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惩罚

“你到底对莫尘做了哪些惩罚？”素谣始终是垂眸的模样。她宁愿让自己陷进黑暗中使自己看不清任何事物，也不愿去直视恶魔的存在。

“生、不、如、死。”南浅笙答道。淡漠的表情上没有任何一丝的颜色。

“五毒酒，由冷、热、酸、痛、麻，五种感觉交集而成的。它可以让服用者在一个时间内同时感觉到冷若冰寒；热似喷炎；酸肢无力；痛及心骸；最后全身上下的感官都麻痹了的痛苦。”南浅笙接着说道：“此外，还有五蛊虫每日的侵噬肉体。让五种毒虫爬满你的全身，任由着这些肮脏的毒虫挥舞着毒钳在你的身上刺扎。感受一下这种感觉吧！万虫的细下触肢在你赤，裸的身上慢爬。微小的麻刺感、阵阵的骚痒感同时在你的身上产生……”

“别说了！”素谣捂住双耳，摇头哭道。

她错了，她真是大错特错了！

如果说南浅笙加诸于莫尘身上的伤害是残忍的，那么她呢？

她是那个在莫尘被伤得支离破碎后，在他的心灵上痛下狠手的冷心人！

可怜的莫尘啊！

原来他一直都在遭受着来自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伤害啊！

“不听？可是老夫还没有说完呢！”南浅笙强制地掰开素谣紧捂住双耳的手，迫使着素谣听完他的话。

“五年前，我找到了他，可是我却发现莫尘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控制。为了让他听命我、服从我，我就必须在他的身上下毒，让他服蛊。嘿嘿，想不到吧？”

变态！真是变态极了！

为了一个变态的理由用着变态的方法，南浅笙这个人不仅人变态，原来心也一样变态啊！

“可是，我都已经把他训练成冷血无情的人了，为什么他还会有爱呢？”这才是南浅笙闷闷不解的地方。

五年来，冷血残酷的莫尘令他很满意。可是自从他决定来长安城里实施计划的时候，莫尘总是给他出状况，次次都阻挠了他的计划的施行。

如今细想，很可能跟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关！

难道莫尘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南浅笙握紧了拳头，狰狞地面对着莫尘。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叫他窒息，让他试图发泄胸中的怒气。

他绝对不让背叛他的人好过！

伤害了这个女人，莫尘应该会更心痛吧！

“南浅笙……快放了她！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莫尘以手撑地，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过大的压力，但是他所说出的话语却是如此得掷地有声。

“惩罚你有什么意思？你还不是照样儿违逆老夫吗？”南浅笙不理会莫尘的抗议，从袖中掏出一瓶黑瓷瓶。

“你竟然给谣儿喝五毒酒？”莫尘惊道。他不断竖起的双眉，显示出他满脸的不悦。

“不止如此！”南浅笙阴笑道：“老夫还要扒光她的全身，然后把她扔到五毒蛊穴中，让她体会一下万虫刺咬的滋味。哈哈哈，怎么样，莫尘？你心痛了吗？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聪明的南浅笙很懂得莫尘的软肋正是素谣。惩罚莫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把这些手段都加诸于素谣的身上。看着莫尘瞬间苍白的脸色，南浅笙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如此一来，南浅笙便更加肆无惧惮了。

“喝下了我的五毒酒，你就要体会到冷、热、酸、痛、麻的感觉。老夫一定要让那些不听话的人付出代价！”他是说到做到。

“可恶！”莫尘痛击起白玉瓷地，不顾着身体的软弱和无力。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爬到素谣的身边，给她支持，给她最后的力量！他多愿能够分担此时素谣身上的痛苦。他尝受过“五毒酒”的痛苦，他不怕的，他相信他可以忍耐住的！可是素谣呢？她只不过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啊！她没有坚实的腕力去反抗暴力，她没有足够的手段去摆脱南浅笙。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她一个弱女子是要怎么样地承受下来啊！

他的心跟着素谣痛着，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意。

一滴滴赤之泪缓缓地滑出眼眶，殷红得夺目。白净之地被染上了罪恶，圣洁的莲花被污泥玷污。

究竟有谁可以解救他们呢？

受难的囚徒无助地祈求这救世主，却没有发现这一切只是上帝美丽的玩笑！

“你这个恶魔！别以为你给我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会怕了你！我，素谣是不会怕你的！”素谣狠狠地抹去残存在嘴角边的血红残液，然后站起身来直视南浅笙，道：“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所有的人为你卖命吗？哼！你以为酷刑能控制一个人多久？一年？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哦？你是在抗议吗？”南浅笙挑眉道。这个女人可真有意思，听了他的恐吓，服了他的毒，居然还能平静地面对他，跟他分庭抗挣。

她到底是凭着什么才能这么地有勇气来对抗他呢？

他突然很想知道。

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所谓的底线……

他想试试……

“哼！不识抬举的女人！”南浅笙用力地将素谣推开，带着一股冲劲直接伤害到素谣的身体。

“咯哒”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响起，好像是肋骨在一次断裂的声响。脆弱的骨无力地支撑着她，使得素谣勉强地维持着与南浅笙对峙的姿势。

素谣咬住牙关，忍着锥心的痛意。虽然此刻的她已经遍体鳞伤了，但是她的那一股倔强和不屈强烈地驱使着她不要求饶。

“五毒酒”是吗？叫人“生不如死”是吗？哼！

她的眼神里透出太多的光茫，耀眼般地夺目。精亮的眸光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才有的眼神，她的眼神炯炯，眸中光居然还会散发出“希望”！

如果南浅笙真的想试探素谣所谓的“底线”，那么，他一定会对莫尘下手。

正如他想惩罚莫尘，就一定会对素谣下手一样。相爱的两人只要有一方受了伤，另一方则会比自己受了伤还是觉得痛苦。

爱上你，心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跟着你：心会跟着你开心，跟着你伤心，跟着你一起痛苦。

“女娃儿，老夫挺佩服你的。呵呵，你也看到了吧，我的那些手下到死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哼！还不是都跪下来求老夫？喝了我的毒药还能站起来反抗老夫的也只有你一个人啊！”从南浅笙的嘴里听到赞赏的话，素谣丝毫也不觉得高兴，只是她觉得这样很怪异。

他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夫一向讨厌不听话的人。”

“老夫憎恶那些背叛我的人。”

“像你这样有骨气的，脾气倔的，老夫还真是从未见识过。”

“恶魔在夸人吗？可笑！”素谣轻蔑地说道，丝毫就不把某人放在眼里。她至始至终都将视线聚在莫尘的身上，心里顾虑的也是他仍在伤寒中的身体，对于其它的事情，她一概是视若不见。

莫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他的体力越来越弱了……他还能支撑下来吗？

“到这个时刻还在关心着别人？哼！我看你是太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儿了。”他讨厌素谣看着莫尘的眼神，因为这种在关怀中掺杂着爱意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让他爱得心痛的人儿。

他恨！因为那个人从未拿这种眼神去看他！

他恼！因为他又想起那个人了！

他怒！因为素谣让他想起了那一段逝去的感情。

他要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就是死！

南浅笙直直地伸出枯瘦如柴的双手，狠狠地掐住了素谣的脖颈不放。他的理智已经被怒意驱走，浓浓的怒意直冲上他的头顶，让他做出了如此颠狂的事情。

素谣万万没有想到啊，如此瘦细的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劲儿。肺中的空气正逐渐地被夺光，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模糊了的视线摇晃着的影，是谁在对他残笑？是谁在不顾一切地向她奔过来？她很想睁开双眼，她很想看看莫尘……

“哈哈哈哈哈……在我的手上绝对没有活人存在！你也是一样的！”南浅笙加大了手劲，咬紧了牙关拼命地使劲。

“不！你不能这样对待她！你不能杀死她！”莫尘极力地嘶喊，“如果你敢这么做，我就停止一切的军事活动，瓦解南疆的军队！”

“你是在威胁我吗！”南浅笙已经明显地被激怒，狠决的银眸直直地盯着莫尘，说道：“难道你真得天真地以为可以左右我的军队吗？哼！你可别忘了在你身上的毒，如果没有我的解药，我想你连十天都活不了！你说，到底是谁在威胁谁？”他讨厌被人威胁的感觉！

“十天的寿命吗？”莫尘苦笑道：“倒不如现在把我给杀死，让我能跟谣儿作伴！”

这应该是莫尘的最后心愿了吧！

“做梦！”南浅笙吼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我要你像我一样，体会着和心爱的人阴阳两隔的痛苦。”

和心爱的人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苦！

这是何其残忍的去啊！！

“你！”莫尘无力地垂首，强烈地感觉到一口血气涌出胸口。“噗！”暗红的血迹染污了白净的地，痛苦的酸涩竟不能像这口暗红一般也能轻易地吐出心口。苦涩愈积愈多，叫他难以发泄。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到素谣，难道又要他失去她吗？

他不想，他不愿！

莫尘耗尽了最后一分气力，轻轻将素谣抱进怀中。他伸出冰冷的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咛咽道：“谣儿，我不要你死！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要一起度过，你不能丢弃我啊！”

真的还有美好的未来吗？命运真的能如他所愿，还给他一片安宁吗？

怀中的人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温暖，轻微地动了一下。

“谣儿，快醒醒！”

“谣儿，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