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红尘幻影12

细想起来，作为冷秋跃这般身份的人，面前的这种场景，他又怎么可能是第一次见过，事实证明他早就已经麻木了，以至于对于这时候老者的哭诉，冷秋跃更关心的则是自己要达到何种目的。

于是冷秋跃竟然在这种空气中充满了悲凉的时刻，却还能对老者逼问道：“那你的意思，那幅画真是假的了？”

“真的！是真的！可那是我以前做的了，自从冷王爷圈禁了那百兽园，我就再也没有抓过狐狸！”老者赶紧抬起头，不管眼睛中还留着浑浊的老泪，毅然决然的争辩道。

其实，直到这个时候，老者才真的说出来自己恐惧的事情是什么，说白了全都是因为冷宜的一纸禁令，当年真腊人的将领有人利用巫术迷惑野生动物，导致青湖地区误伤事件频频发生，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边关不得安宁。

话说，那段时间冷宜也曾束手无策过，可是又不能下令将所有的野生动物都射杀，再这样一个地理环境下，先不说做不做得到赶尽杀绝，就算是做到了，那如此多并未伤人的生灵，他的良心也不能接受。

终于，冷宜身边的一个谋士想出了解决之法，动物不会听懂人话，但是人听得懂话，所以就设法将动物驱赶引诱到一片大的区域，就是今日号称的百兽园，很明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这个“真腊巫术”事件自然也根本就不会在青湖这个地方见光。

因此，冷家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只有上层封建社会人物才能玩耍的游园，当然也就不允许寻常百姓戒越，甚至规矩严苛到了几乎成为禁地，就算是到了狩猎季节，上层人物想要进百兽园游玩，也必须要有冷宜的批示才可以，那平日又怎么可能会随便。

可是依照老者的身份，他如果在青湖地区意外发现了狐狸这种野生动物，而没有上报自然也有罪，更何况现在又被迫不得不说出真相，只是还好他其实是能够证明这件事情是发生在禁令发出以前，而且还有证人没有死去，更何况冷秋跃也并不想计较。

当然，现在这部分权利已经被冷宜交于了冷秋跃手中，所以对于老者来说是很难得到的狐狸皮，他冷秋跃却轻而易举的就能有，也许这就是那个年代的不公平吧！

书归正传，老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抓住冷秋跃说话的重点，于是冷秋跃就立刻提醒他一般的问道：“那就是你再也没有那种画纸了？”

甚至，冷秋跃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惋惜，其实他不过是想用这种方法刺激老者，让他主动要求为自己做任何事实，毕竟老者还是个有手艺的人，冷秋跃怎么可能在榨干他之前真的置他于死地。

很明显，冷秋跃是刻意在表现，老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很清楚现在如果自己对于面前这位公子毫无用处，那就肯定必死无疑，试想若是他死了，那他一家老小，尤其是那个卧病在床每日都要吐血的儿子，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可这种时候再求面前的冷面公子，依然毫无用处，毕竟老者也看得很清楚，他不是那种会体谅别人疾苦的人，自然想要博得他的同情必定也是难如登天。

于是，只见老者用力的咬着牙，几乎连他自己的脸都被憋得通红，终于用颤抖的手，从他自己背来的那只灰色小包内拿出了一个画卷，但是这个画纸对他有多么重要，以至于即便是面临着生死攸关的档口，他仍然还没有忘记去谈个价钱。

“不！公子，最好的画纸可不是他那种，最好的画纸我这里也就只有一张，您要是想要，我给您这个数”，老者说到最后也没有打开那个画轴一寸，只是伸出了五根手指给冷秋跃看。

而对于老者的意思，冷秋跃自然明白，他伸出来的五根手指自然就是五千两，只不过冷秋跃是什么人，他并不会觉得这个数目有多么大，并且他此刻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老者手中这张画纸定更有他的过人之处。

毕竟到了现在的地步，老者哪里还敢与自己说谎，只不过单单就老者这份还能将价的劲头，却是让冷秋跃更加欣赏的，于是他连多看一眼那画纸都没有，就接着老者的话茬问道：“这么贵？你别是又骗我的吧？”

“公子，这您可别冤枉了我，给您看！”听出冷秋跃有不相信的口气，老者立刻就双手递上了他曾经最宝贝的东西。

当然，冷秋跃也毫不客气的就伸手接了过来，直接就双手抻开仔细的验起了货，不过冷秋跃这绝对不是在虚张声势，因为对万晴儿的爱早已经深入骨髓，所以即便他从小就对书画的兴趣不大，却也不曾少研究过。

少顷，感觉到这画纸确实有五千两银子的价值，冷秋跃一边收起画一边用特别爽朗的声音说道：“好！就那个数，我要十张！”

十张？老者听完了冷秋跃的话，本来已经平静下来不少的脸，立刻又慌张了起来，不得不开口解释道：“公子，不是我不给你，我也就只有一张，不是为了保命，我也不能拿出来卖给您”。

老者说的绝对是真话，而且冷秋跃也感觉得到，甚至从他看到画纸的那一刻就敢肯定，在老者的手上也就仅此一张，肯定连第二张都不会有，就更不要说是十张了，更何况聊了这么久，他现在对老者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他要出口便为难老者，也并不是没有目的。

因此，现在面对老者的话，冷秋跃只是用带着寒光的目光看着他的眼睛，甚至还微微的眯缝双眼，感觉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是随着压迫感降临，冷秋跃并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任何人只要面对冷秋跃这个人，就感觉得到他自身带来的强大气场，更何况是现在的对峙情况，所以只是目光交汇了一秒，老者就立刻败下了阵来，他还真是差一点就将这画纸的秘密直接脱口而出了。

但是，这里面毕竟关系到了人命，尽管与他无关，可当事人死的死，走的走，叫他又如何自证清白。

这时候，老者只能低下头，口中再一次示弱的乞求道：“公子，您也别不高兴，我真的只有这一张，若是没有意外情况，我是会将它带进棺材的！更何况就这一张我都是冒着杀头的危险才卖的，求您可别难为我了！”

然而，老者似乎又忘了一点，那就是在他面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往往都是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除了对待万晴儿不顾生死，可此刻老者也足够倒霉，因为冷秋跃这次也恰恰就是为了万晴儿。

所以，老者越是这样说，冷秋跃就越是觉得这张画纸奇货可居，万晴儿也肯定会喜欢到爱不释手，于是冷秋跃用自己没有拿着画纸的那只手握住了老者的一侧肩膀，微微的弯下身对他轻声问道：“为什么？”

冷秋跃说话的声音虽然客气，但是那老者分明就能感觉得到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大手就像是一把铁钳那般，狠狠的钳住了自己的命脉，似乎自己再不说出真相，他就能用这只手生生的将自己的锁骨都掐断一般。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老者决定拼了，于是就将眼睛一闭，但还是吞吞吐吐的回答道：“这画纸，它，它，哎呀！它是人皮的！”

“人皮？”就连残忍似冷秋跃，他此时都不禁的疑惑出声道。

不过，就算是老者想要赌命，他也不能不为自己做任何解释，于是赶紧就抬起头看着冷秋跃，语气急迫的说道：“是，但是我可没杀人，那是一个得了重病的妙龄女子，她未过门的夫君真心爱画，奄奄一息之际女子就求我做给他，结果那个家伙一听是人皮的，就不敢要了，就放在我手里，现在我也是走投无路，这才拿出来将她卖了，也不枉那姑娘……”

尽管手握着生杀大权，纵使这样的勾当在青湖这个地方冷家不可能不去调查一番，但是冷秋跃却偏偏就是一点在意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打断了老者的话，开口便对他问道：“你会做？”

终于，感觉到了冷秋跃的兴趣全在这画纸上，于是老者也终于放松了不少，也实话实说道：“这处理工艺简单的很，就是取整张的皮太费力，也太残忍，不仅有违法度，而且还伤天害理，所以我不愿再做了！”

很明显，老者事实上也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先是将话语说得很模糊，但是说着说着就变了意思，甚至话说到最后还是为自己表明了态度。

只可惜，冷秋跃才不管那么多，他听了老者的话以后，立刻就蹲下身将老者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才挂上了真诚的笑脸对他问道：“若是我给你现成的人皮，你可愿意做？”

本来，老者是想要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算是有诸多的把柄都捏在冷秋跃的手中，而且自己受雇于人，也不用亲手活剥人皮，自然也没有太多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