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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顽疾积了多年

作者:襄语 | 发布时间 | 2018-04-13 | 字数:3137

轻轻将纸页上抄写的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笔画写完,离清舞微微抬起剪剪水眸,凝脂白玉般的容颜在薄薄的微光之中更显得明艳动人,眉间浮起一丝惊讶之色,她缓缓将手中的长笔放在笔搁上,朝柳芊芊吩咐道:“芊芊,快些去准备茶水点心,我换件衣裳便出去。”

三尺瑶琴叮咚,篆烟锁窗清暖不朽。

内殿里,一袭浅云色鹤绣长袍的年轻男子沉思静坐,一张俊美细致恍若天神一般无双的面容在微微的晨光笼罩之下,透出了一种凛然的温泊之气,明眸皓齿剑眉星目,不怒而威,一双黑曜石般乌泱泱的眼眸流转着瑰丽的光芒,面容却是苍白,似大病初愈一般。宫女奉上了茶水之后,离清舞的身影便缓缓转出了内殿。

与方才在佛堂上着的那一袭素净的白裙衣裳不同,她特意换了一身颜色较为得体的锦缎宫装来会客,娉婷生莲的身姿微微服了服,她朝北澜奕行了个礼,

“清舞不知十三殿下来访,还望十三殿下莫要见怪。”

“不必如此多礼,你我之间何须这些繁文缛节。”依着平日北澜璟说话的口吻,北澜奕神情温和地应了一声。据太傅所言,北澜璟与离清舞的交情不错,偶尔会在一起谈论写诗词书画,也会一起对弈,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如自己与她那么生疏,北澜奕一面思量着该如何把握和她说话发分寸一面静静地听着她的话,以免被她看出了破绽。

微微抬手示意屏退了内殿里的宫女,只留心腹柳芊芊一人,离清舞在北澜奕身侧的椅子坐了下来,

“话虽如此,但是你我二人毕竟在皇宫之内,自然不能像在宫外那般随性,以防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需得小心为上。十三,这不是你和说的吗?怎么今日你好似忘了一般,莫不是病糊涂了?”她眉宇生出一丝疑色地望着他。

闻言,北澜奕漫不经心地微微抿起一丝浅浅的笑容,神色如常地应道:“在府上养病时日过长,难得看见你,一时欣悦倒是没注意,”说罢,他蓦地话锋一转,“对了,不知前几日你命人去府上请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谈及于此,离清舞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赧色,先前那几日她派人去请北澜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北澜奕出征许久,被围困于金陵城之后便未有任何消息传回皇城,她一时心急,便想要找人四处打探,她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北澜璟,于是她便让柳芊芊传话邀他进宫想要问清楚,不料当时北澜璟病了,没能见上面,如今她既已知道了北澜奕的消息,本是不需要问的,但是这会儿北澜璟主动找上门来,倒是让她不知该如何应答。

略微沉吟了片刻,离清舞缓缓说道:“如今倒是没事了,只是先前金陵城战事告急,说奕王被困在了金陵城,我心生担忧,便想要找你问问,奕王为了北澜国鞠躬尽瘁,征战沙场,我只能为他诵经祈福,希望他能早日平安归来。”她这话说得四两拨千斤,既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也很好地掩饰了自己对于北澜奕的心思。

听了离清舞的话时候,北澜奕的心思全都在她所说的北澜璟被围困于金陵城一事上面,并没有察觉她言语之中有什么深意,片刻的沉默之后,守在殿门外的小宫女忽地走了进来,微微朝二人行礼之后,她禀报道:

“郡主,十三殿下,露华宫的刘喜公公来了,说皇后娘娘听闻十三殿下入了宫,召他前去品茶。”

扶着茶盖的长指微微一顿,北澜奕一双宛若黑曜石般乌黑沉寂的眼眸不露声色地微微闪过一丝冷意,他今日入宫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离清舞也是到了玄武门才差人来昭月殿通知她一声,这个苏玉婉不仅那么快就知晓了他身在宫中,而且还如此嚣张地派人来打断他们二人谈话要请他过去,似欲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明里暗里让他知道在这皇宫之中她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大,狼子野心可见一斑,北澜璟与他虽是一母同胞,但是性子相差甚远,他雷厉风行冷血强硬,但是北澜璟性情温和与世无争,倒是成了苏玉婉牵制他的目标。就在小宫女话音落下不久,一袭绿色宫袍的老公公便挽着拂尘走了进来,虚虚跪拜道:

“奴才叩见十三殿下,昭月郡主。”

“刘喜公公请起,”微微起身示意刘喜平身,离清舞一张绝艳出尘的面容扬起了可人的笑容,“公公从露华宫赶来,想必也累了,十三殿下刚刚到昭月殿,说是要与我谈论先前对弈的一局残棋,我正想着让芊芊将棋盘摆出来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公公你便来了,不如喝些茶吃些点心歇息一下,再回露华宫复命也不迟。”离清舞本就生得貌美,而且又是将门之后,谈吐举止不仅比皇城里面的贵族小姐还要高雅,甚至远远胜过真正的公主,在这皇宫之中人缘也是极好的,刘喜听她说话在情在理,倒也没有过多的为难。

“老奴承蒙昭月郡主照顾多年,如今莽撞打扰了十三殿下与昭月郡主的谈话,实在是该死,只是皇后那边确实催促得紧,说是太子寻来了十三殿下爱喝的茶,着急想要看见十三殿下,思念哥哥得紧。”

闻言,黑曜石般乌黑沉寂的眼眸眸光一动,北澜奕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微微起身,朝离清舞说道:“既然刘喜公公如此说了,清舞,那我们改日再谈那局残棋吧。”

“好。”轻轻地点了下头,离清舞美丽的剪剪水眸微微泛起几丝担忧之意,她用仅有二人听到的声调低声叮嘱道:“十三,你万事小心。”如今北澜奕胜仗凯旋的捷报已经昭告了天下,苏玉婉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如此大胆行事,怕就怕,她会将目标转移到北澜璟身上,皇帝膝下共有十五个孩子,除去夭折的和被贬流放的,也就只剩下九皇子北澜端,十二皇子北澜奕,十三皇子北澜璟,太子北澜誉以及四位公主,而在这些余下的皇子里面,就数北澜奕对太子的威胁最大,所以自然而然,苏玉婉便将他们兄弟二人视为眼中钉,表面上以礼相待,可是绵里藏针,离清舞虽然心思清明,但是她区区一个承着先父殊荣册封的郡主,说话实在是没有什么分量。

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北澜奕眸光一转,转身便神情恭谦地朝刘喜地说道:“有劳刘喜公公领路了。”

“十三殿下言重了,请随老奴走吧。”拂尘微微一扬,刘喜便转身往殿门外走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露华宫为西宫,一年四季花开不败,历年来只有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才有殊荣住进这宫殿,自从苏玉婉诞下皇子之后,便长居于此,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当刘喜领着北澜奕步入内殿的时候,苏玉婉正在神情悠然地修剪着内殿上座的一株雪羽兰,这雪羽兰乃是边塞瑰宝,数十年才孕育出一株,去年蛮族上贡仅仅只有一株,早朝一下,这株绝世无双的雪羽兰便被抬进了露华宫。

“北澜璟拜见皇后娘娘。”身子微微前倾,北澜奕施施然地朝苏玉婉行了个礼。

闻声,葱般白皙的丹蔻长指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苏玉婉转过了身子,一张艳冠后宫的魅惑面容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母仪天下之姿不言而喻,

“璟儿来了,快快请坐。”她笑得一脸温切,仿佛与他不是敌对关系,而是朝夕相处的亲人一般。抬手示意身侧侍奉的嬷嬷给北澜奕奉茶之后,她便一脸关怀地上下打量着北澜奕,近日来因为衣不解带地照顾北澜渊而微微显得几分憔悴的面容布满了关切之色,

“我听闻你病了,可怜的孩子,几日不见你竟消瘦了如此多,你父皇重病在卧,我抽不开身无法去探望你,你会不会怪我?”说罢,她美艳的眉眼凝起伤感自责之情,原本就柔弱憔悴的面容更显得楚楚动人,苏玉婉与北澜渊相差二十多岁,膝下已经有太子的她今年不过三十一岁,加上保养得体,宫闱秘术之劳,她看起来就如花信年华一般年轻貌美。

“儿臣不敢,皇后娘娘言重了,”犹如黑曜石般乌黑漆亮的眼眸微微生出几分受宠若惊之色,北澜奕故作虚弱地微微咳了一声,忙不迭地谦让道谢:“皇后娘娘如此为父皇着想,乃是我北澜之福,儿臣怎么敢责怪于你,只是我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体内的顽疾积了多年,老毛病了,总也治不好,都习惯了。”北澜璟的体内确实有顽疾,但是这顽疾的源头,还是要归咎于苏玉婉,当年她为了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暗中派人给北澜璟下毒,待太傅发现时已经晚了,那些毒素进入了北澜璟的心脉,无法根治,以至于后来只要北澜璟情绪较为激动或者是过度劳累,便会顽疾发作,一疼便疼得直要人命,也正正是因为这层缘故,他不能习武,北澜渊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早早地让他移居宫外的别院休养,让他远离这些朝野纷争的同时,也削去了他成为储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