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心机
父亲脸色阴霾，他也只能认栽，看似乖巧的站在一侧，等待父亲和他一起前行，可是他心底却全然不认同父亲的说辞，他就是要和这金凤凰在一处待着，只要能教公子感觉到威胁的事情他要一并都做了，这样心底才会舒坦。
老爷不想将话语说重刚才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可这孩子就是不知趣，到如今还在心心念念着要怎么整治公子，性格中要是太过嫉恶如仇的话，始终也不是件好事情。
他孤傲的待着的时候，更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那不肯屈服的神态来，李然真正是感觉到担忧了，他是第一次萌生起这样的念头来，要教李欢在家中待着，那个掌事人的家中，现在尚且可以称之为家吧，他心底这么想着。
“明日你就不要再到这府邸中来了吧，父亲在这府中当一个教书的先生，总还是能凑够生活所需要的银钱，你喜欢惹事还是在家中待着吧，不要再给为父增添麻烦了。”
这不该是父亲说出来的话语，他不是要将自己按压在这样的一个社会里边，叫自己习惯于这边的生活吗？
父亲说可以没那个必要去阿谀奉承谁，可也不能不知道圆滑，可是他李欢就是做不到这样的两面三刀，在他的世界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这没办法改变。
要他这么委曲求全的活着，简直没可能。
“父亲不是说不要轻易的离开这边吗？当时我希望父亲能带着我一道走的时候，父亲不肯，现在却为何要撵赶我走呢，老爷都没说什么，父亲为何要自己开始动手？”
李然心底有气，要是等到老爷说出来，那为时已晚，为何就不能在事情起变化之前，将这事情彻底的了结了，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清楚的分辨出周遭的环境，对他到底是有利的还是有害的，自己的儿子不是那么的痴傻的吧，他心底竟然会起来这样无力的念头，真真是感觉到一切无能为力的。
“要等到老爷说出来你才知道羞耻吗？那个小姐是你能去接近的人吗？为何总是要给自己找一些麻烦上身，那是和公子订亲的小姐，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你可以随便的去接近，父亲没别的意思，做人总归是要有规矩的，要知道原则和方圆，你这么做，父亲不赞同，因为你不地道，你首先想法就不太对劲，不管你是想气公子还是想作甚，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真的不想将话语说的很重，可是这个孩子却偏偏要自己将话语说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不能还以为要顾忌他的脸面，就不说出来，要是他在老爷的面前丢了脸面，那是连同自己也要一并丢掉的。
李然家中的教养一向好，尽管自己的父母后来做了那样无理取闹的事情，可在对待他的教化之上，从来就没马虎过，自己当了父亲了，也要这么教育自己的孩子，尽管不是自己父母那样的方式，可也承了那样的家风，该是对的是对的，该是错的那就是错的，不管怎样狡辩都是无用。
“父亲我没想对小姐怎样，不过是和小姐说了几句话啊，难道这样就不成了吗？”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思的，他心底想的是和嘴上说的两样，可他就是要如此坚持着，要教父亲也相信他说的就是真的，可是这太难了，父亲将一切都洞悉的清楚明白，他不可能会放过自己的。
这才是最叫李欢感觉到绝望的事情，自己无法隐瞒住自己的企图心，就这么被众人发现了，是自己太过于明显张狂的做法导致这最后的结果吧，他心底愤恨不已，要是自己当初能稍微含蓄一点，就可以避免现在的尴尬了。
李欢终于还是低着头了，这个时候他自己都无法面对他自己说过的话语，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谎言感觉到羞愧，他没办法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还假装坚定，假装自己什么想法和企图都没有，自己的父亲能轻易的看穿一切，那是父亲经历过的谎言比他说出来的都要高明许多。
他这样的算作是小儿科，根本就不足为虑。
“你在对着我撒谎的时候，就没想到过我是你的父亲吗？我难道会看不清楚你心底的那些企图吗？要是在你犯错之前能纠正你的话，我才是尽到了一个当父亲的职责，可要是在你的犯错之前还不能叫你更正过来你的那种危险的思想，你说我当你的父亲到底还有什么作用，我究竟是要放弃你这个孩子，还是要放弃我作为你父亲的这个身份？”
李然之前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引起李欢的同情和理解，但现在他袒露出自己的软弱来了，自己却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父亲的跟前去，他不想招惹父亲生气，在没了娘亲之后，他们是相依为命的，父亲对于他相当重要，这不必要赘述，可自己还总是招惹父亲生气，这不是一个儿子该做的事情。
他感觉可以放弃自己的企图了，那种痛恨的种子原本就不该在自己的心底生长起来，就算是对方有一万个不是，到现在也只能结束了，他也不能一直揪着不放，要是自己一直揪着不放的话，那么一切就无法重新开始，他李欢终究也只能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不能成为像是自己父亲那样的君子。
李欢跪下了，这是他认错的首要表现，他想到自己错了，可当他不肯承认的时候，他总是想办法要怎么去狡辩，当他承认了，他就做出了行动来，他跪在了李然的眼跟前，他想用自己的眼神叫李然明白过来，他是愿意当一个君子当一个好人的。
“父亲，孩儿错了！”
他能这么认错，李然心底总算是心安了，扶起李欢的时候，他也是满怀着心疼的，是他现在没那个能力，才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享受他该当享受的一切，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孤独的战斗者一样。
李欢是需要母爱的可自己已经不能去找这一份母爱了，只能用自己的父爱来进行一个双重的弥补，这对于孩子的成长必将是一个不小的影响，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是父亲我无能，都不能给你一个美好的现在，你现在生活在这边却要给人去当伴读，要是父亲像是之前那样的有钱，你就是在学堂中学习的学子了，父亲知道你受气了，也为你感觉到心疼，可是父亲更加希望，你能安然无恙的。”
李然的话语叫李欢心底产生了浓重的愧疚，是啊他想错了，这一次真是他想错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些什么事情，竟然叫自己的父亲这么的为难，他舍下了一个男子汉的尊严，在和自己说这件事情，可之前自己是如何对待的父亲，真的不应该。
“不，是孩儿的不是，父亲没过错的。”
他退后了，他只能这么退后了，他想从府邸中出去了，要应承了父亲的请求，和这府邸之后再也没什么关联，既然公子是那么的厌烦自己这个人，时时刻刻都想要整治自己的话，那么还是不要针尖对麦芒的好。
他说。
“父亲那我现在就回去吧，这样也可以给父亲少一些负担，要是老爷闻起来，他自己也该清楚我为何要走吧，要是他不要父亲做工了，我们还可以继续找，那掌事人叔叔不是能给我们介绍做工的人家吗？不必要担心的不是吗？”
公子却在此时从院子的小径中走出来，他刚才一直在背后观察着这一对父子的举动，没想到他们竟然想要逃走了，这没可能的，公子上前来，就一把拉住了李欢的手，他竟然从自己的嘴脸做出了一些改变，他将自己的脸上挂上歉疚的神色然后很是抱歉的说道。
“真是抱歉，原来我之前做的事情这么的叫你感觉难受，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然都开始要熟悉起来了，你为何要走呢，你要是现在走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我父亲也不会答应的，说不好还会严厉的惩罚我呢，要是我现在还不能叫你原谅我，那我就让你好好的教训一下我吧。”
他说着竟然就要抬起李欢的手，去抓他自己的脸颊了，李欢一下甩开了他的手，他心底有些担心，这笑面虎到底是怎样了，为何要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么一番话语，这话语到底是说给谁听的，难懂是小姐吗？
可是他也没看见小姐和老爷出来，他们一定还在里边谈话吧。
李然都被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了，这公子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知书达理的样子，之前的蛮横无理都上什么地方去了，难道说人真的能在一瞬间因为一两句话就变成一个大好人吗？这样性情大变的话，叫自己很难相信，那种根植在体内的性格，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劣根性只要还在，一切就会重蹈覆辙。
但现在他说出这么恳切的话语来了，还在央求自己给他说情，李欢是完全傻眼了，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人，他只能猜测的看着公子，而公子竟然还是在坚持说。
“可千万不能赌气就这么走掉了，我们家能给的银钱不多，可多少是一份心意在，我是希望和你成为好友的，要是我之前做的不好的话，我是跟你真心在道歉的，绝对没掺杂着什么虚情假意的成分，你相信我好吗？”
他说着说着就几乎要跪下了，这叫他慌了心神了。
李欢只好喊道。
“打住，你先不要再说话了，容许我好好的想想，你这到底是对我用的什么招数？”
他一脸的无辜神色，在看着李欢，看的李欢心神更加混乱不堪的，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一头狼会突然之间就和绵羊和解了，这不是正常的吧，李然也完全不理解这其中的变化，这太突兀了。
不过他们没时间继续考虑这些了，因为老爷已经出来了，看到他们三个人都在，便问道。
“你们在谈论什么，看上去还算是开心的样子，不过李欢你脸上为何是那么错愕的神情，是什么事情叫你那么的吃惊？”
李欢没办法回答什么，倒是公子先张嘴给出了回应。
“父亲是这样的，我招惹了李欢生气，我在给李欢道歉呢，他父亲还想让李欢回去的，不想在我们这边当书童了，我想这会影响到我们的声誉，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因此在努力的挽回当中，现在既然父亲来了，就好好的和李然先生说说吧。”
他的眼神神态动作都相当的到位，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演员了，这个时候小姐也在场，小姐看公子便没之前看上去那么的厌烦了，在公子靠近上前的时候，她都没明显要避开的动作，这就说明她对刚才的事情已经淡忘了，或者她是在选择原谅对方。
遇上了这样的人，李欢根本就吃不消，他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怔怔的等着自己的父亲处理这事情，他现在脑子都有些转不动了，不明白此人到底是想用什么妙计来斩杀自己的反抗，原本他就要放弃一切争夺了，可是他竟然站了出来，要自己留下来，这岂不是给自己一个继续返回去砍杀的理由？
老爷听了甚是满意，自己的儿子要是真心的能感悟到这么一层，那么自己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果然还是冠家的列祖列宗保佑，这长子总算是有些长子的样子了，他一天忧心忡忡的，现在也可以稍微轻松一些了。
“孩儿啊，你要是真这么想的为父很开心，当然不会要李欢从我们的府邸中出去了，书童就该当有书童的样子，你给他认错了，他之前也是有些错误的，要是他不给你认错你可还能原谅了他？”
他这是想逼迫的对方没话语可以推诿，是想让对方彻底的打消回去的念头，要是他还心存执念的话，自己就会说出稍微严厉的话语来，当然要是最后还坚持要走的话，那自己就要用非常手段了。
李然他心底很清楚，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自己不可能获取走的机会，李欢只能继续留下来，希望这个孩子不要给自己招惹是非，这边的情况开始变化的复杂了，特别是在这小姐来了之后，这背后的事情就更加的叫人难以捉摸。
小姐的身份十分显赫，在冠老爷看来，这是非要不可的儿媳妇，要是李欢敢不识好歹的招惹的话，那就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现在自己的儿子这么的能装，也算是自己的福分了吧，老爷想终于有点我当年的样子了，还算是迷途知返。
公子那是十分大方的回答说。
“他并没有冒犯我什么啊，孩儿想还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他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既然现在是朋友了，难道我不该感觉到开心吗？”
李然只好出来应一句，要是叫这父子两个一唱一和下去的话，自己的脸面还要往哪里搁置，这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教养了吗？人家都退步到那样的程度去了，自己还揪着不放，那就实在是没意思的举动，这样的行为还是减少吧。
“真是多谢老爷和公子的抬爱了，犬子实在是不懂事，不敢烦扰老爷和公子如此宽心对待他，在下想还是叫他在家中待着吧，这样在下回去了也能好好的教训一番，叫他知道什么是尊卑规矩。”
老爷顿然的摆手。
“哎你说这个作甚呢，你不是我府中的下人，原本就不该说什么尊贵卑贱的，这其中都是误会，你看你一个先生家，都要教书育人的，不能为这个事情小肚鸡肠啊，你要是叫你的孩子回去了，那我冠家颜面何存啊？人家要说我冠家是仗势欺人呢，先生好了不要说了，就请到书房中去授课吧，老夫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能陪着先生了，先生见谅啊。”
李然连最后的机会都失去了，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人家已经打定了主意了，李欢是万万不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走开的，李然要是不答应那是不识好歹，他只能低着头应声说。
“那一切就遵照老爷的指令吧，只是太给老爷添麻烦了。”
老爷走的很快并未应声，他只好朝着李欢看一眼，李欢会意，就跟随着李然一起走，而那小姐和公子并排走在后边。
小姐对公子刚才的举动很是赞同。
“没想到表哥你能那么快的认错，这是好事情，千万不要感觉到羞耻才是。”
公子马上笑道。
“怎么能呢，大丈夫一言九鼎的，既然都这么说了，就该是这么做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李欢的，他毕竟是我的伴读童子。”
小姐不住的点头称赞说。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要是你不这么想的话，我心底还真是感觉到不安呢，好像是因为我的来访，造成了你们的冲突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