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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4章 青衫女子
在黄昏来临之前,他们总算找到了一个能避雨的山洞,沈福宝找了一些干柴火上来,点火之后,一直站在火堆面前发愣,阿婆看了他一眼,径直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烤火,她可从来就不介意沈福宝在自己的身边。
倒是沈福宝自己转过身去了,他背过身去不看自己的样子,让阿婆感觉很是悠闲自在,原来人是可以叫他人感觉到自觉的,这样岂不是挺好的事情吗?
那木木的李然现在也算是开始他的征途了,这样的人,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混迹出血路来,他这么笨拙的一个人要在那险要的江湖上官场中行走,还非要有个厉害的人伴随左右不可。
沈福宝许久之后才敢转身过来瞧着阿婆,见阿婆穿好了外边的衣服,才坐在阿婆的对面去,他瞧着火堆,也隐隐的看着在火光映照之下阿婆的脸,阿婆看上去好像是熟睡了一般,可沈福宝知道,这样的阿婆一般只是在养神,她没可能这么快就陷入到昏昏欲睡的境地之中。
阿婆不用睁开眼睛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那惴惴不安的心绪,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如何在自己的面前竟然显露出战战兢兢的姿态来,这一路上都和自己在一处,难道还能背着自己做出对自己不好的事情来吗?
她忽然就大张着双眼,定定注视着沈福宝,沈福宝当时怔住了,但他表现的很是淡定,最后也没怎样的心绪表露出来,反而是一如既往的那种嬉笑嘴脸。
“你小子不好生休息,在琢磨什么呢,夜晚在山中休憩也防着点野兽,我可不想晚上是被老虎的舌头给舔着脸叫醒的。”
阿婆的意思是要他在外边去守着,不要在自己的面前呆坐着,沈福宝才不愿意听阿婆的指挥,当时就是一动不动的坐着的,然后就看到阿婆无奈的起身来,走到了山洞的洞口去,她看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雨,想起李然来。
在心底不由得就自言自语道。
“李然啊李然你可千万不要责备阿婆的不负责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命数,要是阿婆出手来帮助了你,那阿婆就是个有罪的人了,此次到南海去,凶多吉少,你自己也要多加保重了,毕竟京城那边还有你想不到的打击,我一个老人家倒也无所谓,可你还年轻,路还很长,可千万是不能放弃啊。”
沈福宝以为阿婆要去守着洞门口,他就安心的找了一处相对平稳的地方躺下来睡觉,可还没睡着呢,就被阿婆的声音惊到了,阿婆站在他的身后喊着。
“你这龟孙,还不出来帮我看着洞门,怎么还想睡觉啊,起身来,这地方该是我的。”
蛮横无理还真是阿婆第一人了,他讪讪然从地上起身来,随后朝着洞门口去了,阿婆就躺在他找的那个地方,望着阿婆的那个背影,他心中就有些愤愤不平,可对方是个老人家,自己要是计较,就显得自己太不懂事。
他看着山洞外边的景象,有些昏昏欲睡的,山洞外边的草丛掩盖着他们过来的山路,泥泞的山路被雨水冲击之后,变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河,朝着山下奔流而去,他讪讪的默默的看着。
灯芯剪掉了一半之后,屋子中顿时亮堂不少,李然将怀中的书籍取出来观看,这东西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进入到自己怀中来的,好像是自己在去找寻了阿婆说妖怪的事情之后吧,当时他自己昏迷了,一切都不清楚。
李欢和妖怪都睡着了,看他们在床铺上横七竖八的睡相,他也是无奈,这要如何躺下去呢,还不如就在榻上过一夜吧,就不和他们去挤着了。
照着现在的进度,只要再走上三天的路程,就可以到京都去,他心里反而有些焦虑了,他不清楚自己的安娘到底是被什么人给带走的,现在究竟怎样了,也不完全不清楚自己见到安娘之后,会是什么心情。
他对安娘最多的还是愧疚,无穷无尽的,他心底一层一层的覆盖着的还是过去,那是无法被洗牌重新开始的一段记忆。
现在他坐在这小客栈的床榻之上,看着还算是悠闲,要是和他素不相识的人见到了他,一定会认为他过的相当滋润,住得起这么好的客房,还能在客房中看书,当时的纸张是个稀罕玩意儿,要是能有一本书的话,可以说是富豪级别了,可他捧着书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对这本是有什么怜惜的情感。
书本上记载的都是些志怪小说,通篇看着还算是有趣,只是不好说这是什么朝代遗留下来的,他心底一阵的恍惚,不自觉就趴在小方桌上迷糊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感觉到有人推了他一把,他遂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看到是一个穿着青衫的女人,那女人手中竟然还拿着灯台,而那灯台之上燃烧的不是蜡烛,其实那灯台上在燃烧着的不过是一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火焰。
那火焰轻悠悠的飘忽在灯台之上,然后就听到那个穿着青衫的女人说话了,她说。
“李郎和妾身来吧,妾身都等了你百年时光了,你好不容易回家来一趟,你怎么也不进来呢?”
李然有些被清醒过来了,可他看到周围的景致都变了一个样子了,自己完全不是在客栈之中,而是在一处荒野之上,这荒野之上还有个孤坟,就是自己刚才脚站立的所在,现在孤坟之前还站着那个穿着青衫的女人,她依旧在对着笑着,还在期待着自己的回答。
李然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只是从心底有了一种抵触的感觉,于是转身就想逃走,可那女人就是能不断的赶在他的前边走着,她不时的拦截下李然,然后满带着怨恨的质问。
“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为什么都不来见我。”
他后来就在那荒野上到处的奔逃,他也完全没目的了,他搞不清楚自己该从什么方向逃走才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就是那样没命的奔逃着,不断的奔逃之下,他完全都不清楚自己该怎样回避掉心中燃烧起来的这一份恐惧。
后来阳光正盛开在他的脸颊上,他从床榻上起身来,竟然是被李欢给叫醒的,李欢有些疑惑的看着满头大汗的李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经历了什么,在一场噩梦中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他想拿来毛巾给自己的父亲擦脸,可父亲拒绝了,李然还在环顾着四周,他总感觉自己还没能回到客栈之中,这说不定是那个青衫女人使唤出来的障眼法,他心底一阵的寒凉,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自己稍稍显得安静沉稳一些,这实在是没办法安抚下来的一种情绪。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要不然还是喝点水吧,压压惊。”
听到李欢的声音之后,妖怪也起身来了,青皮到了李然的跟前来,立刻就看出了端倪来,李然的印堂发黑,似乎有灾厄要来,青皮仔细的测算,但无法预算到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他断掉了手臂,就很难能料想清楚以后要发生的事情,可以说一条手臂就是好几十年的修行。
青皮看李然成了眼前的这副样子,有些担心他会支撑不下去,便问李然。
“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惊扰了,你说出来,或许我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李欢也在等着李然给出答案,不过李然还是那么木然着不说话,好像只要他一开口,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其实他心中一点答案也没有,他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也开始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梦见的那个青衫女人了。
不想让他们两人担忧,李然只好强颜欢笑。
“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了,好了继续赶路吧,将就着这几天时间,要赶快到京都中去,总是要见到安娘人,才会心安的吧。”
李然既然都这么说了,妖怪也不好深究,只是想在走路的时候,再找一个机会好好的问问李然,看李然是不是愿意跟自己说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三人上路了,从客栈出来之后,可以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只要走上三天的时间就能到京城的城门前了,李然的心中忧愁好像更胜一筹了,他之前没有担心过的事情,现在全部都跳出来了。
很难教自己的心绪安稳。
李欢在路上的到底有没有和他说过什么,他都记不清楚了,他只是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一直往前走着,好像只要这样不断的往前走着,就能忘记心中的愁闷一般,他心底好像是滋生出来了另外的情感了,那种情感是叫做恐惧吧。
青皮在距离李然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走着,他路上一直都在观察李然的身体情况,从李然的背后可以看到有黑烟在蒸腾,这是一个人的运势要开始衰退的迹象,这说明李然马上就要遇上不好的事情了,可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望着自己能给李然解开灾厄。
在李然他们上路后不久,沈福宝从山洞中醒来了,他就睡在洞门口的位置上,外边天放晴了,万里无云,风吹拂进来,还是凉凉的,看来秋天还是来了,而且已经到了深秋时节,起身来一看,阿婆还在睡着,火堆已经燃烧殆尽了,有几缕青烟还在缭绕着。
那青烟盘旋在火堆的周围,沈福宝低声的喊了几声,见阿婆全然没有反应,便有来喊,这个时候才见到阿婆起身来,她看了一眼沈福宝,明显是对他的行为有些不忿。
“天都放晴了,也是接近晌午时分了,要是我们还不走的话,那很快就又要黄昏了,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南海去。”
沈福宝这一半是抱怨,一半则是着急,阿婆不是不想到南海去,而是想延缓去南海的时间,其实她早就醒来了,一直没起身而已,真的睡着的那个人是沈福宝,这日上三竿的才起身来喊自己,不感觉错误在他自己身上吗?
怎么好意思前来抱怨自己呢,阿婆将手中的拐杖,举起来一些,敲打了一下沈福宝的额头。
“你小子是在怪诞我了,怪我起来的太迟了,我可跟你说,这都是你的责任,全然不是我的责任,你日上三竿的才起身来,你不感到害臊吗?”
此时的沈福宝还真是没什么心情和阿婆争辩这些是非了,那就当做是他沈福宝起身的太迟吧,就当做是他沈福宝的错误了,现在还是赶快的动身从山洞中出去要紧吧,难道要在这边继续消磨时间不成了?
“好了阿婆我们之间就不要争辩什么对错了,现在动身走吧,要是在黄昏之前我们也没赶多少的路程,那简直是罪过了。”
到南海去绝对像是临时起意的,她现在真是有些后悔了,不过现在也是没挽回的余地,只能陪着沈福宝继续往前了,这龙子就跟随在自己的身侧呢,要是自己说要放弃了,他肯定是暴跳如雷,先前积攒下来的那些怨恨,也不知要演变成什么样的战斗力去。
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吧。
他出了山洞了,着急的样子看的出来,阿婆跟随在他的后边,这去南海要怎么走,也就阿婆最知道,他在前边乱穿,能找到路吗?
不多一时阿婆便到了他前边去站着了,沈福宝看她站在自己前边却不走,心底有些怨愤,到了自己前边不是该给自己带路的吗?怎么好意思站着不动弹。
“阿婆你到底要怎样啊?”
沈福宝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才最像是一个孩童的样子,他着急的探寻的问,阿婆全然不放在眼中,她现在带着沈福宝一起出来,不是为了要去南海,而是要沈福宝避开天机,有些事情不是沈福宝能插手去帮忙李然的,要李然他自己处理才可以才作数。
“我没想作甚,你着急些什么,难道不该好好看看前边的路是不是去南海的,你要是知道路的话,何必跟我这老婆子在一处呢,你要是感觉我拖累了你了,你现在大可以自己走。”
只要她这么说沈福宝就没别的办法了,也只能悻悻然的等待着,一直到阿婆继续往前走了,沈福宝才在后边跟随上去,当然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压抑,他自己又不知道要怎么压制自己的情感,只能愤愤然的问阿婆说。
“去南海不是你给我指出来的明路吗?这事情也是你答应要跟我一起去完成的,怎么你现在说话好像是要丢弃我的样子,你明明就知道我没办法找到去南海的路,我也清楚去南海是需要一些资格的,要不然就算是到了那个地方也进不去。”
沈福宝还算是识趣了,竟然能想起来这么多的承诺来,自己怎么就全部都忘记了呢,阿婆眯起眼睛对着太阳光的时候,看上去十分的狡黠,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起来,然后看着沈福宝,她说。
“我没答应过你什么,从来都没有,你沈福宝是我的孙子,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你还知道去南海是需要有资格的,这就很好了,要是你就连这样的事情也忘记的话,那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助你了,只是去南海的事情不能如此的着急,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
被教训了一顿的沈福宝也只能是自认倒霉,现在沈福宝低着头,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他只能安于现状了,不然他就将被撵赶出去,谁让自己没资格进入南海地区呢?
一切都要依靠着他人的时候,什么都要看他人的脸色,只要他人一个不高兴,就可以将进度直接毁掉,这是让沈福宝想要变化的强大的原动力,他感觉出来了,要是自己再这么消沉下去,不好好的找回自己的元神进行修炼的话,自己永远都要被阿婆操控在手中,成为她的玩具。
沈福宝忽然安静下来不言语了,阿婆也知道他心中忧愤的在想着什么,自己的脊梁骨都能感觉到那种热度,他眼中迸射出来的那种真切的怨恨真的很难让自己忽略掉。
“阿婆大概总是忘记自己说过的话语吧,就如同阿婆现在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一样,是这样的吗?”
前边的人没给出回应,仍旧在前边走着,她心底想着什么根本就不需要后边的后生小辈知道,也不需要有什么人来加以理解,她都这么多年孤独的习惯了,她到现在都算不清楚自己的年岁,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生,你不是要着急的赶路吗?怎么还能有那么多的话语说,走到前边一点是一片沼泽地了,要是能穿过去皆大欢喜的,要是过不去的话,你可能要被留下来,自己心中多少有些准备吧,到了危险的境地上,我可不会时时刻刻都护你周全。”
阿婆说完,脚步都加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