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碧落黄泉
我想，或者有个方法，可以把拉瑞恩逼出来，不过要让拉瑞恩出现，首先得引起我爸的注意。
我爸那边现在不是当务之急，所以我现在还是想着，要怎么做，可以得到司惘的信任，成为他的工具。
司惘是为了见拉瑞恩，并不是真的要杀容允上，所以，只要我能引起司惘的注意，他就不会再害人了。
我在商场洗手间里面化了个妆，差不多一个小时，在走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看有些陌生了。
想到这里，我自己又感觉到有些悲哀，如果我和拉瑞恩能在一起，能在她身边长大，那些悲剧，根本不会发生。
段紫渊是容允上的亲弟弟，只要想到这件事，我心里就有种禁忌的罪恶感。
太多的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而这，都是因为蒋建国。
不，现在要叫司惘。
我化好了妆，感觉自己确实和拉瑞恩有几分相似了。
我的容貌更加倾向蒋家，和拉瑞恩原本就长得不像，反倒是小美，比我多了一分拉瑞恩美艳。
涂了粉底液之后， 我的五官的轮廓看起来更加深邃了，眼睛也带着淡淡的蓝色，头发用一次性的染发剂染成金黄，再涂上拉瑞恩最喜欢的颜色的口红。
我记得，她喜欢涂中国红的颜色……大概是因为，我爸爸是中国人吧！只可惜，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有心人却要生死纠缠。
这是女人的幸，还是不幸？
我再次走进容氏的时候，果然没有人认识我了，我想，不只是我的化妆技术，还有小美给我的能量。
她的身体和我相溶，冥冥之中保护着我，也支持着我。让我在罪恶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抹抚慰。
我去了剧组。司惘果然在那里。
导演似乎是在给自己的主演说戏，司惘大概暂时还没有戏份，坐在一边惬意地看杂志，手里还不时地拿过茶几上的咖啡嘬一口。
“小姐，你找人吗？”
有人迎了上来，上面写着工号和职位，是剧组的场务。
“是啊！我是阿英的姐姐！”
“你！阿英是谁？”场务好像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看来是容氏封闭了消息。
“你只要把我是阿英的姐姐告诉那个人就行了！”我指了指司惘。
场务顺着我的手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司惘。
此刻他跟我距离有十几米，可就是我这么随便指了指，他低着头的姿势突然就改为朝我看了过来，好像他头顶上长了眼睛似的。
已经不需要场务帮忙传话了，司惘朝我走了过来。
他看向我，眼里露出迷人的笑容，又带着些看不懂的困惑，似乎是因为我的容貌让他感觉到了一抹铭心刻骨的熟悉。
“小姐，你找我？”司惘穿着夏天的T恤，下面穿一条牛仔裤，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青春的气息，还有容易让无知少女沉迷的容貌。
他的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另一只手抄在口袋里面，看着我，弯起一侧嘴角。
“她说……她是阿英的姐姐！”场务见我没有说话，便对司惘说。
司惘在这里确实受到了特殊的照顾，连场务的眼神都很不一般，若是女孩，我会以为她在暗恋司惘。
司惘弯起的嘴角渐渐平息下来：“我很遗憾！”
“她就要结婚了，但是她在去世之前告诉我，她突然不想结婚了，还特地给我隆重介绍了你，作为阿英的姐姐，你说，我要不要过来看看，这个让我妹妹动心的男人？”我此刻已经忘记了申音的名字，我现在是阿英的姐姐，我的名字……暂时就叫瑞瑞吧。
看着司惘一脸不羁的表情，我脸上充满了愤怒，这个男人勾引了我妹妹，现在却张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我，甚至露出了满脸的无辜相。
我赌，司惘看不出我的本来样貌。我拿小美给我的功力赌。
“我要怎么称呼你？”少顷，司惘憋出一句话。
“我叫瑞瑞！”
司惘的脸果然有点不自然，他的眼睛重新落到我脸上，不放过我脸上的每一个地方，像是打印机里面的激光，要把我打印在他的脑子里。
“瑞瑞，我们能不能下班再说我，现在在上班，还有，我中午十一点半去对面等你，那里有个咖啡店？我请你。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忙！”死亡指了指那些和他似乎没有一点关系的男女主演。
“好，我等你！”我感觉，自己被司惘的脸迷惑了，因为此刻的我不是申音，而瑞瑞，是不存在的，所以我对他的感觉，也是不存在的。
我无法绕开自己心里的那些矛盾的理论，因为司惘的脸带着神奇的魔力，可以消除人的困惑排解人的忧愁。
我告诉自己，我叫瑞瑞，然后我转身，缓步行走。
“瑞瑞！”
我转身，入目的是一张蛊惑的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我没有说话，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一定要等我十一点半！”
“我会的！”
对面的咖啡厅不是很大，不过是复式的，有上下两层，上面一层几乎都是情侣坐，生意挺好，大上午的也有不少人来这里消费。
不少人都是来这里找气氛的，虽然是情侣座，情侣却不多，很多都是一个人来这里，有些人拿着手机，看着手机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怒目，有些人带着笔记本，像弹钢琴一样不停敲打着键盘。
时间并不很难过，因为这里的咖啡确实很好喝，煮的很香，又不会过火，没有焦糊味。
十一点三十二，司惘就来了，他走得很急，在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时候，眼神就在四处扫射着。
我招了招手，司惘过来了。
“你倒是挺准时的！”我想着，我是瑞瑞，是阿英的姐姐，不能对他露出太多崇拜迷恋的神情。
“当然，佳人有约，如果不是为了生活，我也不会让你等我这么久了。瑞瑞！”
他叫我的名字非常好听，我听在耳朵里，甚至感觉到，自己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位置。
“我妹妹为什么会死？是不是你逼了她？她说喜欢你，但又忘不了阿祥，你明知道她已经有未婚夫了，为什么要勾引她，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生气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我和你妹妹，已经分手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婚约，她骗了我！而我是直到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我没有办法怪她，但是，她玩弄我的感情，瑞瑞，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说到此处，司惘才露出了和在剧组不一样的痛苦表情。
他像个失去了玩具的孩子，眼眶突然就红了，可是他不能哭，因为无论怎么哭，他的玩具都永远失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
我没想到，他和阿英之间竟然还有这样曲折的故事。
“我是一个演员，我们的爱情只能秘密进行，公司严令禁止谈恋爱，每一天我都活在压抑之中，直到昨天晚上，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痛苦？明知道她欺骗了我！瑞瑞，你是她姐姐，你了解她吗？”
我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处在被动中了，因为我完全被司惘的故事感动了，他深爱着我的妹妹，而我妹妹瞒着他，准备嫁给别人。
阿英的死，大概就是因为无法放弃司惘，又不想欺骗阿祥，所以才用了那样极端的方式结果自己，可是她如果能多了解阿祥一点，会不会后悔和阿祥最后的缠绵毒吻？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阿祥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了解了阿英的矛盾，知道她心里的痛苦，所以，他陪着她，即使她的心里并非只有他 一个人，他也不在意，因为爱，最好的方式是陪伴，无论生死。
“阿英已经死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相信，有阿祥的陪伴，她的黄泉之路，走得不会太孤单。”
咖啡店里面刚刚放完一首乡村音乐，紧接着，我便听到了熟悉的乐曲。
黄泉的天鹅。
多么 应景的曲子，活着的阿英美得像一只天鹅，如今，阿祥会不会变成另外一只天鹅，和她在黄泉相对浴衣？
“瑞瑞，如果爱可以忘记，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凄美的故事存在？爱又有何理由值得我们去追求？”
说这句话的时候，司惘伸出了手，握住了我。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应该重新开始！美好的风景永远都看不完，只看你用什么心情来对待！”
“美好的风景？若是没有美好的人陪在身边，再美好的风景，也是寂寞的。瑞瑞，你愿意跟我一起观赏风景吗？无论是黄泉还是碧落，我们永远在一起？”
“你知道这首曲子？”我惊叹。
“当然知道，黄泉的天鹅，我最爱的曲子，我想，也是你最爱的！”
“你很了解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司惘会这么肯定自己的说辞，但我确实很喜欢，他没有说错。
“因为，你正在等待我的了解，我可以感受到你听这首曲子的心情，一定有那么一个人，在碧落黄泉之中，在你的血脉心魂里，在听这首曲子的时候，我感觉，你看到了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影子，因为，他还没有出现，所以……”
司惘的手又握紧了一点：“我希望，我会成为你的那个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