脸，奴婢（小的）……”

周围的声音已经消失，翠环僵着身子跪在地上，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到她的神情。炙热的眼泪流过脸庞，如火般灼烧了翠环的心。

低贱？对呀，我本来就低贱，我只是一个奴婢而已，没人会在意我的死活，我，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像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来人！给我重重地打她一百大板！”苏雅刺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两个高大的小厮，翠环伸手扒开他们拉着自己的手，又伸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然后自己趴在了刑櫈上，闭上双眼等着疼痛的到来……

在看苏白，苏白一路走来已是尽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可厨房离苏雅的雅行苑实在太远，即使苏白拼尽全力也费了不少时间。

终于到了雅行苑，苏白喘了口气，直直的向紧闭的院门走去。哪知还未踏上台阶，便被门外的两个侍卫拦住，苏白皱了皱眉，满脸冰冷的说，“让开！”

“大小姐，二小姐说了，谁也不见，还请回吧！”

侍卫的话让苏白再一次皱了皱眉，脸上也带上了愤怒的色彩，“我再说一遍，给我让开！”

“大小姐，恕难从命！”

院内

不知已经打了多少下，翠环的屁股早已变得血肉模糊。失血过多，使得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明明已经痛的快要麻木，可她就是一声不吭，就连嘴角都已经被她自己咬破，看上去十分凄惨。

“还真是倔强啊，怎么，还等着你那个废物小姐来救你？”苏雅刻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翠环原本逐渐模糊的意识瞬间瞬间清醒过来，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姐不是废物！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只有小姐才会真心实意的待我，小姐不是废物！

苏雅的确看到了翠环的嘴角动了几下，可她对她说的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蝼蚁而已，何足挂齿？

耳边棍棒的呼啸声渐渐消失，身上的疼痛也逐渐麻。翠环知道，这一次，自己是活不了了。

小姐，翠环无用，原谅翠环不能再服侍你了。翠环没有什么遗憾，可如果翠环能在死之前，再见一小姐一眼该有多好啊。

院外

苏白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厮满脸冰冷，眼中闪着愤怒。她握紧拳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碰！”

“啊！”肚子上传来的疼痛让小厮疼的倒在了地上，他蜷缩着身体，额头上冷汗直流。

“大小姐！你莫要欺人太甚！”另外的一个小厮扶着被打的小厮，满脸愤怒。

“欺人太甚？呵……你还知道我是这苏府的大小姐？我既然是大小姐为什么就不能进她苏雅的院子！”

“大小姐，这是二小姐的命令，没有二小姐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小厮直起身子，捏了捏自己的手，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苏白，步步逼近……

“碰！”

雅行苑的大门终于打开，苏白刚刚把那两个小厮踢开。一进门就看到翠环虚弱的趴在凳子上，身上早已是血肉模糊，而那两个行刑的人却熟视无睹，仍然力道不减一分，直直的向翠环打去。再看凳子上的翠环，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儿生机。

苏白瞬间睚眦欲裂，她大喊道：“住手！”

使劲推开行刑的两个人，苏白不停的拍打已经昏过去的翠环，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翠环！翠环！翠环你醒醒啊！翠环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苏白不知道自己拍了多久，她感觉自己拍到无力，拍到麻木，可翠环再也没有睁开双眼。

“不会的！不会的！刚才好好的，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一定是昏过去了，一定是昏过去了！”苏白无法接受，她怎么能接受！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明明刚才还在自己的眼前微笑，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眼泪早已决堤，苏白伸出自己颤抖的右手，摸向了翠环的脖颈。原本应该跳动的地方，如今没有一丝波澜。

“为什么……为什么……”眼泪滑过脸颊，那么炙热，那么刺骨……从来没有这一刻这般让人窒息的感觉，苏白跪坐在地上无声的低泣，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狮子一样，躲在黑暗里，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疤，那么无助，那么悲哀……

“呵……”充满讽刺的声音从苏雅的口中发出，她满眼笑意地看着庭院中早已死透的翠环和无声无声低泣的苏白，仿佛她刚才不是下令打死了一个人，只是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不过于她而言，翠环的确不过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甚至，或许连蚂蚁都不如。

“二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这翠环好歹是大小姐的丫鬟，我们这一下就把她给打死了，老爷或是少爷回来后定是要追究的。”看着身边的丫鬟慌张的样子，苏雅轻蔑道，“怕什么！她翠环只不过是一个丫鬟，一个下人而已。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我就不信父亲和哥哥会为那样的一个贱奴惩罚我！”

“可是小姐，老爷和少爷本就不喜小姐你啊，如今在出了这档子事儿，只怕……只怕……”越说到后面丫鬟的声音越小。她突然意识到，小姐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说老爷和少爷不喜欢她，每一次小姐听到别人在她背后议论这事，第二天那个人准会消失在苏府里。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苏雅，怎知竟与苏雅对上了眼。

“小姐！”

“怎么，不说了？”明明是平淡的声音，可丫鬟还是听到了语气中的冰冷。她惊恐万状，立刻重重地跪了下去，就连声音都在颤抖，“小姐……小姐……奴婢知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呵……”收回看向丫鬟的目光，苏雅又将视线放在了苏白的身上。许久……苏雅开口道：“谅在你是第一次犯，又是我的贴身丫鬟的份上，就饶了你这一次！”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苏雅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翠环，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苏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当她抬起头时，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再加上她凌乱的头发粘在脸上，看起来既搞笑又可怜。她挣扎着站起了身子，将趴在刑凳上的翠环扶了起来，然后又蹲下，把翠环背在了背上。许是哭得太久导致苏白有些脱力，刚背上时，苏白踉跄了一下，若不是她努力稳住了自己，或许已经到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背着翠环的尸首走了出去。走过院门时，苏白回过头，看了一眼苏雅，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苏雅自然是看到了苏白的话，她眼中满是轻蔑，“苏白，我会等着你的，可别让我失望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