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尸骨之路
“萧卓害怕的是，罗瑞突然给大家灌输了这个想法。当我们真的遇到那种绝境的时候，潜意识会驱使我们真的那么做，毕竟温饱是人类的第一本能。”洛雨又扭头看萧卓道，“放心吧，我们绝不会那么做的，我们一定可以出去。”
“没错，我们绝不会那么做。”周欣附和道，“姐，你是不是冷了？我分你一件。”萧卓只穿着皮装，周欣把裹着的毯子取下来披在她身上。
“谢谢你欣欣。”想起自己先前对待众人的态度，萧卓有点儿不好意思。可她还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曾经听过热恋中的情侣受困荒野后，男人把女人吃掉的新闻，求生的力量甚至超过了爱。现在这些人说得好听，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当理智压抑不住本能的时候……萧卓忍不住胡思乱想。
周伟说道：“萧卓，你对这里比我们熟悉，希望你能帮助大家一起走出现在的困境，这对你对我们都是好事。”
“熟悉？”萧卓苦笑道，“训练营已经是我到过的最北端的地方，而且一共也没来过几次，更别说是这里。”
“先别说这个啦，我们有客人。”项昊看着后车窗说道。很远的地方有两点豆大的灯光，像是车灯，“他们好像追上来了。”
后面车里坐的正是赵纪辉等人，他们真的追上来了。战斗以人多的一方获胜告终，他们全歼萧卓的人，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伤惨重。原本三百人的队伍减员严重，只剩下一百四十多人，其中还有三十多个伤员失去了战斗能力。把守公路的人说一群讲中文的人逃跑了，他立刻判断出那是陆林一行人，于是分了辆大巴把伤者送回南部，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急急追了上来。出师不利，伤亡惨重，不但没有收获，还得罪了萧家的人，如果抓不到陆林一伙，他无法交差。
“这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陆林加快了车速。后面的车灯越来越近，不远处，小公路终于并入了一条宽敞一点的大路。陆林再次加速，来不及分辨方向便开了上去。
几个小时过去，追逐一直持续到天色蒙蒙亮。在雪地上，双方开得都很小心。寒冷的空气把灰尘冻成了冰晶掉在地上，空气中异常干净。金黄色阳光斜斜地从地平线上升起，通过浓密的森林，被分割成一缕缕光束，像是一条条横挂在路上的金色光带。雪原日初的壮丽景色并没有打动众人，现在视线极好，敌人的几台大小车辆终于暴露出了真容。
“这不是我的人！”萧卓脸色苍白地说道，她知道自己的据点完了。
“怎么办？打他们玻璃？”项昊问陆林。
“别，他们可不止一辆车，要是提醒他跟咱们也来这手，咱就完了。”陆林说道。
“注意！后面车上有人露头了！”周伟关注着后窗说道。
“他们不会想先开枪吧？”陆林转头看后视镜，“我靠！趴下！”他猛地往边上打方向盘，身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众人就感觉有个手臂大小的东西，拖着一长串白烟从他们车的一侧快速飞过。
“RPG！”项昊惊叫道，那是一枚单兵火箭弹。伴随着他的喊声，那枚火箭弹在众人前方四五百米远的路上轰然爆炸，炸起一大团如蒸汽般的雪雾，留下了一个大坑。
“他们不是想打咱们，是故意打到前面吓唬咱们的。娘的，爷们儿是吓大的！”陆林发狠，猛地一踩油门，此时双方相距将近百米。
“这些坏蛋！”周欣也不知哪来的气，从不大的蔬菜袋里取出一个西红柿，打开窗户瞄准向后扔了过去，边扔边喊道：“给你们！”之后快速关上窗户哆嗦着。
“别浪费粮食。”罗瑞笑道。后排的人看着那个飘飞的西红柿，可惜它飞出十几米远就落到了地上。
“我……我是想让它撞到后面的车上，然后变成番茄汁挡住驾驶员的视线，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周欣不好意思地说道。
正在她失望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后方跑在最前面的越野车碾过地上的西红柿，接着整个车都被西红柿硌得倾斜了起来。驾驶员把握不住方向盘，车一头撞进了路边的森林里，整个车队只得停下来救人。
“怎么……怎么会这样？”罗瑞结巴着问。
“大概因为汽车碾过那个番茄时，它已经冻上了，就像在高速路上压到一块石头一样。”洛雨说道。
“这也太神奇了。”周欣目瞪口呆地回望自己的战绩。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地方，拿个香蕉在室外放一会儿，就能当锤子用，拿来钉钉子。”萧卓说道。
“欣欣你真是个福星！”水静抱着周欣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车内笑成一团。看到对方停下来，众人松了一口气。
小面包车继续沿着公路向前，趁着没有追兵，陆林迅速停车把另一桶油也加到油箱里。之后的路上，大家总算放心了，疲惫了一天一夜的几个人相继睡去，只剩下陆林强打着精神开车。
“啊！”
不知过了多久，宁静的车厢里突然响起高分贝的惊叫声，众人一下子被吵醒。惊叫的人是周欣，她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
“怎么了欣欣？”跟她靠在一起的水静问道。
“我……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了‘当纳聚会’。不！我梦见咱们迷路了，在风雪里困了好久，然后你们就把我吃了。”周欣说着流下了眼泪。
大家沉默良久，相互对望着，欲言又止。看到情形不对，洛雨突然举起手开口道：“刚才我做了跟欣欣同样的梦，你们如果还有谁梦到了，现在说出来。如果咱们都做了同一个梦，那这事儿就不对了。”
结果除了陆林外，大家竟然都默默举起了手，一时间一个个被吓得脸色惨白，不约而同地向开车的陆林看去。陆林双手抓着方向盘，两只眼睛闭着，眼皮偶尔快速翻动，露出里面的白眼仁，脸色同样苍白，似是沉睡在噩梦中还没有醒来。一股寒毛倒竖的恐怖感蔓延开来，众人这才注意到，前方已经不再是公路，而司机刚才竟然也睡着了！
“林子！林子！醒醒！”项昊又摇又晃，终于把陆林叫醒了。陆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道：“刚才我做了个梦……”
“先看路！”后面的人一起喊道。
陆林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在开车，紧张之余把刹车缓缓踩了下去。小面包车向前滑行了一段，这才停住。
“呼——”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留意周围的环境。车下是平整如镜的一片空地，远处依然是山和森林，他们回头看，数百米内同样平整如镜，远点儿是稀疏的几棵树，再远点儿就是公路。原来他们脚下是公路边上的森林中一块已经被冰封了的湖面。刚才面包车应该是从那几棵稀疏的树中间驶过，才一路开到了湖面上。公路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弯，弯下是条沟。好在众人运气不错，也许是陆林在梦里挣了一下，才没到拐弯处就把车开到了湖面上。
“我刚才做了个梦……”陆林又说。
“梦到你被我们吃啦！”身后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陆林回问。
“我们也做了同样的梦。真是奇怪，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洛雨说道。
“你们看那边，他们又追上来了！”水静发现公路尽头出现了一个车队，正是追着他们的赵家人。
“哎？他们好像没看见咱们。”周欣说道。对方的几辆车依然沿着公路快速行驶，似乎并没有发现森林冰湖中的小面包车。
“好像真没看到，他们还在往前开。不可能呀，旁边连个遮挡都没有，咱们的目标太明显了，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到？”洛雨看着已经超过了众人还在继续前进的车队，猛地一惊，“难道他们也……”
话音未落，对方的车队已经驶到了公路的拐弯处，可他们却没有想转弯的意思，不减速地径直向前开。接着，车队好像一群排队走在悬崖边上的梦游者，前赴后继地一辆接一辆翻进了沟里，无一幸免。
“嘶——”周伟倒吸了口凉气，“幸亏林子做着梦还知道挣扎一下，也幸亏欣欣胆子小被吓醒了，要不然咱们也跟他们一样了。”
“嘿！真是见鬼了，难道他们车上的人也都睡着了？”项昊说道。
“见鬼？”他的话似乎提醒了萧卓，“没错儿，就是见鬼了！该死，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萧卓恍然大悟道。
“切，哪有鬼呀！你迷信不要紧，但没一点儿常识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鬼是晚上才出来的！没文化，真可怕。”罗瑞打着哈哈。
“说谁呢你！老娘没常识没文化？”萧卓白了罗瑞一眼，“咱们被他们追着一直向北开，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知不知道这条路是什么路？白痴！”
“什么路？还能是黄泉路？少说什么见鬼见鬼的，就算真有个鬼蹦出来，项爷我也打得它再去投胎！”项昊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黄泉路？差不多吧。如果真的有鬼魂存在，那么这条上千公里长的公路上，就会一个紧挨一个排满了鬼魂。咱们一路开车过来非常平静，但其实两边的路基下埋满了尸体，因此这条路被称为‘尸骨之路’，还经常会发生一些无法解释的车祸。”萧卓说道，接着又一脸疑惑，“可是不对呀，那种情况一般只发生在夏天，现在是冬天。”
“你是说，咱们已经进入了那个传说中的‘死亡圈’？”洛雨问道。
“我想应该是的，我的据点离雅库茨克不算太远，咱们一路向北，估计现在应该到了雅库茨克和上扬斯克之间的地带。这片区域的公路是当年被流放的犯人修的。”萧卓回答道。
“我说你俩别只顾自己好不好？给我们也讲讲。”陆林说道。
“俄国历史上曾经向西伯利亚流放了数百万人，其中很多死在了那里。雅库茨克周围一片区域因为气候最恶劣，死亡率也最高，被称为‘死亡圈’。传说囚犯们修这里的公路时，每修一米都会有人死去，死者会直接被埋在路两边。附近的公路加起来足有上千里，死了几万甚至几十万人。因为死的人太多了，所以这条路又被称为‘尸骨之路’。”洛雨解答道。
“你是说，咱们在两排尸体间走了一路？”周欣听后打了个哆嗦，“难道这里真的闹鬼？”
萧卓补充道：“我也没来过，只是听人提起过，这是全世界最恐怖的公路之一。它冬天是条公路，但夏天一下雨，就会变成一条上千公里长的沼泽。这里一米以下是永冻层，但地表一米每到夏天雨水来临时就会融化成泥潭，浅的地方能没过半个车轮，深的地方能吞下整辆车。偏偏夏天是这条路最繁忙的时候，经常有上千辆车被堵在这里。车辆一般要在泥泞中挣扎数日，要么出去，要么被吞没掉，其间抢劫、斗殴、绑架时有发生。最恐怖的是，这条路上发生过大量令人无法解释的车祸，现场勘察结果和少数幸存者的经历都显示，车祸发生前，车上的人已失去了意识。那些活下来的司机，全都不记得车祸前的事情，就像咱们刚才一样。有人猜测，是地下有类似瓦斯的催眠气体渗了出来。也有人说，是埋在路两旁的冤魂在作祟。”
“这就说得通了，也许真有一种催眠致幻的气体存在，能引发人内心的恐惧。刚才我们谈论的最后一件事情是‘当纳聚会’，人吃人的恐怖景象被灌输进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当气体诱发大脑幻想恐怖经历时，刚才的故事不约而同地被投射进我们所有人的梦境里。可就算是这样，现在是冬天，那些气体怎么会渗出来呢？”洛雨边想边说道。
“会不会是那枚单兵火箭弹？”陆林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它把路面炸出了一个洞，偏巧欣欣又打开窗户扔西红柿导致另一队人翻车，其他成员也停在了那里，所以他们吸入了更多的气体，比咱们的情况还严重。”他回头去看翻车的方向，“该死！有人爬上来了！”
众人回头，远处的路边果然已经有几十号人从沟里爬了出来，还在救着下面的人。
“这么多人！”罗瑞叫苦道，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的人数，“快走快走！趁这帮人车翻进沟里，咱们开回公路往南走。”
“嘘……”水静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家别出声，你们听。”
众人闻言不明所以，却都安静了下来。嗡嗡的引擎声中，他们渐渐听到了一阵“咔吧咔吧”的声音。大家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竟是来自脚下。陆林猛地想起，汽车启动后，汽油燃烧产生的气体温度在300～800度之间，经过三元催化和底盘下长长的排气管，尾气排出时会降温，热量却留在了车底。现在车是在结冰的湖面上，那么……
“大家收拾东西下车，快！冰面要裂开了！”他喊着就从前门下了车，打开后门把众人一个个往下拉。也许踩油门能离开这片裂开的区域，但陆林不敢尝试，一旦不成功，一车人死定了。此时车下的冰面有了明显的裂纹，“咔吧”声越来越大，众人吓得拖着背包就跑。萧卓还被捆着，项昊只得把她扛了起来。周伟还想回头去拿更多的食物，却被陆林一把拉了下来，此时车下的冰面已经开始崩裂。
“来不及了，快走！”一群人拎着各自的包往远处跑，身后冰层的断裂声紧追不舍。才跑出十来米，就听到身后“咔吧！咔吧！哗啦”一阵响动。再回头看时，如镜的冰湖上已经裂开了一个直径三四米的大洞，小面包车一头陷了下去，接着便“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缓缓沉进了冰湖里。
“真倒霉！”看着冒了几个气泡就平静下来的湖面，项昊抱怨道。
“是咱们停错了地方。雅库茨克再往北就快进入北极圈了，一般的冰面哪会这么薄？”被扛在项昊肩头的萧卓说道，“快把老娘放下来！扛得很过瘾是不是？”萧大美人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雅。
“去你的，谁愿扛你呀！”项昊可不是任人骂的主儿，手一松，把萧卓摔到了冰面上。
此时没人有心情再斗嘴，目前的情况很糟糕——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交通工具又没有了。
陆林向四周看了一圈儿，远处的人还在往上爬，路边站了将近百来人。如果这样走回公路上，一定会被敌人追到。他又看了眼湖对面高低起伏的山谷和森林，说道：“往这边走！进森林先把那群人甩开，咱们有上校，不用担心迷路。你们看，上校不是飞过去了吗？也许前面有出路。”上校刚才下车后飞了起来，在湖面上空盘旋了两圈儿，之后扎进对面的森林里。
事急从权，眼看远处的敌人就要脱困，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面对前方白雪覆盖的茫茫森林，回忆起先前的那个梦，大家难免有一丝犹豫。绝境是考验人性的地方，而面前无尽的冰封森林，也许就是绝境。那个梦像是个征兆，也许他们马上就要面临“当纳聚会”那样的处境。食物只有一袋，在生存的本能面前，人真的可能失去人性。面临选择时，众人不由自主地想，知人知面难知心，身边的人会不会像梦里那样……
这时洛雨突然开口道：“放心吧！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刚才梦境里面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我相信自己，更相信你们这些在生死关头没有放弃过同伴的朋友。”说完她迈开坚定的步伐，头也不回地向森林的方向走去。
“是呀，武当地宫、大光明洞，咱们都手拉手闯过来了，哪是那群美国人能比的？”罗瑞说道。洛雨的表现激励了众人，大家相互对望一眼，那团被怀疑熄灭的信任之火又燃烧了起来。但众人接着又相顾失笑——就一会的工夫，所有人的眉毛上、衣领上都挂上了一层冰粒，像是群白胡子老头，呼出的热气刚到空中就变成了冰碴。
“洛姐姐，等等我们！”周欣拉着水静的手一起追赶洛雨。
项昊解开了萧卓的绑绳，脱下了自己的防寒外套扔给她：“你走吧，回到公路上，也许你的人会来找你。”他又回头对众人道：“咱们走！”一行人迈开脚步，朝着洛雨的方向走去。
萧卓把衣服捡起来，不客气地穿在身上，一溜小跑地跟上众人：“后面都是赵家的人，你们想把老娘一个人扔在这里，门儿都没有！”
阳光把几百米宽的冰湖照得像森林里的一面大镜子，浅浅的一层雪上留下了他们一串长长的足迹，众人一步步走进了寒冰地狱。
空气依然冰冷，众人被呼出的冰碴粘得须发皆白，但大家的精神头都很足，美丽得一塌糊涂的雪景让周欣不停地按动相机快门。她还想打雪仗，却被陆林强烈制止住。手套里进了雪相当麻烦，曾经就有人因为双手太冷，手指没有知觉，以至于没办法划着火柴，活活被冻死。罗瑞把乱飞的上校招回来，让它去找有没有出路，周伟、洛雨等人也看不出它是不是听懂了，反正是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
“我说罗瑞，你这鸟靠得住吗？”萧卓问道。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上校，如此大的鸟把她吓了一跳。
“它靠不住，你靠得住？要不你飞出去找找？”看到萧卓怀疑自己的爱宠，罗瑞不客气地回嘴。
“你这张嘴真欠揍！”萧卓怒道。不过人在矮檐下，她也只有忍了。
没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鹰啼，上校飞回来在众人头顶绕了一圈，又向一个方向飞去，似是在叫众人跟着它走。
“还把衣服给人家，耍帅冷吗？”背着步枪走在最后的陆林调侃项昊。项昊把外套给了萧卓，现在穿的是件备用的薄了很多的外套。
“冷！真他娘冷！”项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但哥是爷们儿！”
“活该！”陆林又道，“等着吧，现在快到中午了，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等晚上你才知道什么叫冷呢。”
“晚上咱又不待在外边过。”项昊说道，“对了，等到个两三点钟，咱们就得找地方了。”
“是呀。”陆林点头，又对前面的人喊道，“一会儿吃过中饭，大家走快一点，咱们走到下午三点钟，然后开始在附近找可以露营的地方。”
“那么早？咱们完全可以多往前走走。”洛雨说道。
“你也有不懂的东西？”陆林笑道，“三点已经很晚了。现在是冬天，按照萧卓的说法，这里临近北极圈，那么可能在四五点钟，天就会黑透。太阳下山，气温会直线下降，所以之前必须留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在附近寻找过夜的地方或者搭建庇护所。如果露宿野外，夜里被冻成冰棍的概率至少有八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