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水落石出’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你们都在诬陷我，不是我，不是我。”淳于卓怒吼道，他惊恐状的看着旁边跪着的人。

“平王，这些事若不是你所为，为何大家都把证词都指向你呢？”淳于肃在旁边添油加醋，语气里满是傲慢，也透漏出他的喜悦，这让淳于卓很是不爽，却也无能为力。

“陛下，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应该没有娅岚什么事了吧，既然如此，娅岚可以先退下了吗？”大家都在等着淳于卓的回答，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娅岚公主突然发出了声音，大家一下子把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这......”楚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本来这件事就是因为谢雨柔说是娅岚公主绑架了自己，才引发的争论，现在全部的证据都指向了淳于卓。

理论上来说，本来是应该把她放了，但是楚皇心里有一道坎，他本来想着，若是此事验证之后是娅岚公主所为，那就可以利用这件事来向北蒙发难，就这样放了娅岚公主的话，他心有不甘。

他还没说完，一旁的谢雨柔就大喊大叫起来：“不，不能放了她，她才是罪魁祸首，都是因为这个狐狸精，卓哥哥......不，平王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能放了她，不能放了她，唔、唔、唔...”

谢雨柔还没有说完，就被晋国公捂住了嘴巴，就算是心里再怎么怨恨，心里还是识大体的，毕竟这里是大殿，不是在自己的家里。

这时候，大家关注的不在是淳于卓该怎么办，而是把目光全都放在了一旁的北蒙王子完颜律的身上，虽说娅岚公主身份有些特殊，但是毕竟是北蒙的公主，也是被楚皇承认和亲的公主，这时候还有那么多外国使者在这里，东楚一个小姐这样在大殿之上侮辱一个国家的公主，这也太过分了一点。

果然，完颜律果然变了脸色，眼神也变得凛冽了起来。谢雨柔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拼命地要拉开晋国公的手，嘴里还一直在念念叨叨。

“王子，莫见怪，小女只因一时气极，才会这般口无遮拦，但是她心里并无恶意，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晋国公一边加大手里的力道，一边朝完颜律赔笑道。

楚皇也轻声赔笑道：“王子，朕相信雨柔并非有意要诋毁公主，可能是雨柔和公主之间有点小误会，希望王子宽宏大量，不要与雨柔一般见识了，娅岚公主，你看，既然爱卿已经代替她道歉了，朕希望这件事就不必大动干戈了，娅岚公主，你说是不是？”

楚皇看了完颜律之后，把目光放在了娅岚公主身上，不管完颜律是什么反应。娅岚公主没有抬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当然，谢小姐与我的误会，娅岚怎会不知，陛下请放心，娅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要陛下能够查清真相，还娅岚一个清白。”

说完，娅岚公主双手放在胸前，朝楚皇深深一拜。

“娅岚公主放心，只要这件事与你无关，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你先起来吧。”楚皇伸手，言词凌冽的说道。

娅岚公主一拜，“陛下英明，谢陛下。”然后站起来，立在完颜律身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一边谢雨柔还在挣扎，眼神狠毒，充满了仇恨，仿佛要把娅岚公主看穿，若不是有晋国公的限制，谢雨柔可能真的会把娅岚公主撕碎，她狠狠地咬了晋国公一口，晋国公吃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看着地上跪着，沧桑憔悴的女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晋国公实在无法把这样的人与自己的女儿联想在一起，眼眶微红，他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啪......”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让所有人突然一惊，只见谢雨柔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重重地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在谢雨柔苍白的脸上，显得特别诡异，谢雨柔目光呆滞的躺在地上，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大殿之上静悄悄的，隐隐约约仿佛能够听到晋国公喘气的声音，方才打谢雨柔的手还在颤抖，脸色慢慢苍白。

“丫头，你清醒一点，这个人再也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卓哥哥了。”晋国公眼眶微红，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然后转身，朝楚皇一拜，沉声道：“启禀陛下，此事都是平王吩咐的，此事老臣虽不是主谋，但是实在也难逃罪责，老臣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希望陛下能够看在老臣也为东楚立下过些许汗马功劳，放我的家人一条生路，老臣感激不尽。”

“你，你胡说。”淳于卓脸色苍白，现在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个证人，那自己的罪名就真的坐实了，那自己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你闭嘴，爱卿接着说，不用有顾忌，只要你句句属实，朕保证你，以及你的家眷都会平安。”楚皇怒吼道，对这个皇子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他了。

晋国公跪在地上，重重一拜，然后沉声说道：“启禀陛下，小女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半个月前，平王突然来到府上，跟我说了他的计划，他希望得到北蒙的帮助，但是也希望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来强大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所以我们之间达成了协议，我帮他笼络大臣，他答应联姻，也答应了小女成为未来圣后的条件。”

“但是现在他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我这才意识到，他竟然不仅要除掉小女，更要除掉老臣，老臣自知罪孽深重，罪责难逃，但是老臣请求陛下放过小女。”

说完接着一拜，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一滴眼泪，谢雨柔听着自己父亲的话，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接近透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安静地待在那里，不再疯闹，原来一个人真正悲伤时，不是崩溃大喊，而是安静的像一幅画一样停止。

淳于卓还想说什么，但是突然到了嘴边，却一句话就没有，他无力反驳，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现在连最忠于自己的大臣也开始倒戈，方才娅岚公主的表现已经证明她不想在自己的身上浪费时间，那北蒙王子自然不会帮衬自己，自己现在成了孤家寡人，自己说什么都是枉然。

“你这个逆子，你还有什么话说？”楚皇怒吼一声，大殿之上谁也不敢发声。

“父皇，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淳于卓声音颤抖地说道。

楚皇重重拍了一下龙椅，脸上青筋暴起，“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作为，为何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又为何所有人都指正你呢？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怎么会怕？”

“真的不是这样的，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啊。”淳于卓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

“来人，把这逆子带下去，废掉平王的称号，永远禁足东楚，再绝无任何封号。”楚皇下令，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东楚的笑话，楚皇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辉煌受到了侮辱，他不能原谅这样的人，但是还是下不去杀心。

听到楚皇的话，淳于卓瘫坐在地上，这一刻，他没有哀嚎，恍恍惚惚之中，他仿佛看到了玉玲珑，他似乎感觉到了玉玲珑当时的绝望，自己相信的人一点都不相信自己，自己最相信的人却给了自己最后一击，最后自己的身边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绝望，原来这样绝望的时候什么都无所谓了。

当时的那种怨恨，他想起玉玲珑当时的眼神，他突然懂了，他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虽然还是偶尔会做噩梦，或许是心里有愧疚，也可能是真的害怕，他从来没有记起她的眼睛，但是现在，玉玲珑的眼睛好像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让淳于卓从心里感觉到毛骨悚然，他眼神闪躲地看着从殿外上来的锦衣卫。

颤颤巍巍的被侍卫带下去，大殿之上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说话，所有人为了自保，聪明人是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困境。

“咳咳......咳”静悄悄的大殿之上，楚皇突然咳嗽起来。

“父皇，四弟虽然有错，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父皇保重龙体。”太子站出来，面色担忧的看着楚皇，双手俯首一拜，恭恭敬敬的行礼，让人觉得与方才的平王简直是天壤之别。

“也好，朕也乏了，此事暂且先放下，明日早朝再商议，众爱卿先退下吧。”说着就站起身，往内殿里走去。

不顾下面各国使者的表情，楚皇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成为各国的笑柄，虽然现在着这里没有人表现出来，但是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东楚的笑话，所以他现在只想早早结束，不想再在这里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