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重审李老板

眼看阿媚没什么说的了，李先进就把赵倩叫到窗口轻轻地说：“没什么剧情了，我们收场吧！”

赵倩点了点头，说：“改道吧，看看还能不能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李先进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不无顾虑地说：“天快黑了。我们先到此为止吧，我送阿眉回去，免得她家人担心。”

在回头的路上，李先进说：“我想我们还是先找个时间理清一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去找李志成，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省得像只无头的苍蝇，乱碰乱撞。”

想不到他们刚回到“百事成”宾馆，上海的同事就说要来和他们合审李志成了。李先进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很热情地握了握林队的手说：“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请多支持啊！”

“相互配合吧，嫌疑人在你们手里，我们也有案需要你们支持啊！”林队也是个爽快之人，直言不讳。

李先进说，那好，就你们先来吧，我们已经折腾了几个回合，他还是磨磨蹭蹭的，没说出有价值的东西来。还是你们出出新招，给他换换口味，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林队也不推辞就一口应承说：好！让我们先正面接触一下目标。随即，他就很自信地在李志成面前坐下。他没见过李志成，尽管相距不远，由于日光灯阵旧光线暗淡，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似乎有点黑，有点瘦，还带点慌张，那神情也是躲躲闪闪、鬼鬼祟祟，象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或正在打算做什么亏心事似的。突然他眼一瞪：“李志成，只要你告诉我们李玲玲在哪里，就没什么事了。”他一上来就没开场白，他认为吴警官他们已审问过多次了，开场白就没必要了。按照他的办案经验，犯人说出一句话就是一个活的神秘的发酵体，只要死死逮住不放，它就会一而二、二而三地生发、裂变，生发、裂变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来。他说，每一件事乃至每一句话自身都是一个系统，此系统与彼系统相联系，一个连着一个，另一个又连着另另一个，以至无穷无尽，我们可以顺藤摸瓜，一抓到底。

领导，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知道的话，我早就说了。我也很想找到阿玲，精心编写了“寻人启事”，在报上登了，在网上发了，在各种公共场合贴了，可是，至今没有任何回音。也许时间还太短，她还没看到“寻人启事”，如果看到了，也许她就来找我了；她的亲朋好友、同事也许还没有看到“寻人启事”，如果看到了，也许就会通知她，她也许就会来找我了，因此，还需要等等。

林队和李志成没说上几句话，就领教了。知道对手果然又老又辣又硬，不好对付。但他还是按计划往下审，一定要在李志成身上打开缺口，于是，他说：“你就不要支支吾吾了，李玲玲现在在哪里不知道，就先说说她是怎么离开你的，也行。”

李志成知道第二次叫他来，他们是不会再轻意放他回去了，态度要好点，不好点肯定要吃亏，因此，就很耐心地说：“上次我已经跟吴警官他们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批评她对客户的服务态度不够好，她就不辞而别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吧，你们这么亲的关系，这么深的亲情，不可能因为那么丁点小事，就断绝了来往，那怕一时赌气，事后也一定会想通。”林队不信任地瞪着李志成说。

“可是，她就是没想通。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李志成垂头丧气地看了看林队，显得既无奈又委屈。关于李玲玲的情况，他再也不愿意说下去了，因为她不辞而别后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审讯又陷入了僵局。

“你站起来！”林队想，不给他点压力，他是不会诚心配合了。“听说你这个人很花心，是不是你在这方面出了问题，李玲玲才不理你的？你要老实交代，才能争取宽大处理。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们已经掌握了，只不过找你核实一下，看你老实不老实。”

李志成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但还是一声不吭，他不知说什么是好。隔了一会儿，他说，有人说我花心，多半是个误会。我确实与有个女子有过一面之交，也是我一时糊涂，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相信我，我什么也没干。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出去散步，来到白云河边溜达，看见一个烤红薯的，买了一个，一边啃一边往前走。走了一阵，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凑上来跟我搭腔。她的确是干那种事的，她说你可以带我走，也可以跟我走。可我既没带她走，也没跟她走。我站在那里，我只是有点好奇。她也站在那里，看样子是不想放过我。我问她是哪里人，她说是安徽人。问她安徽哪里，她犹豫了一下，说马鞍山。马钢啊，我知道那个地方，毛主席去那里视察过两次。那里有一个用绊马索把他们家乡的关云长绊下马杀了。她问那人叫什么名字，我一时想不起来，她就说我胡扯，我说那是《三国演义》上写的。

三国呀，我知道的，看过电视，不过没看全。那不是古人吗？扯那些干什么，还是说正事吧！她把那个叫做正事，问我到底想好了没有，我想逗逗她，就说还没想好，也许明天就想好了。她说也好，你看起来象个知识分子，三思而后行，好好想想吧！她向我要手机号码，那会儿我也不知怎么了，想也没想就给她了。她说，明天也许还会来这里找你，跟你聊了这一阵，挺长知识的。走的时候，她还为我指了指嘴角上粘着的一点儿烤红薯。第二天我也去了，不是专门去碰她，只不过想再到白云河边走一走罢了。可是，她第二天没去.

“这件事，既是这样，也就不算什么了。”吴警官听得不耐烦地说。

怎么不算？不管怎么说，他的不健康的思想意识已在作怪。既然明知道她是干那一行的，干嘛还跟她扯那么多？还扯到了中国的古典名著，还约好了再次见面。如果那女的第二天去了，那会怎样呢？

所以，尽管那女的没去，尽管李志成什么也没干，但林队还是给他定了个“花心未遂”。“花心未遂”就“花心未遂”，李志成对此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花心未遂”上不了纲，够不上治安处罚。他怕只怕阿媚之类告他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