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那时苦 那是甜

以前有人说，这校园里就是个社会的缩影。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级，却已经被外面的世界，熏陶的不成样子。

屠小鱼弹动烟灰，略微沉吟一会。右手夹着烟卷，撩开左手臂上的白色卫衣袖子。说来也奇怪，现在温度上升，虽说昼夜温差大，可是也耐不住学生们仗着年轻力壮，有一些早早就换了短裂开袖。可是屠小鱼好像一直就穿着长袖卫衣。

但见他将袖子撸到肩膀处，小麦色的皮肤上，一道宛如深沟般疤痕直直的顺着手臂，一路向上撕裂开来。

吴杰超睁大着眼睛，盯着那道刺目的疤痕，眼皮子如同上了发条一样，狂跳不之。

以前在农村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走夜路，那时候晚上农村又没路灯，黑灯瞎火的。那小伙子路过一个菜地，不知道谁家把镰刀忘那了。这黑灯瞎火的，那年轻人也没有瞅见，在加上他走的快点，一脚就踩上去了。想想看，那玩意可是割草用的，锋利的很。刀刃一滑就给他腿上来了一刀。

吴杰超后来见到过那人腿落下的疤痕，和屠小鱼手臂上的一样，都是被锐器所伤。

“这是怎么弄的？”

“没啥，被狗咬了一口。”

屠小鱼摇了摇头，随手将袖子了放下来，白色的卫衣掩盖的住手臂上的伤痕，却是无法掩盖吴杰超的脑海中的印记。 仿佛它正在透过布料，皲裂的纹路深深烙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火星燃烧着手中的烟草，化作一点点碎屑，低落在水泥地上。他望着校园里的角落，好似不经意间悠然说道：

“刘铭就是当年跟着张文浩混的一个初三小弟。张文浩去了职高后，刘铭在本校上了高中，凭借着张文浩的余威与学生会的关系，顺理成章的当上了高中部的扛把子。我当时刚上初一，心里面不服那帮子对咱们指手画脚的‘前辈’，带着初中部的人和他干了几仗。”

说到这，屠小鱼眼神一瞪，狠利的神情透过双眼，狠狠的将手中还燃烧着的烟砸在地上。

“我当初就是瞎了眼睛，喜欢上了王洁。那个学生会的妞竟然就是当初帮助刘铭上位的人。那一年，就在这个操场上，刘铭为了打压我，和学生会里应外合，甚至还请了外面的人。我手臂上的伤，也就是在那一次留下的。”

吴杰超抽着嘴里的烟，没有说话。那一场两派系的群架，自己当时也有所耳闻。

屠小鱼拍打着手上落着的烟灰，清秀的脸上，狠辣的神色消失无踪，回归了平静。他站起来转身看向吴杰超。

“兄弟，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曾经丰川最大底下势力黑旗会的掌舵人，老鬼。什么规则制度，在他眼里就是个屁。他的巅峰的时候，包括张家在内的本土的几大势力连头都不敢冒。人家吃完肉了，高兴了，给口汤喝。不高兴了，饭碗都给你砸喽。什么自古以来就定好的规矩，那个时候，他就是规矩！”

屠小鱼激动看着吴杰超，声音高昂的说道：

“为什么，那些人能够随意对我们发号施令。他们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为什么不能还手！为什么从来只让我们自己找找自身原因。我不相信刘铭他们永远能够高高在上。兄弟，加入我们吧，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他如同那抗争命运的狂战士般，激动的挥舞着双臂，瘦弱的脸上写满了亢奋。那埋藏在心低的热血也被他点燃，夹着香烟的右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如同电流般兴奋感刺进着自己的毛细血管，热血直冲脑门。

就在自己准备点头同意的时候，谷雨曾经教导过的话语在脑子中重现。

“习武之人，戒骄戒躁。”

就像那一盆凉水浇在吴杰超头上，猛吸了几口烟，尼古丁的滋味充斥进肺腔。《静如止水》心法悄然运转，温和的内力化作数道连绵溪水，温柔的抚平着自己躁动的情绪。

仔细想来，这事情还是有些欠琢磨。当初自己头脑一热把刘铭打了，虽说自己现在靠着那‘三板斧’不怕事，可这今时不同往日。血衣门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上自己，刘铭和张文浩的关系也在这摆着呢，自己现在是那个不能轻易招惹啊。

吴杰超的表情被屠小鱼尽收眼底，拍了拍男孩的肩膀，随手又抽出根烟，夹在耳朵上。也不在说什么，让他多考虑下。

回到班里，吴杰超低着头瞅着自己刚才在本子上画的‘佛陀修罗像’，脑子里思绪万千。当时自己昏迷的时候，人家屠小鱼就在场呢，和谷雨一块将自己送到医院。小丫头后来说的，白衣小哥哥就是他。

初中扛把子亲自来邀请自己，这搁在以前，打死也不敢想象。可是，就靠着自己现在的能力，去捅刘铭这个马蜂窝，可不只是被盯得满头包就算了。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还有那什么白衣秀士，简直想想都头疼。

王京抱着足球进班，见到吴杰超回来了，连忙搬着小板凳坐在过道上，搂着男孩肩膀，笑道：

“超哥，你消失这几天都去干啥了呀，给我讲讲呗，还有你为啥突然之间这么厉害了，简直和叶问一样。”

呵呵，要是和你说我这几天和小说中的江湖门派，地头蛇们斗智斗勇，还不吓死你啊。

“走走走，你身子汗味，让我一个人静会，想点事情。”摆了摆手，把他推出去。

同桌的呆头鱼看他眉头紧锁，担忧的问道：

“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吴杰超摇了摇头，没吭声。

“哼，人家担心你也不告诉我。”

女孩吃了闭门羹，小嘴一撅，扭过头，从桌斗里掏出个菠萝包。面包的麦香混合着黄油的甜味飘进吴杰超的鼻子。

自从自己跟着谷雨练功之后，这饭量就是与日俱增，虽然没有童姥那么夸张，可也是说饿就饿了。

自己和谷雨现在两个人住，日子过的紧张，能维持一日三餐就不错了，那可能有钱买面包吃。

这不，被呆头鱼那面包的香味一勾，肚子就有些不争气了。

“好同桌，嘻嘻，那个～～”

女孩看他那眼巴巴的馋样，嫩白的俏脸微微一笑。小手轻轻一用力，掰开一半分给他。

“再叫你不理我，下次肚子饿了就不管你啦！”

班里开始上着自习课，吴杰超低头偷偷吃着黄油菠萝包。

柔甜的面包带着诱人的香味，滑过舌尖。女孩的耳机中播放着爱的回归线，陈韵若甜美的嗓音飘荡进两人的耳中。

本以为是苦是甜

心甘情愿 无悔无怨

当风景看一遍

心 在离别前荡起秋千

泪 只能转身后说抱歉

初见走到了再见

回到原点 曙光重现

讲台前，座位后，女孩没又再追问，男孩也没有回答，想要倾诉的话语，都变成美妙的，回荡在校园之中。两人相视一笑，默语不言。