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克格勃
“辉哥，前面没路了，他们要撞山了！”赵元凌看着地面上的情形说道。
“该死！他们还不减速？”赵纪辉骂道。他绝不愿意看到自己辛苦搜索了几天的人就这样死去，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萧家的重要人物。
“把铁轨炸了！宁可出轨也不能让他们撞山！”赵元凌气急败坏地离开座椅，对操作武器的人喊道。
那人手忙脚乱地换过单兵火箭筒，装弹瞄准就要发射。就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火箭筒的末端却被赵元凌不经意地向下撞了一下，那枚飞弹打偏了，直直地向铁轨消失的山脚处一头撞了上去。巨大的爆炸声中，无数的石块横飞，雪雾弥漫。
随着雪雾一点点消散，众人透过那层薄薄的白雾，看到铁轨的尽头有一个漆黑的山洞露了出来。
“刹车呀！要撞上了！”陆林对萧卓喊道。此时火车离洞口不过两百米，而爆炸使铁轨的尽头堆满了石块。
“别碍事！老娘不知道刹车呀？快关上炉子！”萧卓一边喊一边用力扳下了刹车杆。
“吱——”
一串急刹车的响声中，铁轨与车轮间迸出一团团火花，火车头向挡路的那堆石块轰然撞了上去。幽深的山洞与铁轨上的碎石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众人眼前，萧卓奋力把刹车杆扳到底。终于，火车头撞上石堆，这才停了下来，众人在车内被猛地一震。
“呼——”大家长长出了口气。陆林道：“看来火车原本是通到山体里面的，没准那是一个隐蔽的军事设施。倒霉，怎么就不是个城镇呢？”
项昊道：“就差那么一点儿。行啊，萧家娘们儿，你在哪儿学的开火车？”
“绑你们的路上跟司机聊过几句。”萧卓干练地一甩头发，“快点收拾东西，进林子还是钻洞，你们快拿主意！”
“当然是进洞！不然飞机上的人再扫射，咱们就完了。”罗瑞说道。众人快速收拾好东西，拉着雪儿跳下了车头。
“再开枪，别让他们进洞！再飞低一点儿，没错，就是他们，竟然一个都没有死！”飞机上的赵纪辉看到火车被成功拦截，可山体却被炸出了一个洞，一时气愤至极，“混蛋！怎么就这么巧？快开枪，不能让他们进洞！”
转盘机枪又疯狂地射击起来，暴戾的弹雨反倒加大了众人躲开他们的决心。一下车，陆林就让众人钻到车轮下面匍匐着向前爬。列车底部是射击死角，周围又没有飞机的降落条件，虽然这样行动迟缓，却是最安全的。四周激飞着被流弹打起的碎石和雪沫,机枪子弹组成了一张严密的火力网，众人哪怕只中一枪，都会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跑！”
转眼爬到了车头前部的铲雪装置处，陆林第一个钻出车底，飞快地翻过堵路的石堆跑进了山洞。接着他摘下枪向空中射击，掩护后面的众人，可惜这样的射击对停在空中的直升机根本构不成威胁。大家相继跑进山洞，里面空间很大，刚才开的洞似乎正是门的位置，两条铁轨真的延伸到了山洞里。透过外面的光线，能看出这个山洞是人工挖掘的，完全是苏联时期的建筑风格。
“往里走吧！”项昊对躲在洞口另一侧的陆林喊道，子弹时不时会透过洞口射进来，众人都躲在了两边。
“走！”陆林回应道。外面的弹雨还没有停止，门口太不安全了。
“等等！”罗瑞指着他们身后叫道，“你们看！”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原来门洞两边的墙壁上，竟然各有一扇金属窗以及一架固定在支架上的苏制DShK重机枪，想来是这里防御系统的一部分。DShK重机枪是二战期间苏军中常见的武器，被广泛应用于低空防御和步兵火力支援。
“帅呀！”项昊兴奋地大叫起来。被直升机在屁股后面追了一路却全无反击之力，他心里着实憋屈。两挺重机枪的出现像是一剂强心针，给了他们反击的机会。
“林子，看看还能不能用，把那两只苍蝇干了！”项昊叫着就去摇窗口边的轮栓，要将窗户升起来，把机枪架出去。
两挺机枪的机械性能全都完好，两人从地上的弹药箱中抽出长长的子弹链装上去，使劲一推支架，把枪口伸到窗口外面。陆林对身后众人喊道：“你们都离远点儿，这玩意儿动静太大！”
项昊通过瞄准器盯着天上的直升机，自言自语道：“刚才打项爷打得挺过瘾是吧？现在该换你们了！”说着他抓紧两只把手，按下了扳机。
“嗒！嗒！嗒！……”
巨大的出膛声中，一连串火线冲天而起。超过2000米的对空最高射程，一下就让悬停在低空中的两架直升机变成了靶子。口径超过10毫米的子弹毫无悬念地撕碎了直升机的外壳，一颗颗镶进机体。其中一架飞机被打爆，在空中变成一个燃烧的大火球，向着下方的森林直坠下去，落地之后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这……这……”另一架直升机上的赵纪辉惊呆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山洞里竟然还有武器。回过神来，他立刻对飞行员喊道：“降低高度！后退！快！”他想躲进身后密林的射击死角里，可已经来不及了。陆项二人集中火力干掉了一架，又把枪口瞄准了他的座驾。
天空中火线一扫，重机枪的子弹已经叮了上来。其中一发穿过机体打中了飞行员，一团血花在窗户上绽开，飞机立时失去了控制。
“该死！这群人还真没让我失望！”赵元凌骂着打开舱门。此时情况万分危急，飞机眼看就要撞到下方的树林，子弹还在不断地侵蚀着机体。他向下扫视了一圈，看准落点，便没带任何护具向下扑出舱门。
“元凌！”看着他扑出舱门，赵纪辉吃了一惊，暗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种了？眼看直升机就要坠毁，他也学着赵元凌的样子跳了下来。两个人利用一层层树枝减缓着下坠的力道，手套和衣服被划出无数口子，最后双双落在积雪里。接着，直升机坠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爆炸了。
“Yeah!”看着两架直升机都被击坠，众人一阵欢呼。他们没有发现在坠机前有人跳了下来，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
“弄出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看来这个军事设施应该是被废弃了。”周伟说道。他之前听说苏联解体的时候，俄罗斯废弃了大量军事基地。
“不对呀，废弃了为什么还会有武器留下？”陆林不解地说道。
“走，看看不就知道了？最重要的是看看有车没有。”项昊打亮手电，带头向山洞深处走过去。
“呸呸！”赵纪辉吐掉嘴里的雪，踉跄地站起了身，不顾多处被划伤的痛苦，边走边抽出手枪，越过了落在他前面的赵元凌，头也不回地说道：“元凌，跟我进洞，这次绝不让他们跑了！”
这时他突然觉得背后一凉，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了上来，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我要是你，就绝不进去。那个地方曾经是个地狱，连我都不想再进第二次。”
赵纪辉艰难地回过头，却发现那声音是从赵元凌嘴里发出来的。“你……你……你不是元凌……你是谁？！”赵纪辉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就一脸震惊地缓缓倒下。
“我是谁？我就是你呀。安心上路吧，我会替你活下去的。”赵元凌冷笑着，竟然用赵纪辉的声音说道。
众人走进山洞，发现这完全是一个人工建筑。穿过大厅中的一扇大铁门，后面是一条条走廊和一个个鳞次栉比的房间，这里更像是一个老式办公楼。铁轨并没有延伸多长，拐了个弯就终结在离入口不远的一座空空如也的仓库里。沿中线一直前行，两边全是大小不一的房间，通道看不到尽头，整个地下设施的面积要比他们想象的大。
黑暗的环境，混凝土的建筑，紧闭着的钢铁房门，似乎把众人带回了铁幕重重的冷战时代——那个红色、强硬而冷漠的钢铁帝国。大多数的房间锁着，手电筒的光束透过铁门上的小窗户，能看到里面摆放的办公用品和床铺，还有一些他们叫不出名字的仪器设备。偶尔遇到没锁的，他们就进去翻一翻，发现这里的人好像是突然撤走的，床上用品都没来得及拿。黑暗中，四周静得吓人，只能听到众人踏在水泥地板上的脚步声。
“等等！”洛雨叫停了众人，举着手电照向一个房间，“陆林，用枪把这扇门打开。”
陆林依言对准门锁的位置开了两枪，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建筑里，子弹与铁门的碰撞声格外刺耳。洛雨端着手电走进房间，边走边说道：“你们发现没有？这里不像是个军事设施。除了门口的两挺重机枪，这里一点部队的影子都没有。作为哨所，它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面积。刚才几个屋子里的东西你们注意到没有？我看这里不是什么军事设施，倒是像……”洛雨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倒是像一家医院。”
“我也觉得像。”萧卓点头说道，“你们看先前那几间屋子里的铁床，说是宿舍吧，可摆设又不对，倒像是过去医院里的病床。还有那些老设备，好像是专门为病人服务的。”
“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人了，连只生病的鬼都没有，怎么会有医院建在这里呢？”水静问道。
“肯定不是普通医院，你见过哪家医院门口放两挺重机枪，修得跟个碉堡似的。”项昊说道。
“嘘……你们听！”周欣说道。
大家不知她听到了什么，都静了下来，果然听到了一阵“喀拉喀拉”的微弱电流声，轻不可闻。众人细细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却看到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地上，盯着陆林手里提的旅行袋，那声音好像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众人心中一寒，这是他们从出发到现在一直带在身边的行李。里面除了简单的日用品之外，只有一件东西——那颗让众人出生入死才抢回来的灾星。一路上它都很安静，像个普通篮球一样老老实实地躺在旅行袋里，此时却发出了声音，大家不禁汗毛倒竖。
“坏了！过了边检忘了把它套上了。”洛雨说道。出门之前，她为灾星特制了一个隔绝电和磁的绝缘套，出境时曾被要求打开，后来走得匆忙忘了套回去。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萧卓皱眉问道，“你们好像很多事没说实话呀！”之前她也在过边检时见过这个灰色的球体，以为那只是个什么玩具，也没有留意，此时才注意到这东西似乎不简单。
“没啥，就是一形状可爱的收音机，不知道怎么，把开关打开了。”陆林戴着手套，把绝缘套小心地套上去，“说了你也肯定不会相信，别问啦。总之是颗扫把星，谁碰上谁倒霉。”
“哼！就知道你们这群人有古怪。”萧卓气哼哼地没有再问。
“古怪还能古怪过你？开着火车劫我们！”项昊白了她一眼。
套上绝缘套，灾星果然不再响了，虚惊一场，众人长长出了口气。而这一切，都被萧卓看在眼里。解决了灾星，众人又回过神来观察这个房间，刚才洛雨让陆林打开锁，屋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
这是间不大的办公室，一侧墙边立着一个大文件柜。正对着门的是一张铁制办公桌，桌上有一盏老式台灯。桌上的玻璃板下压着几张有女人和孩子的老照片，想来是这间办公室主人的家人。手电筒的光束继续在黑暗中游走，照到了办公桌后面的墙上，一个大大的玻璃相框里镶着一张类似于国内奖状的文件。
“授予亲爱的耶尔米亚诺维奇同志……嘶！”陆林倒吸了口冷气，又念道，“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
“那不就是……克格勃吗？”项昊惊问道。
“没错，KGB。”陆林眉头深锁，“能跟他们扯上关系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克格勃是什么？”水静问周欣。
周欣答道：“就是小时候看的007电影里，那些总跟007作对的苏联特务。一个过了气的情报机构，早就没了。”
“切，那是你太小，不知道他们的厉害。”陆林说道，“ 克格勃是冷战时期排名第一的情报机构，什么美国的中情局、英国的军情六处，看到克格勃全都得腿软。1950年的时候，克格勃国内工作人员达到150万，海外谍报员达到25万，间谍人数快赶上一支军队了。就像007电影里演的，英美的情报员经常处于劣势，但最后能不能像电影里那样翻盘就不一定了。比如007电影原型是出身英国军情六处的特工，六处负责海外谍报工作。还有一个五处，冷战时负责国内事务，监视从首相到平民的一切人是否有不利于国家安全的行为。结果你猜怎么着？五处的头子竟然被发展成了克格勃！你说讽刺不讽刺？当时西方国家那么怕苏联，有一半都得归功于克格勃。”
“情报局的头子反倒是敌方的间谍？这么厉害？”罗瑞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
陆林笑笑道：“冷战嘛，咱们国家感受不是很深。当时的西方对苏联都是谈虎色变。
“不会吧？”周欣和罗瑞惊呼道。
“有什么不会的？那些都是抓人小辫、威逼利诱拉人下水的专业人士，一旦被他们盯上，普通人谁对付得了？陆林说道。
洛雨补充道：“不过克格勃却走出不少人才，普京就不用说了，另外还有两个总理、多位高官，都是出身克格勃。卡巴斯基你们知道吧？俄罗斯的杀毒软件，开发者就叫卡巴斯基，他过去就是克格勃的技术人员。苏联解体以后，无数的克格勃被西方国家挖走，从事顾问或者教练之类的工作。”她敲了敲桌上玻璃板下的照片，叹息道：“这位同志，看来又是一个锦衣卫。”
“大家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资料。”陆林说道。
大家打开高大的文件柜，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翻了起来。都是一些人员的档案和出勤记录，再有就是关于人事变动，比如什么人来了、什么人走了之类的记录，其中不乏医生和科学家。这位耶尔米亚诺维奇同志，也许是一位中层监管者。这应该是一个在克格勃严密监管下的单位，奇怪的是，这些资料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这个单位的具体职能是什么，连抽屉里的私人信件也没有提到只言片语。似乎这位监管人事的诺维奇同志，也并不了解这些医生和科学家从事的是什么研究。
“看来这里是克格勃建立的。”周欣沉思着，“会不会是像日本731那样拿人类做活体实验的？”说完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想想刚才经过的房间里也许曾经摆放着各种人体器官和残肢断臂，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活体实验？恐怖片看多了吧！”项昊笑着说道，他根本不信。
“没准儿真有可能。”罗瑞点头说道。
洛雨说道：“都别猜了，咱们再往前走走看看。也未必是活体实验，大家别想得太恐怖。到目前为止，咱不是连根手指头都没发现吗？”
众人没再耽误，回到长长的走廊里，举着手电在黑暗中向前摸索。灯光在这座空无一人的地下医院中缓缓移动，幽深的走廊里只留下一串“嗒嗒嗒”的脚步声。
粗大的黑色电缆连接着满是按钮、指示灯和仪表盘的老式设备。因为当年没有电脑芯片，它们的体积都很庞大，像是一个个大铁块，彰显着那个时代的科技。巨大的排风扇、手术台上高悬的无影灯、墙壁上随处可见的革命标语和伟人头像，越往深处走，曾经大国的烙印越明显。有冷风从走廊里吹过，当墙壁上开始出现点点血迹时，这家寂静医院给人的感觉陡然阴森了起来。
“要不咱们出去吧？”周欣拽着哥哥的手说道。
“这个不用想了，咱们已经迷路了，现在即使想找公路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最好是能有辆车，一直用腿走不是办法。”罗瑞说道。
“停！”陆林停在一个敞开的房间门口突然叫道，“胆小的都别往里看啊，特别是欣欣你。”
“什么情况？”罗瑞好奇地把头伸过来，“哎呦！这位同志死得也太惨了。”看清屋内的情况，他吓得连忙转过了脸不敢再看。
他的表现让众人一惊，心道，终于还是遇到尸体了。胆小如周欣之流，干脆躲在后面不往前凑。陆林、洛雨等几个人走了进去，打量着这个好像刑房一样的房间。屋子正中是一把类似电椅的大椅子，无数根电线把它同旁边的各种设备连接在一起。电椅上坐着一具尸体，也许是因为常年低温的缘故，尸体只是有些萎缩显得干瘪，看上去像是刚死不久。死而不化的尸体都可以称为僵尸。这具僵尸的手脚被牢牢固定在电椅上，胸部和颈部也被皮带扣住。罗瑞之所以说他死得惨，是因为他的天灵盖没有了，发际线以上被整个切割下来，露出了里面已经干枯泛黄的大脑，像是个蔫了的核桃仁。时间像是冻结了，他的肉体一直保持着死亡那一刻的样子。
电椅靠背的顶端伸出一个镂空的头罩，上面同样装满了各种侦测设备。一根根像针一样伸出的尖刺，插进了尸体的大脑里，把那颗核桃仁扎得像个刺猬。
“嘶……这人犯了多大罪，才能被人这么祸害呀。”项昊倒吸了口冷气。
萧卓打趣道：“还好咱们来得晚，这要是新鲜的，连汤带水白乎乎的一片，看着多恶心。”
“这不是处死犯人，是研究。”洛雨皱着眉看了尸体一眼，把视线转向旁边的桌子，希望能发现些有用的线索。随着手电灯光的挪开，尸体又隐藏进了黑暗里。
“你是说，他是活着被锯开天灵盖，然后往脑子里插针的？”陆林问道。
“如果不是活体，把实验设备插进大脑还有什么意义？”洛雨拿起桌上一本像病历一样的硬皮夹子翻看。病历上的实验品不只一个人，似乎是因为每次实验对象都会死去，所以这样的实验每周才进行一次。里面详细记录了实验者的年龄、身体状况，甚至还有他们的性格和血型，着重描述了在实验过程中实验对象的反应，以及他们大脑不同区域脑电波的变化，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数据。
“看来还真让欣欣说中了，这是个拿人类做活体实验的研究所。”洛雨合上了夹子，抬头说道，“可是很奇怪，这位老兄应该是最后一个实验对象，可为什么没人把他放下来，而是让他在张椅子上这么坐了几十年？”她把手电筒照向电椅上坐着的僵尸，突然手一抖，手电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萧卓把手电捡起来还给脸色有些发白的洛雨。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我记得咱们进来的时候，这尸体的嘴角是耷拉着的，可刚才照过去，却发现他的嘴角是翘着的。”洛雨又拿起手电照向尸体的脸，果然，那僵尸的嘴角微微上翘，像是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
“肯定是你看错了！”萧卓笃定地说道，“姐姐，这里已经够冷了，你就别再吓唬人了。这种地方，千万别提那种东西。”
“走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找找哪个房间里面有这里的建筑结构图。别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咱在光明洞又不是没见过。”陆林带头走出房间，其他人相继跟了出去。
大家继续前行，水静和周欣拉着一直想到处乱跑的雪儿。罗瑞小声对陆林说道：“你猜雪儿的父母会不会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谁知道？这恐怕是永远无法证实了。”陆林心不在焉地答道，又回头问洛雨，“你听过克格勃的第八特工部和‘生物信息实验室’吗？”
“你是说那个专门研究超自然现象的部门？”洛雨问道，“你是说这里……”
“是呀，我感觉这里可能跟他们有关系。人体实验未必就是研究生化武器，可能是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刚才那具尸体，明显是针对人脑的一个实验，不是毒气那么简单。”陆林分析道。
“什么研究超自然现象的部门？”旁边的罗瑞把头探过来，这下大家都听到了。
洛雨解释道：“克格勃不但受命于控制国内情势和发展海外谍报，它还被赋予了一项特殊的使命——研究种种超自然现象，从中找到能为国家所用的部分。俄罗斯这个民族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信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沙皇时期的妖僧拉斯普京你们听过吧？相传他有强大的法力，在贵族阶层中被尊为神一样。得到皇室的信任后，他开始祸乱宫闱，还给沙皇戴绿帽子。利用一战沙皇出征的机会，他把俄国折腾得乌烟瘴气，客观上给了无产阶级革命的机会。”
大家继续往前走，偶尔会看到倒在实验台上的实验体，还有泡在罐子里冻结的器官。但谁也没有对这些僵尸产生兴趣，当务之急是找到代步工具离开这里。
“沙皇被推翻了，但这个国家的红色领导者依然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他们对于超自然和超能力的追求，在冷战期间达到顶峰。随着后来苏联的解体，一大批克格勃的秘密情报被解密，也可以说是变卖，其中就有很多文字和影像资料是关于克格勃对超能力的研究。他们主是要通过超能力控制个人的意识，制造僵尸间谍，通过意念杀人、遥视和透视，甚至还研究过鬼魂的存在。据说在当时，苏联领导人生病或者不舒服，有时不看医生，而是请超能力者帮助治疗。”洛雨继续对大家解释，“不过随着冷战的结束以及科学技术的进步，人们对现实世界的认知越来越清晰，超能力的说法也就渐渐淡出视野了。”
“真的有超能力吗？”周欣问道。
“不能说一定没有，但十有八九没有。”陆林回答道，“其实所谓‘克格勃档案’的真实性也值得怀疑。冷战时期跟现在不一样，那是个各种谣言、各种烟幕满天飞，各种阴谋论遍地横行的时代，美苏两国故意炮制各种消息震慑对方，迷惑对方，比如说刺杀肯尼迪的是被苏联人控制了意识的僵尸特工，美国费城实验把整艘战舰都变没了，逃进了南极的纳粹，各种飞碟和外星人的消息……可半个世纪过去了，哪一条也没得到证实。而且它们有说大话的习惯，就拿苏维埃的官方报纸《真理报》来说，苏联解体以后，这家报纸就常以各种耸人听闻的消息为卖点，怎么忽悠怎么写。所以别太当回事，所谓的超能力，所谓的超自然力量，像那个冷战时代一样离我们很遥远了。”
“那你怎么解释这里？”萧卓问道。
陆林答道：“研究了也未必会取得成果呀，而且这里恐怕跟超能力没什么关系。苏联的超能力理论，是建立在所有生物本身存在着生物磁场这一基础上的。磁场越大，能力越强。传说当时的特异功能大师尼娜库拉金娜可以用意念移动一磅重的物体，可以随意加快或减慢身边人的心跳速度。科研人员记录她发功时，心跳会达到每分钟180次，身体周围的电磁能量比一般人强大许多倍。对超能力的研究有从生物能入手的，据说在赫鲁晓夫时代，苏联人还制造出了生物能发生器。
“但这些不足以满足执政者的野心，就算真的存在超能力者，数量也极少，对于大国间的争锋起不到决定作用。于是进入冷战后，克格勃把大多数的注意力，又转回到普通人身上，他们一直试图找到一种方法来控制人的意识。从布尔什维克成立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很关注对思想领域的控制。想一想，一支完全不畏惧死亡、完全没有人性、完全服从命令的铁血军队；让敌人瞬间变成自己的工具。让美国总统的保镖刺杀总统，或者干脆控制总统让他成为苏联的代言人；更甚至将全球数十亿人口，驯化成坚决拥护苏维埃领导的僵尸民众，那世界将会是一个什么情形？
“这大概类似于催眠或者洗脑，但威力却绝对大很多倍，可以说是克格勃在研究生物和意识的领域里，追求的终极目标。你们看看这里的设备，还有刚才那位露脑兄，这里大概就是研究这个的。当然，他们绝对没有成功，不然解体的就不是苏联，该是美国了。”
水静突然停住了脚步，指着一个房间道：“咦？等等！你们看那个是不是你们说的建筑结构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