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小心白子玉

另一边，周寒来到黄罗汉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通过一条小缝他也一眼看到了坐在办公桌边忙碌不已的黄罗汉。

由于周寒和黄罗汉的关系已是非常熟络，周寒便直接推门而进，将一向的礼貌略去，主要还是周寒现在的心理极其迫切，他极其迫切的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学校给开除掉。

但其实用“熟络”一词来形容周寒和黄罗汉的关系貌似也不太准确，应该要用“知悉”才对，这才是最为贴切的，因为熟络是代表两人关系非常友好，而知悉是代表两人知根知底，而周寒和黄罗汉的关系就并不是很好，只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黄罗汉的余光很是敞亮，随着周寒的推门而进后他眉毛一皱，停下手里的工作，继而望向办公室门处，看见是周寒后他并不露出惊讶之色，就像早知道周寒会来似的，笑呵呵道:“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局子里面再待两天呢。”

周寒一脸疑惑地漫步到黄罗汉身前停下，问:“怎么，你又知道我要来？”

周寒的这个“又”字是挺有意思的，因为上次他因为要干掉瓜子而不退学的事情来找黄罗汉时黄罗汉也差不多是这副表情，一副知道他要来的样子，只不过是早来和晚来的问题而已，而这次黄罗汉亦是如此，对他的到来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这次让周寒更为心惊，因为他可是刚从局子里出来，难道黄罗汉还有这本事？能够这么的料事如神？能够知道他会被无罪释放？

想到这里的周寒，突然眼神一闪，“沈哥的那份说明材料你已经看了？”

“是的。”黄罗汉回答。

果然如此，周寒想怪不得呢！不然他还真以为黄罗汉是有这料事如神、未仆先知的超自然本领了！不过这样也好，周寒可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黄罗汉他到底有没有被开除这事了，不过既然说明材料都已递交到他的手里并且他也已经过目，开除这事应该是没可能的了。

“看来你这关系打得不错嘛，都叫上沈哥了。”正在周寒冥思时，黄罗汉又呵呵了这样一句，从语气和语境来看这话也实属玩笑，没有任何挖苦的意思。

不过即便如此，周寒也不接这茬，神色淡然的继续问下一个问题，“那我应该不用被这学校开除了吧？”

周寒当然没心情和黄罗汉开什么乐呵呵的玩笑，且他心里对黄罗汉的好感也下滑不少，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在被警车带走时黄罗汉骂他的那句刻薄之言，甚至可以说是对他人格上的侮辱。

这倒不是说周寒心胸狭隘，爱记恨小事，肚子里撑不了船，反之他肚子里不仅能撑船，还能够撑成千上万只船，不然的话他初中也不会坚忍过来，更不会考上明德高中，只是那次干掉瓜子虽说主要目的是为他自己负气，但其次要目的也是为了履行他黄罗汉的话，为他黄罗汉做事，更是为了消散他黄罗汉内心的顾虑，因为黄罗汉就是顾虑瓜子会在明高闹出大事来。

虽说周寒干掉瓜子这事闹得挺大，引得校园警笛大作，但好歹事情已经办成，成功的干掉了瓜子，成功的消散了黄罗汉内心的顾虑。

但就这黄罗汉不仅对他没句好话，没领他的情，还对他飙出一句刻薄之言，侮辱他的人格，骂他办事蠢，你说这事搁谁身上谁不闹心，谁心里会不添堵？周寒又不是圣人，更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有那份超脱凡人的博大胸怀，他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当然不用了，毕竟人不是你捅的嘛，想不到你脑袋瓜子还挺转，挺聪明，竟然跟瓜子玩了这么一出，我还以为瓜子真是你捅的呢！”黄罗汉说这话的眼神充着些许的夸赞，当然，他这话也本就是夸赞之言。

周寒脸上扬起一丝无奈的笑容，心想这世界还真是善变啊，特别是围在身边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上次、也就是昨天中午，昨天中午黄罗汉在后花园那里还骂他蠢，然后今天黄罗汉就给他来了一个360度大反转，夸他脑袋瓜子转，夸他脑袋瓜子聪明，你说善变不善变？

不过周寒也不得不承认对付瓜子的这一计确实是高超，但却并不是他出的，而是明海飞，虽说具体计划是南宫跟他制定，但其实这也是明海飞的意思，所以黄罗汉对他的这一夸也让他心里不是那么的受用得起，但这事他也没必要跟黄罗汉解释一番，更犯不着和他费这个口舌。

周寒得知自己不用被开除后便准备离开，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只想和黄罗汉保持着正常的师生关系，再也不想跟他签什么协议去干什么人了，因为协议达成后反而还落不了好，所以他又何必要去惹这一身骚呢？犯贱也不是他这样犯的！

何况周寒也本就不是一个犯贱的人。

可是正当周寒转身离开时，黄罗汉的话语再次响起，“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些看法，但你昨天中午干掉瓜子那事也确实是做得太欠考虑了，虽然整体计划的部署非常不错，但影响你有想过吗？所以你还真怨不了我，怨不了我昨天中午对你说的那句刻薄之言。”

周寒也顿住自己的身子，十分不满的看着黄罗汉，意思是让黄罗汉继续说下去，这怎么就怨不了他了，难道对他的那句刻薄之言还要感激他不成？哪有他这样的？替他办事办成了都还要骂人一句的？真当别人是他孙子了？由他肆意乱骂了？

周寒这人比较喜欢较真，所以他就是要听听黄罗汉还会在他面前使上什么样的花言巧语来掩盖他的那句刻薄之言，掩盖他的那个极不道德的做法，还有就是黄罗汉竟然说自己只是对他有些看法，哪里只是有些啊，他对黄罗汉的看法可大了！

黄罗汉的微笑渐渐散去，继而他的嘴巴又开始活动，“你干掉瓜子这事有两大点让我感到极不满意！第一，废掉瓜子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用棍棒、钢管之类的，把他打折就行，犯不着用刀子这种杀伤力极大的玩意，因为这玩意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捅死，且也很容易招来警察，因为一般人看见你用刀子捅人那肯定是会报警的，而用棍棒、钢管之类的话别人报警的几率就会很小，因为人家只会认为这就是普通的打架斗殴，闹不出什么大事来。而事实证明你也确实招来了警察，所以这个影响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学校的领导会怎么看待此事？你让我的老脸又往哪搁？要知道明德高中可是一所享有誉名的重点高中，所以说学校丢不起这个脸，学校的领导还有我就更是丢不起这个脸了，而且这脸都还丢到隔壁的职院和对面的九中去了，你知道别人是怎么说我们明德高中的吗？人家都说明德高中里的学生从此以后可以跟他们职院和九中的学生耍在一起了！可以和他们共舞，交流交流捅人的心得！所以你说说你造成的这个影响大不大？其二，我记得你是答应过我一点，而且也是我特别嘱咐过你的一点，那就是在你行动之前知会我一声，但你并没有，而是即想即做，一味的自己部署计划，一味的去蛮干瓜子，然后就酿成了昨天那个令无数学生渗人的局面，那可是血流满地啊，后花园本是一个供学生们闲暇之余又抑或是心情烦闷之时去放松心情的一个观光园，但是自从你闹了这么一出后花园成什么地方了？成了一个无数学生不敢为之跨进的地方，甚至是成为他们的一个噩梦！你知道明德高中大部分的学生都是很优良的，且心灵也比较脆弱，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他们自然是不想回忆，当然了，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也还是能够恢复过来的，但是你的这种行为及做法给明德高中造成的不良影响是极大的，更是给明德高中抹上了一个难以擦去的污点，而你要是在行动之前知会我一声的话也就不会酿成昨天那样的局面了，也更不会惊动警方，因为我要知道你是准备用刀子这玩意去解决瓜子的话我是一定会劝阻你的，让你换用其它武器，而我也可以提前做些准备，跟你一起很好的把瓜子给处理掉，这样的话哪里会惊动警方过来解决此事？你又哪里会被带进局子里去？虽然你知道自己即便进了局子也是没什么可怕后果的，因为你已经为自己铺好后路，但事情终归是变麻烦了，且你也成功的给明德高中这样的一所重点高中抹上一个难以擦灭的污点。”

说到这黄罗汉转换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相信你本质上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你的过去我也有过了解，可以说是非常的励志，只是在你进入明德高中后很不幸的被命运之神给牵绊住了，不得已的堕入魔窟，但是在你行动之前你就真的没有考虑过我刚刚说的那些吗？做人不能够光是为了自己着想，也要考虑一下大局，替明德高中的那些学生好好想想，他们当中有好多也都跟你一样，是从乡下刻苦努力考进来的，跟你一样，都经历过无数次的挑灯夜读、经历过无数次的闻鸡起舞，经历过无数次的寒窗苦学，他们跟你一样都极不容易，所以你在学校搞出这等动荡来，岂不是会让他们学习分神？让他们觉得明德高中竟是如此的黑暗？治安是如此的差？”

黄罗汉终于说完了，叹了一口重气，然后凝着周寒的眼睛。

黄罗汉的长篇大论周寒可以说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待他消化完后他觉得黄罗汉的话不无道理，就像是给他上了一堂气氛极其严肃的政治课一样，一开始周寒对黄罗汉还挺有看法，对他的那句刻薄之言耿耿于怀，但是现在看来，貌似是他错了，这句刻薄之言他确实该受！

是的，周寒觉得黄罗汉说得没错，他干瓜子时不应该动用刀子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虽说执行者是南宫，但他要是在行动之前跟黄罗汉说上一声的话那么他也就用不了南宫来帮忙了，他和黄罗汉合谋的话或许也真能够很好的处理掉瓜子，且也不会给明德高中造成多大的影响，更不会给明德高中的那些学生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

但其实周寒在行动之前之所以没有知会黄罗汉一声并不是他刻意为之的，而是他忘了，真的忘了，且他得知能够干掉瓜子的那个好机会后就欣喜若狂，黄罗汉对他的那个嘱咐和交代也就随之抛之脑后了。

再一个就是周寒十分的信任他的发小大哥明海飞，所以也就把这个计划说给明海飞去听了，明海飞也这才派出南宫来助他的，想到这里的周寒也是后怕，因为好在他还是去找了明海飞，不然的话他恐怕现在都还在局子里蹲着。

因为他事先是准备自己去刀捅瓜子的，也好在他自己没有一味蛮干。

周寒也顿时反应过来明海飞和黄罗汉都是能够救他的人，因为这二人都能够很好的把他从歪道上给拉回来，只不过拉他的是明海飞而已，因为他只把自己的这个计划告诉了明海飞，并没有告诉黄罗汉。

周寒觉得黄罗汉还是黄罗汉，他是一个尽心尽职的教务主任，处处都在设身处地地为学生们着想，他之所以要把瓜子清理出学生队伍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明德高中变太平些吗？让明德高中那些热爱学习的好学生能够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吗？而他又为什么会对他说那句刻薄之言？不也还是为了整个明德高中着想吗？

黄罗汉要是不在乎明德高中的太平又怎么会对他说那句刻薄之言呢？

周寒觉得自己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和黄罗汉的大无私相比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显得卑劣了，也正如黄罗汉所说的那样，做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够光顾着自己，他就只想着干掉瓜子为自己及自己身边的那伙同学朋友们雪恨了，却不曾想他这样的做法会给明德高中造成多大的不良影响，更是给那些心灵脆弱的学生们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

其实黄罗汉这人还真是挺不错的，周寒都还记得昨天沈超因为对他失去耐心而要过去化验指纹时黄罗汉还特意拉了沈超一把，制止了沈超的这个行为，其用意也可想而知了，他虽然完全不惧沈超过去化验指纹，但是黄罗汉当时对他表现出来的那份好心也还是让他心里一暖的。

还有就是黄罗汉和沈超的关系很好，沈超的为人周寒是清楚的，是个绝对正直的人，只是面对上面那些施加压力的高官他不得已妥协而已，所以黄罗汉的为人又怎么会差呢？

“黄老师，其实我在行动之前之所以没有知会你一声并不是刻意为之的，而是我忘了，也不管你信不信我，但我确实是忘了，另外，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也很有道理，我这样的行为和做法的确是给明德高中抹黑了，也给那些心灵脆弱的学生们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是我不对。”

周寒这话说得非常的诚恳，是真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黄罗汉说的那些他不会不承认，既然做错了的话那他就得去承认，就像是责任一样，责任既然是你的那么你就得去负才行。

周寒就是这样的一人，他不会逃避责任，也更不会不承认他做的一些错事。

周寒诚心悔过后，黄罗汉也欣慰的笑了，且周寒说他在行动之前之所以没有知会他一声是因为忘记了，黄罗汉也确信不已，他知道周寒是一个怎样的人，这种事情他没必要撒谎，更没必要不承认，况且他连自己所犯的错误都很诚心的悔悟了，这么一个小问题他又怎么会作假呢？根本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且周寒的本质不错黄罗汉也是一眼看透的。

“没事，你知道这些就好。”黄罗汉亲和的笑着，“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瓜子也已经倒下了，你在明高也已经没有任何的敌人了，你大可以安安心心的学习，且你也没有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虽然你这事情闹得挺大，但那些心灵脆弱的学生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他们也不会因为你这事一直蒙上一层心理阴影，因为万能的时间会将这层心理阴影慢慢过滤掉。也好在你把这事跟你的发小老哥明海飞说了，不然的话你恐怕现在都还在局子里面蹲着呢！现在的话你在明高可以算是高枕无忧了，瓜子倒下，那么你就是明高的新晋大佬了，但我是知道你的，你是一个不喜欢混的人，最大的愿望只是想好好学习考上一所重点大学，报效祖国可能你还说不上，但最起码你是想因此报效自己的父母，还有就是想能够随心所欲的交自己喜欢的异性朋友，是不是这样？”

周寒重重点头，脸上也满是开怀的笑容。

“呵呵。”黄罗汉脸上的笑容更为亲和，“不过你小子可得给我悠着点，把握好尺度，不要像白子玉那样在学校搞得太过惹火。”说到这，黄罗汉脸上笑容突然消失，然后眉毛紧皱，话锋突变道:“对了，说到这个白子玉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其实在黄罗汉刚提到白子玉时周寒的脸上也就已经很挂不住了，因为周寒光是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令他愤恨至极，眼冒怒火，黄罗汉后面那话他也知道很有深意，便问:“难道他还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