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来自石人的线索

北京，夜，周伟家里。

周伟因为受到辐射，身体产生了不明的病变，正当众人束手无策时，洛雨带来了好消息。她在一尊守墓石人的头上发现了惊人的线索，而这线索也许能解决眼前的难题，这让大家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众人围坐在周伟家里，听洛雨缓缓说道：“先前说过，石人头上的图形跟灾星触角上的印痕相似度非常高，我怀疑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后来深入调查了一下。这要从石人头的出处说起，那天我去颐和园鉴定，可人头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太久，表面很多地方腐蚀严重，凭外观很难看出它的年份。”

“那后来呢？”罗瑞问道。

“我当时不好做出判断，只能从它的出处——颐和园的历史来判断了。从石人头的面貌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个翁仲，传说翁仲生前是秦时的大将，威震匈奴。翁仲死后，秦始皇为其铸铜像，立于咸阳，意为镇守宫阙。到了汉代，翁仲像被当作辟邪三宝之一。再后来，它的形象广泛出现在宫阙庙堂和陵墓前，也就是古时放在陵墓外的那种石人，所以这个石人头在落入水中之前很可能是用来镇陵的。”洛雨说道。

“颐和园里有陵墓?那肯定是清朝的喽？”罗瑞猜道。

洛雨摇头。

“那肯定是明代的！传说颐和园里有个明代皇妃的墓，乾隆修颐和园的时候挖了她的墓，结果挖到断龙石的时候，工匠全死了。断龙石上刻着八个字：你不动我，我不动你，吓得乾隆也不敢挖了，还在其上修了佛香阁镇压厉鬼！”罗瑞又猜道。

洛雨摇头，笑道：“这个段子传了有些年头了，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不过它极有可能是从我下面要说的这个传说里衍生出来的。别猜了，其实京西北这一带背靠玉泉山，怀抱昆明湖等众多水系，自古便是风水宝地，历代的墓葬也不会只有一处。”

“不止一处？那岂不是你也不能确定是哪个墓的？万一是个普通财主的守墓石人，你去哪里查墓主人的身份？”罗瑞有些不服气。

“错了，我有八成的把握能确定。墓主人生活在元代，而且大名鼎鼎，你们肯定听说过。”洛雨接着说。

“是谁？”众人异口同声问道，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九世孙，蒙古帝国的一代名臣——耶律楚材。”洛雨答道。

“真的假的？耶律楚材不是契丹人吗？怎么葬在这里？”罗瑞又问。

洛雨解释道：“他是契丹人不假，不过却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耶律楚材出身契丹贵族家庭，世居金中都，也就是今天的北京。蒙古军攻占燕京后，成吉思汗得知他才华横溢，满腹经纶，遂将其收于麾下。耶律楚材是经世之才，他支撑起成吉思汗连年用兵的经济压力，让蒙古帝国从奴隶社会跨越进封建社会。他推行汉化，使中原地区先进的农业文明得以保存，也为后来忽必烈建立元朝奠定了基础。耶律楚材死后，遵照他的遗愿，被安葬在了故乡的万寿山旁、昆明湖畔，也就是现在的颐和园。耶律楚材墓在明代曾一度荒废，直到乾隆修建颐和园的前身清漪园时，发现了耶律楚材的棺木等物，这才又为他重修坟墓，再造祠宇，一直保存到今天。在颐和园昆明湖东岸北头有一个小庭院，那就是耶律楚材祠。”

“可就算耶律楚材的墓在颐和园，你又怎么确定这个翁仲一定是他的呢？”陆林问道。

“首先是发现石人头的位置，不过更重要的证据，却是那天我去之前跟你们提到的那件趣事。当时工人是在清理一个爬满萤火虫的瓶子时发现石人头的。史载明末的一个夏天，每到夜里，耶律楚材墓前的一对翁仲，其中一个的眼睛就会闪闪发光。明人看之，原来是大群的流萤集中在其眼部。当时的人迷信，被这一现象吓坏了，以为有妖异，就把翁仲的头砸了扔进水里，只留下一个无头的翁仲。萤火虫和水里，这俩一对应，应该没有错了。”洛雨解释道。

“可它上面又怎么会出现灾星触手上的图形呢？”

“不只这一点关系。你们知道上次这个人头吸引萤火虫是在什么时候吗？是明代天启七年的七、八、九月左右，在这之前从没有过翁仲发光的记录，之后也没有，我问过颐和园的工作人员，这十几年内他们也没有发现。我有个大胆的猜测，算算第一次出现异象的时间，差不多正是工部做完西北实验把灾星带回北京铅封的日子。而前些天出现异象的时间，正好是我们时隔数百年第二次把灾星带回来的时候。再加上它们图形上的相似，我怀疑那石人头里有东西可以感应到灾星的临近。”洛雨接着说道。

“可天启大爆炸发生时的天启六年却没有关于这个的记载呀？”周欣也有疑惑。

“这个我也想过，大概是因为流萤只在夏天才出现吧。出事时还没到夏天，它就被带出北京城了。”洛雨答道。

“那你剖开看了吗？”周欣追问。

“那东西怎么也算件文物，虽然没什么价值。但放在人家地头上，也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洛雨答道。

“给我一周的时间，我把它弄出来。”周伟想了想说道。

“其实不剖开一样可以找到我们想要的。这些天我围绕着石人头查了不少资料，也找到了很多线索，不过真正让我把这一切串联起来的，却是那天我给远在武当的水静打的一通电话……”

“这个耶律楚材墓还跟武当山有关系？”一直在认真听的陆林忍不住问道。一个是元代北京郊外的守墓石人，另一个是明代无上的精神圣地，两者相差得太远了。

“不是地方有关系，而是人有关系。你们猜耶律楚材的墓是谁建的？”洛雨似乎很享受陆林一头雾水的样子。

“当然是耶律楚材喽。”项昊想都不想地答道。

“白痴啊你，死人能给自己修墓吗？”罗瑞趁机奚落项昊。

“那就该是国家或者他的后人吧？”陆林边想边说道。

洛雨点头道：“没错。耶律楚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耶律铉，二儿子耶律铸。耶律铉没什么建树，耶律铸却不简单，23岁就接了老爸的班，嗣领中书省事，到忽必烈时期官拜左丞相。呵呵，他就是金大师《神雕侠侣》里耶律齐的原型，耶律楚材的墓就是他修的。”

“《神雕侠侣》里郭芙的老公、丐帮的帮主？”陆林一听提到武侠小说就来了精神。

“那些事儿是虚构的，不过耶律铸的真实经历也很精彩。他经历了蒙哥与忽必烈两个皇帝，几次被罢免又几次被复用，位高权不重。还有野史说，他一直向着忽必烈，蒙哥的死可能跟他有关，蒙哥就是小说里被杨过用飞石打死的那个皇帝。”洛雨接着说道，“那个翁仲里如果有什么东西，我想多半就是他放进去的，这个人或者知道灾星的一些事，而当时灾星应该还在武当。有趣的是，耶律父子的信仰截然不同，耶律楚材笃信佛教，而耶律铸好求仙，信扶乩，自号‘独醉道者’。想到他与武当也许存在某些联系，我不由得联想到另一个人。一个既接触过灾星，又有可能和耶律铸有交集的道人。”

“你给水静打电话就为查这个？过去快一千年了，这怎么可能查得到？”罗瑞觉得非常不靠谱。

洛雨不以为然：“怎么查不到？事实上咱们刚才还提到了他，元初被称为‘冲元雷使’的张守清真人，便是弃官修道的。我查了下，他跟耶律铸有一些从属关系。而且很巧的是，1283年耶律铸因罪免职，张守清开始在家修道，到1284年更是拜了数位名师。1285年耶律铸去世，张守清辞官，开始正式经营武当。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联络了水静，想让她帮忙查查有什么线索。很幸运的是，我从水静师父的口中得到了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先前说过，张真人擅长‘清微雷法’，能祈雨，故被称为冲元雷使。御清道长说，他曾看过一本藏于武当的张真人遗留下的修炼札记，其中提到他刚开始修炼雷法的时候，曾引得天雷大作，武当附近天象异常，自己也差点走火入魔，伤了气血，后来身体出了问题。你们想想，这像不像咱们接触灾星后的反应？”洛雨问道。

“对啊！那他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周欣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从大都借了件东西回来，以其辅助修炼两天，之后便‘天清气爽，体征全无’了。记载很模糊，御清道长也记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我让水静帮忙找找这本书，现在等她的消息。”

陆林试着把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耶律铸在老爹墓前的翁仲里放的东西跟灾星有关，他死后，他的下属去了武当，也接触到了灾星，还曾因为运用不当回北京借过一件东西……有借就得有还呀，你们说，那东西会不会现在还在北京？”

洛雨点了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现在有三条线索可以追寻下去：一是石人头内部到底有什么；二是张真人留下的修炼札记；这第三条刚才没有提过，是1998年在颐和园里发现的耶律铸夫妇合葬墓，我想陪葬品和墓志中说不定会有线索。听我的老师说，发掘时出土了180多件器物，是当年北京的十大考古发现之一。不过据考察，那个墓早年被盗过，可能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已经找不到了。”

洛雨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水静！”看着来电号码，她兴奋地说道。

“喂？静静，托你查的事怎么样了？嗯……嗯……用完就还回来了？嗯……那有没有说还到哪里去了？……什么？又送走了？……送到哪儿去了？……哪儿？……不会吧！……嗯……你再查查……那等你消息，再见。”

挂了电话，洛雨无奈地看着众人道：“大家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我也追一追另外两条线，恐怕回头咱们还得折腾。”

“什么情况？”陆林问道。

“静静说，张真人的札记中提到，他用完之后把那东西送回了大都。数年后因为别的一些原因，他又想去借，却被告知此物干系甚重，已经被送到别处去了。”

“送到哪去了？”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告诉他的人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是在大泽之西。”洛雨答道。

“大泽？大泽乡起义的那个大泽？”罗瑞问道。

“要是那个就好了，”洛雨说着叹了口气，“至少安徽也不是很远，说去就去了。可问题是，元代时的大泽指的是贝加尔湖。”

“贝加尔湖？那不是到西伯利亚了？”罗瑞惊得直接喊了出来。

“是呀，问题就在这儿。大泽以西的范围太大了，事情又已经过了千年，现在想找到那东西，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洛雨很沮丧。

“那怎么办？洛姐姐我求你了，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我哥！”原本已经看到希望的周欣一听就急了，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抓着洛雨的手哀求道。

洛雨摸着周欣的头安慰道：“欣欣你先别急，咱们不是还有两条线索可以查吗？等我再找找。而且这也不只是你们兄妹两个的事儿，”说着她抬头扫视了一圈众人，“先别管线索的事儿了，不知大家最近有去做体检没有？我去了，发现跟周总有同样的问题。”

众人听到这里脸色一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虽然没去体检过，可连当时离得稍远的洛雨都中招了，这次怕是谁也跑不了了。

洛雨又说道：“刚才我也说了我的猜测，虽然局部气象灾害是否会出现还是未知数，但天灾这种东西，真的太可怕了。问题是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我们，反而可能被当成造谣者而被限制人身自由。这样的话，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已经入冬，即使真有旱灾之类的，最早也要明年开春才会出现。现在我们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所幸还有时间，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先努力找找试试。如果能查到线索，我会接着找下去。不愿去的就留下等我们回来，还有谁想一起？要先说明的是，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大家应该明白跟这些世家和组织一起玩儿会有多危险。”

“我！”周欣第一个举手道。

“欣欣就算了，太危险。”洛雨扑灭了她的热情。

“不行！我哥是代替我去碰那个灾星的，现在他出了事，应该由我这个做妹妹的来承担。这次你们谁也别想丢下我，我死也要去！”周欣一改往日的娇憨，表情严肃且坚定。

“可是你会成为累赘呀小饭桶。”周伟爱怜地敲了敲妹妹的头。话虽刻薄，心中却是很温暖。

“谁说我是累赘？最后在那个破山洞里，如果不是我给你们一群爬不起来的人包扎伤口，你们能出来吗？反正我要去，我认真的，不让我跟着我就自己去！”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大家明白怕是劝不住了。

没想到第一个表态的会是周欣。接着项昊也说道：“如果靠一个人的力量能阻止天灾发生，让我死都值。就像洛雨说的，于公于私，都该找下去。我去！”说着他又看向陆林。

“去就去呗，反正咱们假要休到年底呢。”陆林无所谓地说道，又指着周欣对周伟说道，“带上她吧，放家里更不安全，你忘了石井真的老婆孩子了？活生生的教训呀。”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继续找下去。商量好一切，众人相继散去，约定做一些准备，同时等待洛雨的消息。

第二天，二环附近的一个四合院。院子从外面看并不显眼，门前是一条可以并排通过三辆车的胡同，高高的围墙和朱红大门内的影壁挡住了外人的视线。乍看上去，除了门两边的围墙长一些、高一些外，似乎和普通的北京民居没什么区别。与众不同的是被尘封得看不出颜色的琉璃垂花门头，以及锈透的青铜门环上闪着的点点金光。更特别的是，时常出现在富贵人家门前寓意“九世同居，家族兴旺”的九狮抱鼓门墩，在这里却刻了十八只狮子。

这是个足有三进、占地数千平方米的大院落，院内古色古香，设计者匠心独具，把现代的科技悄无声息地融入古典建筑中。如今二环内保存完整的大型四合院非常少见，它们的主人往往非富即贵。曾有好事者打听此间主人的背景，却被告知主人非常低调，房子也租了出去。只知道这是从民国以前传下来的祖产，房主姓赵，大概是个过了气的破落户吧。也曾有试图收购此宅的人询问相关事宜，往往最后都不了了之。庭院幽静，在鱼龙混杂的庞大帝都中并不显眼，外人难以窥视到其中的秘密。

“你是说，上次那伙人昨天又碰头了？”一个声音问道。

“是，两个退伍兵没离开过住处，那对兄妹一直在四处求医，剩下那两个正常上班，直到昨天他们才在那个商人家又碰了面。小区档次不低，门口盘查得很严，我们怕惊动他们没进去，只在两个退伍兵出门的时候隐约听到一句‘事儿还没完’。”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事儿还没完？’呵呵，有意思。四儿啊，盯紧一点儿，但不要为了庆华的事冲动，说不定这群人有惊喜给我们。”

不知道周伟用了什么办法，真的在一周后把石人头拿了回来。洛雨很细致地对其拍照，又做了个纹理一模一样的仿品之后，决定剖开石人头。

当石人头被彻底剖开之后，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属物件从人头中空的核心位置被取了出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呀？”看着洛雨手中的东西，陆林皱眉问道。

那是由数个刻着符号的铜环组成的球体，环环相套又圆心相通，几根支架穿插其中，分别固定着不同的环。八个凸出的龙头形成了八个锁扣，从八个特定的角度限制铜环旋转的角度，旋转铜环，龙头又会锁住不同的地方。整个球形正中是一个三角形黑色石块，上下两个顶点也各有一个锥体凸出，看上去似是件非常精密的机械。

罗瑞皱着眉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很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对了，有点像历史书上的浑天仪！”

“嗯，确实有点像。不过汉代的肯定没有这么精密，应该是后人改良过的器物。”洛雨点头道，“你们看铜环上面的符号，是古时天星的标记，这里还有刻度，我想这应该是件古时的观星工具。其他部件都是铜和铁的，大概中间这个三角形石块能感应到灾星的存在，可能是特殊的磁石或者陨铁。”

“可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项昊从洛雨手里拿过这个类似浑天仪的东西，转着上面一个个的圆环，研究了半天也没明白。

“等我回去查查资料吧，古时的这些观星工具，我是真的不懂。”洛雨摇头苦笑，这次她也不灵了。

“你不是说要去查耶律铸的随葬品吗？有结果没有？”陆林问洛雨。

洛雨摇摇头：“没，再也没有找到相似的图形或者与之有关的文字记载。考古就是这样，90%的秘密是不会被文字记录下来的。不过我打算下午去潘家园转转，那个耶律铸的墓好像也是因为盗洞才被发现的，换句话说，被盗的时间还不是太久。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儿在潘家园会有什么发现。”

又聊了一会儿，洛雨不再耽误，把石人头连同那个不知名的机械留在了周伟家，自己离开，准备先去查“浑天仪”的资料，再去逛潘家园。

当夜，某私人俱乐部顶层。一个高大的身影穿过四处镀满黄金的大厅，来到最深处的私人套房，在门口恭敬地说道：“二娘，下午懿宝斋的老宋传来消息，有个女人到潘家园四处托人打听，有没有从耶律铸墓里倒出来的玩意儿。”

“哦？她是什么人？”房里的灯亮了，沙发上蜷坐着的一个抱着猫的美丽妇人。这个被称为“二娘”的女人站起身，竟然比来人矮不了多少，身高至少超过1米75。一双修长的美腿长得有些不成比例，蜂腰豪乳，高鼻深目，一双浅蓝色的大眼睛，皮肤白得不似黄种人，但一头长发却是黑色的。光彩照人的美丽容貌中散发着一股英气，眼神中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男下属虽然见过二娘无数次，可还是被惊艳得呆了，咽了口唾沫，迅速低下头，心中暗叹道：“二老爷也真是的，没儿子还要霸着权力不放，非让个娘们儿来坐镇京师。怎么那么个丑爹还能生出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来，啧啧，比毛子娘们儿还来劲，真正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要人老命呀……”

“啪！”

男下属的意淫还没有结束，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眼前的美人厉声道：“老娘来的时候就立了规矩，什么话都别让老娘问第二遍，怎么你们那么多人就跟没听到似的？”原来刚才她又问了一遍，下属竟然没听见。

下属赶忙回答道：“那个女人是京大的一个历史学博士。”

“问没问她为什么要找耶律铸墓里的东西？”二娘又问道。

“问了，她没说。不过接到消息我们跟了过去，结果发现还有另一拨人在盯着她，好像是赵家老四的人。”下属答道。这些大势力利用多年积累的人脉和势力编织出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一旦网上某个点有异动，都会引起蜘蛛的警觉，洛雨已经不知不觉地自投罗网了。

“赵四儿的人？有意思，还有呢？”

男下属似乎已经熟悉了这种问话，早有准备：“这女人之前和一群人出了趟远门，有的人失踪了，回来的人都受了不轻的伤。而且，失踪的人里还有赵四儿的弟弟。”虽然赵家一直想瞒天过海，可这招只能瞒上却不能瞒下，一些消息还是通过下面人泄露了出去。

“赵家一向很规矩，上次那么大的事他们都没现身，难得看到这只老乌龟冒个头出来。那女人是他们的人吗？”二娘边想边问道。

“不是，那女人姓乐，好像只是个老师。不过她想找的不是普通的坛坛罐罐，而是要有字或者有画的。”下属答道。

二娘想了想道：“会不会跟老爷子当初交代的事有关？用当年咱们从耶律铸墓里拿出来的那东西试试她。如果不是冲那个去的，那东西对她没用。”

“可那东西不是很重要吗？”

“重要有个屁用！从挖坟到现在十几年了，大老爷少说派了上千人出去找过，这还不算当地的老毛子。可西伯利亚实在太大，这么久了一点线索没有。”二娘想了想又说道，“别拿原件，做个拓本给她，然后盯着。赵四儿想盯就让他盯，反正出了关就是咱们的天下。”

第二天，洛雨兴冲冲地付了钱，从一个贩子的手中接过一个只有几张纸的拓本，迫不及待地翻了起来，全然不知已经落入彀中。

当天晚上，她又把众人召集到周伟家，拿着几张纸兴奋地说道：“有线索了！这上面记载的是当年耶律铸当左丞相时遇到的一些特别的事，其中有这样一条：忽必烈为了做件大事，曾派人以璇玑玉衡为指引，去西北寻找刘好礼在益兰州做官时曾上报过的日不落之山，说是要在那里修建阵台，之后便要把宝鉴送过去，有大用。这宝鉴似乎跟耶律家有什么关系，所以他才会得知此事。但忽必烈所做的大事到底是什么，连他这个左丞相也没有告诉。而在张真人手札中，他就是把那件东西称为‘宝鉴’的。”

“那就是说那个宝鉴现在应该在日不落之山？”陆林问道。

“别打岔，先听我说完。宝鉴似乎一直放在耶律家，这次被忽必烈征用却又不被告知原因，于是耶律铸就留了个心眼儿，把指路用的璇玑玉衡复制了一个私藏起来，希望有朝一日，后人能通过它找到日不落之山，再把宝鉴找回来。”乐雨兴奋地说。

“那璇玑玉衡是什么？日不落之山又是怎么回事？”周欣急切地问道。

“是这样的，元初疆土太大，开辟了很多人烟稀少的荒芜领土，忽必烈曾派保定人刘好礼管理其中的益兰州。之后刘好礼曾经奏报过，在辖区内发现了一座太阳不会下山的山。史料记载，据说他们当时眼看太阳就要下山，开始准备晚饭，烤好了一只羊之后，太阳竟然又升起来了，似是到了日不落之地。其实在高纬度的地方，这样的现象在昼长夜短的夏天很普遍。”

“那这个益兰州又是哪里？”罗瑞问道。

“大概位置就是贝加尔湖以西到叶尼塞河上游之间的这片区域。这样的话，和张真人听到宝鉴后来被送到大泽以西的传闻就对上了。”洛雨说道。

周欣迅速打开电脑，按洛雨说的位置查了查地图，抬起头哭丧着脸道：“可这片区域的面积都快相当于中国的两个省了，又是在国外，这怎么找？”

“别急欣欣，上面提到，当初他们是以璇玑玉衡为指引来确定日不落之山位置。璇玑玉衡就是古时对浑仪的一个称呼，所有用来测量天体坐标的天文测量仪器都可以被称为浑仪，也就是浑天仪。而我们手头，正好找到一个。”洛雨说着叹了口气，向放在客厅另一侧飘窗边的浑天仪望去，沮丧道，“只可惜我们都在课本上见过它，可是没人会用呀……哎？”说到最后，她突然呆在了那里。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全都呆住了。月光下，那个拳头大小的金属机械，竟然缓缓转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