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番外13

“相公？”

唐继尧假意咳了一声，“孩子的事，不急。”

“怎么不急？相公，你今年都三十一了。”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

唐继尧好笑，这是在嫌弃自己老？自己比这丫头大了十岁，是有些老了。

故意自嘲道：“苏苏，我老了啊。”

“谁说你老了？你可在我心里最英俊。”一副护短的样子，看的唐继尧直笑。

――

第二日上朝，唐继尧亲自面圣，将那压下不知多少份的致仕信亲自交给了皇帝。

等唐继尧跪了快半个时辰，整理公务的皇帝才抬头，“廷之，一年了啊。朕终于还是留不住你。”

这一年，他死死抓着廷之的信不放，从不给他回应。自己提了他高官，增了他的俸禄。然而一切都不计于事。

“求皇上成全。”唐继尧又是一个磕头。

惹得皇帝直叹气，“是什么让你如此义无反顾，一心只想辞官？”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唐继尧脸上有柔情，“陛下，我欠她的太多。”

从她初时嫁给自己，自己就已经欠了她了。再到她只身一人在外，还怀着孩子。自己欠她的，就已经还不清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女人。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廷之，你怎么欠她的了？财富，名誉，你样样都给了她。她这时就应该知富，而不是如何拾掇你辞官。”

“不是苏苏说的，是我决定的。”唐继尧看着皇帝，第一次试着给这个一国之君讲自己的真实感情，“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贪慕虚荣，都爱着荣华富贵。陛下，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舍得让你失去臂膀。她会一直陪着，我们需要的时候，会出现安慰。我们不需要的时候，她们就在那里守候着我们。安静，听话。没有强求。”

“苏苏嫁给我五年了，一直都是她在付出，陪着我追逐翱翔。这次，我想换一下，换我陪她，陪她去追逐她要的。”

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未有人给他说过。

真正爱你的人，是舍不得你失去的？

皇帝起身，走在唐继尧的跟前。蹲下，“难道，这些都不会让她动心吗？”

财富，金钱。都不能让一个女人动心吗？

“这就是你我的思想。我们从未问过她们想不想要，就将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她们。而她们太爱了，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反驳。直到，我们都以为她们是喜欢的……”

我们从未问过她们想不想要？皇帝顿悟，毫无形象的坐在地板上，与唐继尧平视，眼里有挣扎，有怀疑，有信服……

皇帝想起了那个每日坐在宫殿里再晚都等待自己的人。即使明知道自己不会来，却一直苦苦的守候。

原来，她从未高兴过……自己强加给她的，竟然是痛苦！

看皇上似乎明白了，唐继尧谢罪，起身离开，剩皇帝一人坐在地板上，维持着刚刚的动作。

出了殿门，唐继尧眼里精光闪现，终究要解脱了。

守在殿外的秦公公看将军离开，也悄悄的进了殿中。发现陛下竟然坐在地上，吓得不轻，赶紧走了出去。上位者的思绪，他们从不敢猜想。而这一国之君坐在地板上，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谁看见了都是罪过！

秦公公出了门，朝着皇后娘娘的宫殿去。

而皇后此刻正煮着茶听见宫人道秦公公来了，连忙放下了杯子。

“秦公公今日来找本宫，所谓何事？”

吞吞吐吐的答：“娘娘，陛下今日思绪混乱，奴才这才想着请娘娘过去瞅瞅。”

净了手，皇后便跟着秦公公出去。等到了宫殿，秦公公自觉的落后。毕竟，陛下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的。

推门而入，却见陛下正呆坐在地板上。吓得琪若身子一振，“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陷入回忆中的皇帝被叫醒，看着眼前的人，“你来啦？”

伸出手握住皇后的手臂，紧紧的，握的生疼。皇后挣扎无果，只能忍受着。

“陛下怎么了？”这样的陛下，让皇后心慌。

皇帝看着女人眼里的着急，心疼，还有懊恼，心里某个角落一颤一颤。“琪若，这些年，你可曾怪过我？”

一声琪若，让皇后泪流满面。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她是太子妃的时候，他也只叫自己太子妃，后来成了皇后，他也只叫自己梓潼。还以为他早已经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原来他记得啊……

“陛……陛下，你记得臣妾的闺名啊！”

原来自己的一声呼唤就可以换来她这个傻女人的眼泪，真是傻，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傻。

皇帝认真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脸刻在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忘记呢？”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新婚之夜望着自己一脸娇羞的她。他怎么可能忘记，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的她。原来自己不是知道，只是不愿意去记得，罢了……

皇后破涕而笑，“陛下，又说笑了。”知道男人是在哄自己，皇后也不在意。她愿意上当。

“琪若，你记得一年前，平定秦王的时候，朕给你承诺过什么吗？”

她怎么会忘记，那可是嫁给他十年来，她听到过的最动人的话，“陛下说，要对臣妾好。”

“朕说，要对你好。”

两人异口同声，深沉的看着彼此。

皇帝伸出手，用指腹刮着女人脸上的泪珠。“怎么又哭了？嗯？”

这个女人明明那么坚强，在自己的面前，却如此的脆弱。

“还不是怪陛下，惹得臣妾哭了。”皇后不好意思的用手轻轻的推了皇帝的胸膛，却被男人一把握住。

“琪若，这些年，怪我吗？”是认真的在问自己，皇后知道，男人是真的在询问自己。

转过头，看着透过门射进偌大的宫殿的阳光。皇后有一阵的慌神，最后最还是随心道：“陛下，我曾经怪过的。怪为什么我有夫君，却还是过的如此冷淡。怪我没了孩子，你却把另一个女人拥入怀抱。怪为什么天下那么大，我怎么偏偏选了一国之君的你当夫君。怪为什么你左拥右抱，却总是想不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