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决斗
夜色降临可以帮人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待夜深人静了，李显找到呼延莺儿的帐篷，趁巡逻的士兵不注意，呲溜一下钻了进去。
呼延莺儿正在小睡，李显的突然进入竟然没有吵醒她。
“这样最好。”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呼延莺儿身边，看着这个怀了自己娃娃的小孕妇，难掩一种得意的喜悦。他接着烛光坐下来，静静端详眼前这个女人。虽然之前看过多次，但今次是最为不同的。她上身几乎没有变化，下身原本就大的胯变得更圆更大了。
李显凑了上去，觉得很好笑，她的腹部就像一个房子，而里面住的就是自己未来的孩子。
李显正在得意，不料呼延莺儿一个翻身竟然醒了。
“你……”莺儿正想惊呼。
李显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声说道：“别说话，没事、没事，不要动了胎气。”
呼延莺儿一把拿下李显的手臂，愤怒却小声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和咱们孩子。”
“滚蛋，哪里有你的孩子。”
“这里。”李显指了指呼延莺儿的小腹。
“你别臭美，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又能是谁的，我算过了，就是咱们那个时候……”
“滚，不然我喊人了。”
“嘿嘿，你不会喊的，你不想他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吧。”
“有父亲又能如何，你这般绝情绝义的男人。”
“我以后不会了，你既然怀了我的骨肉，我就一定要对你负责到底。”
“你想怎样？”
“说实话，太意外了，我还没想，不过，我不会让你们俩再离开我。”
呼延莺儿听到这句话，竟然心中有说不出的委屈与辛酸。她打了李显一下，道：“你能吗？你敦煌的那个怎么办？”
李显忽然间脸色又阴沉不定地说：“她……她可能不在这个世上了。”
“出了什么事？”
“这个我不想说，我现在只想说咱们三人的事。莺儿你跟我走吧，我会好好对待你们娘俩的。”
呼延莺儿微微一笑，虽然心里想说“好”，嘴上却道：“别美了，我放着郡主不当，去和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私奔，可能吗？”
“可能，”李显坚定地说：“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我相信你会答应的，就算你还气我，但为了孩子，你想想咱们三人生活在一起是多幸福啊。”
至此，呼延莺儿破涕为笑，她底下头，幻想了一下甜蜜的三人世界，又朝李显微微一笑，好像之前过节都全忘了。
……
李显打算从这里逃出去，只要自己的伤完全好了，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逃跑。
这里的守备并不森严，只要有几匹快马，充足的食物和水，一定能回到汉地。
但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前，自己必须悄无声息，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
莼娘几乎每天都来，她见到李显就把呼延历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没过多久，心胸狭隘的呼延历就早上门来。
“李显你给我出来。”呼延历拿着弓箭、骑着高头大马，伫立在毡包外。
李显静静地走出毡包，看到了这个曾经杀死卫效忠的男人，心中有一团复仇的烈火。
“你要是个好汉，太阳落山的时候就来河畔与我决斗，输的人永远放弃莼娘……”
李显虽然不想和任何人争夺莼娘，但是杀死眼前这个人，并且是用决斗这种方式，实在是个好办法。
两个男人要决斗最尴尬的就是莼娘。
这俩人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李显，一个是倾慕自己已久
却以礼相待的呼延啸。
夕阳西下，李显如约来到河畔，他手中是覃思还给他的青龙弓，被它射杀的男人已经数不清了，今天再多一个又有何妨。
草原上没有那么多法律，相互之间所有争执都可以用刀箭来解决，哪怕是为了女人。
观战人很多，其中就包括莼娘、覃思和雅伦。莼娘不希望看到一场杀戮，但是草原的规矩和传统不是一个汉人女孩能理解得了的。
两战马拉开三百步的距离，
呼延历用力一夹马肚子，向不远处的李显冲去。他调整着马速，尽量让身体与战马起伏的节奏协调，二百五十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李显取弓，搭箭，青龙弓传来温润的感觉让李显心里一片空明，想起卫效忠死时的愤怒，他内心是一片杀意。
他没有策动战马，急奔而射不是他的强项。他需要静静地等，等属于自己的机会送上门来。
“那汉家小子没动！”呼延历楞了一下，旋即心里涌起一阵轻松。一百步左右射静靶，从十五岁以后他就没有失过准头。“这是你自己找死！”他咬着牙，配合着马蹄的韵律拉开了弓弦。
“嗖！”一道急掠而过的电光扼住所有人的呼吸。
一百三十步外，呼延历的战马高高跳起，悲嘶一声，将主人甩了出去。“嗖！”失去准头的羽箭从他的弓弦上脱出，直冲云霄。
李显收弓，策马，抽刀，旋风般向跌落在尘埃中的呼延历奔去。青龙弓的最大的优点在于它的力道，为了保证准头，今天他选择了对方战马的脖颈。“射人先射马。清晰地写明了无数汉家战士用生命换回来的经验。
覃思闭上了眼睛，呼延历完了，就算他是呼延家的世子，被摔了个晕头转向的他没有任何机会逃脱对手的弯刀。
李显把弯刀架在呼延历的脖颈上，呼延历双目紧闭，整个人被羞辱折磨成了血红色，却鼓不起勇气用自己的脖颈去撞弯刀的锋刃。
“刀下留人。”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显回头看了一下，呼喊的竟然是莼娘。
莼娘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时候竟然怜悯之心发作，也许是想到了和呼延历的种种，这个男人对自己呵护有加，就算他是个匈奴人，可是对自己实在太贴心了，她又怎能看到他人头落地。
莼娘跑过去抱住了李显的腿，这汉家青年有些生气。他不是气莼娘心中有了人，而是她竟然为了一个罪恶累累的匈奴人求情。
“求求你，不要杀他，显哥，我求你了。”
李显收起了刀，的确虽然自己很想杀眼前这个男人，但是莼娘的求情让自己忽然想到——这个混蛋是自己快要出生的孩子的舅舅，要是这么一刀下去，呼延莺儿会多么伤心。
他轻轻挥起马鞭，回头对莼娘说了一句：“你爱上他了。”后边策开四蹄朝远方奔去。
……
在大营东面有一片绿油油的油菜花地。阳光下，油菜花是奔放的。南风吹过，涌起一股又一股金色的波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过来一波又一波亮光。油菜花田里，清新、自由、沁人心脾的香味与热烈、灿烂、无言以表的色彩调和成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里是李显和呼延莺儿“幽会”的地点，汉家小伙要在这里好好摸摸匈奴郡主的肚皮，这几乎成为了他的“爱好”，感受孩子的胎动会让你对未来有无限美好的憧憬。
“你怎么和我王兄去决斗了，还是为了那个汉家小姑娘，是不是想做什么对不起我们母子俩的事？”
“哪有，是他找上门来的，不认我这个妹夫，还把我当成情敌。”李显笑着说。
呼延莺儿也跟着捂嘴一笑，她躺在李显怀里，撒娇地说：“这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说实话，你要是不走，永远和我生活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多好。”
“那怎么行，你是我汉家的媳妇，当然要陪我去汉地。”
呼延莺儿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像原来那么自私。”
……
俩人温存完了，李显、莺儿顺了一条小道往回走，就在接近军营时候，一个拄着拐杖丑陋老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是谁，这么大胆子赶拦我们的路。”呼延莺儿大喝道。
那老人轻轻地回答：“我想找李公子说几句话。”
李显听那声音沙哑异常，脸上有巨大的烫疤，觉得根本就没见过此人，顿时心中一阵蹊跷。
“李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老者一步步挪着步子，感觉很吃力。
“好。”李显倒想看看此人搞什么鬼，他把呼延莺儿先送回大营，自己又返回此地，发现老人正在等他。
“老人家有何见教。”李显抱拳道。
“显儿。”老者流着两行老泪说出了李显的乳名。
“你…你是……”李显忽然想到了车师国的那个独眼的铁匠说的话，自己的父亲曾经用烧红的铁棍毁掉了自己的容貌。
“你是阿翁。”李显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李炎伸出手去，紧紧地抱住了儿子李显，多年的压抑的思念已经无法抑制，泪水如泉涌般决了堤。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我竟然还能见到我的儿子，呜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