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婴儿鞋

“那只绣有‘煜’字的婴儿鞋吗？”

“果然被姑娘拾到。”他低头看了眼怀中，还是使不出力气的邵瑶。

“那只鞋……我还不能还你！”

“为何？”孤月拉直缰绳，将马停住，疑惑的问。

“那个…对你很重要？”见孤月表情凝重，邵瑶问着。

“实不相瞒，非常重要。”

“那只鞋，目前对于我来说也非常重要。”这孤月亦敌亦友，邵瑶对他抱有警惕的瞧了眼。

“还是请姑娘早些奉还，免招杀身之祸。”孤月奉劝一句。

“你可知这鞋的秘密？”邵瑶听出孤月的口中深意，若是能知道这鞋的秘密，也许就能知道爹爹被谁害死。

“驾！”孤月没有搭理她，继续驭马前行。

“你要带我去哪？”

“一路护你，回宫取鞋！”

“你怎知我没随身携带？”

“鞋若对你重要，你怎会随身携带。”

孤月分析得很有道理。不知为何，即使他冷冷冰冰对自己，邵瑶无力的倚靠在他怀中，对他有种很特殊的感觉——熟悉。

骏马奔跑的方向，是刚幼红的太阳，驱散了黑夜的寒，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都城，云岫阁内如此宁静，正如她一样，不染铅尘。宸煜独坐庭院听取院子里的鸟鸣。平日里，她是不是也这样？

“皇上！”韩菲雅慢慢走进，她嫉妒她，但更加担心宸煜思念过度，伤了龙体。

“邵瑶？”他以为她回来了，定睛一看竟是韩菲雅，整理他思念成疾的表情，笑得失落说，“雅爱妃，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皇上每日下完早朝就会来云岫阁。”她轻轻坐下，“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人死毕竟不能复生，若是雪妹妹泉下有知，也会替皇上担忧的！”

“爱妃说得是！”宸煜牵起她的柔荑，抚上最后一丝关怀，将她拥入怀里，“朕应以国事为重，只是朕对雪妃有些愧疚，直到她离开，朕才觉得亏欠了。”

“皇上为何会觉亏欠雪妹妹？”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只要珍惜眼前人就好。”宸煜也不去想那段过往，把韩菲雅抱得更紧。

一切，都是注定的。当日定妃册上只有韩菲雅和沈吟霜的名字。若不是宸煜想要铲除任家庄，也不会将姿貌不够的仟邵瑶名字加上。起初，他只想利用她，希望能掌握更多消息，更快除去反贼。却不知从何时起，仟邵瑶的名字占据了自己整个心。也因为她，宸煜现在虽握有任家庄的名册，也迟迟下不了决心。

他觉得亏欠的是，要是她嫁给任戴毅飞，想必应该幸福。就不会被沉尸河底，成了鱼蟹腹中物？到最后，他两还是在地府中同行。

“奴婢参见皇上，雅妃娘娘！”施儿走了进来，她现在回到了真西兰卡身边，今天来是处理一些邵瑶的遗物的。

“起来吧！”宸煜放开韩菲雅，对木施儿道。

“奴婢今日来整理一些雪妃娘娘的遗物。”说完她福身，往屋子里走去。

“慢！”宸煜思了一下，喊住施儿，“不用了，就让云岫阁一直空着吧，有空过来打扫打扫就是。”他自欺欺人的认为，她还会魂归于此。

“是！”施儿暗自扁嘴，觉得白走一趟。

“皇上，好消息！”韩飞云飞步走进御书房，惊扰了正在看奏折的宸煜，“奕谦来信，信中说已劝服觞国君王派兵支援，二十万仟家军不战而胜。”

宸煜只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一切都在掌握当中。见韩飞云疑惑的盯着自己，宸煜问道，“你是想问朕交于觞王的密函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皇上英明！”心思被看穿，飞云坦白承认。

“投桃报李的故事！”宸煜放下手中黄帛折子，起身走向飞云，“仟将军对觞国君王有过救命之恩，此事发生在二十三年前，虽仟将军已故，他的仟家军不能亡。当然，觞国出不出兵，还要看奕谦如何掌握了。”

“我们已经挫了李修那狐狸的野心，会不会将他惹急？”韩飞云担心以宸煜手中的御林军，还不足以和李修正面冲突。

“战一定要打。”宸煜浅笑，道，“朕若一直躲，定输；若打这一战，朕就有赢得把握。”话至此，宸煜眼中闪出利锐光芒，信心百倍，“只是时机还未到！”

不知何时起，民间多了一个流传，关于宸煜身世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茶余饭后都被人拿来说。

“最近啊，我总是想不通一件事情。”郊野茅草茶亭里，两个赶路的柴夫要了两碗凉茶，谈起了宸煜的事，“我们的皇上可是明君，为何偏偏是假的呢？”

“嘘~你不要命了啊！”另一位同行的伙伴赶忙放下手中茶碗，紧张的说，“如果乱说，可要杀头的。你到底在哪里听到的？”

隔桌，邵瑶和孤月正饮着茶，突然听见此议论，竖起了耳朵。

“我一个亲戚从都城来探我，告诉我的，现在都城这事已经街知巷闻了。”

“反正你以后少说，不然可要满门抄斩的。”

“这么严重，好好…不说不说，喝完这茶，我们快点赶路，这天啊~看上去倒要下雨了！”

邵瑶已经无心饮茶，无意识的将茶点放进嘴里嚼。对面的孤月看了眼陷入自己思考中的她，不多管闲事又埋下头，吃着自己的食物。

邵瑶的心事重重，一直持续到都城郊外洛楹村且留客栈里。

“他对你很重要吗？”孤月实在看不过去，见她无心吃饭，无心赶路，无心说话的样子，恐怕也无心睡眠，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啊？”她一直在想，这些天都在想，想得太过入神，很多事情少了一件事情把它们串起来，邵瑶就在想这件事情。

“你可知道明日傍晚，我们就可以到达都城了？”

“我知道！”越接近都城，宸煜的身世流言蜚语就越来越多，甚至大家都开始猜测他的来历。孤儿，王侯将相之后，普通百姓……

“这样对他，值得吗？”他的眼里有对她的担心。

“为何这样问？”邵瑶回神盯上孤月，见到平日面无表情的他，眼中多了关怀，邵瑶暗觉不妙。会不连日来朝夕相对，他对自己有了情愫吧？

“只是……好奇！你怎样也是个妃子，为何你失踪多日，他居然不派人找你？”

孤月的一句话，当头棒喝，敲醒邵瑶。随后她愁上眉梢，勉强的笑着解释，“也许不重要吧！后宫妃子如云，少一两个，有何大不了？”她也无奈，也挣扎过，为何自己要长伴君王侧？但是看淡了，就不在乎了。她早已经看淡了，是看淡了，应该看淡了吧！

“哼~”孤月蔑视一笑，笑她的自欺欺人。但是肯定了她对那人的在乎。因为在乎，所以她选择默默关心，因为喜欢，所以默默爱着，再欺骗自己来掩饰他对她的不在乎。

“孤月！”邵瑶淡去愁容，想到了什么，“我要用你丢的鞋子，换那鞋子的秘密。”

对于她突然提出的要求，孤月顿了顿，“那个秘密未必事件好事，有可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你还是想要知道？”

“要！”邵瑶毫不犹豫。

“原因？”孤月直起身子，认真打量邵瑶。

“家仇！”邵瑶坚定的看着他。

“…”简单的两个字未能满足孤月。

“实不相蛮，我家父被人害死，手中握有‘宸’字龙鞋，若我没猜错，和你丢的右鞋应该是一对。”

“你还能猜到什么？”

“龙鞋特别，且有些时日了……真与当今皇上宸煜身世有关？”她放低声音，问着。

“还有吗？”孤月依旧没有表情，冷冰冰的问。

“难道传言是真的？”邵瑶有些想通了，而且错愕的盯着冷面孤月。若传言是真的，宸煜是假皇上，那面前这人极有可能真命天子。

“小心！”孤月来不及回答，立马推开邵瑶，一只长箭从邵瑶鼻尖飞过，插进门板上，“走！”

邵瑶还未回神，就被孤月拉起冲出房间。楼下没有一个，掌柜和小二也不知去向。孤月大觉糟糕，飞奔至大门前，小心向外打探。

“怎么这么多杀手人？”见到周围满了黑衣杀手，邵瑶难以置信的看着孤月，心中难免打着小鼓。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孤月拉起邵瑶往客栈内堂走去，走至厨房内已无路可退。

邵瑶见到厨房内还摆放着刚出锅的菜品，和琳琅满目的糕点，炉灶内的火还烧得正旺，想必客栈内的人也走得匆忙。

突然羽箭如雨般，从四面穿透木制门窗射入。

“躲到炉灶后面去！”孤月身手矫捷挥舞手中剑鞘，便打掉了向自己飞来的剑。他安置住邵瑶，跟着拿起厚实桌子挡住另一面缺口。箭雨不停，反而更加猛烈。

“这样不是办法，还不如冲出去打一场，痛痛快快。你呆在这儿！”孤月起了拼死的决心。

“呼~~”邵瑶再次蹲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你，还有心思做菜？”孤月不解。

“你可会闭气？”

“当然，难道你要我装死？”

“嗯！”邵瑶点头回答，随后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剑，一一折断，“外面来人粗略来算都已近百，个个训练有素，你我二人恐怕难以应付。”邵瑶把一些留有箭羽的断剑递给宸煜，“刺进外衣就好！”……

“停止放箭，进去搜！”外面杀手头领见有放箭一段时间，派人进去确认一遍。

“头儿，仟邵瑶已经乱箭而死了！”他们在厨房内搜到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子身份不明坐靠墙壁，女子正是仟邵瑶，横倒在血泊当中。

“好，放把火把这客栈烧了！”那个头领一声令下，命令其他人撤退。留下两三个人，纵火毁尸。

引火正要烧尸，邵瑶突然睁眼，踢掉那人手中火把，起身，锁住对方喉咙，“说，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